月華宮內,一片寂靜,月色散碎淡淡的光芒,籠罩這個宮殿,果真就如月上宮殿一般朦朧。
窗戶微微一動,片刻間掌心便多了一個紙條,看到上麵的消息,那白皙的容顏上浮現了一抹笑意。
“看來,皇弟有動作了。”
想到前些天傳來的消息,就不禁無奈的消息,他家皇弟可真夠用心的,為了洛華衣竟然提前行動,父皇也不知道看出了什麼,但是他不說反而順著來,就有些不對勁了。
不過不管父皇究竟是什麼想法,一切都不重要了,是後悔還是彌補麼?想到這兒舜華就不禁想笑。
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意,她早就不對父皇抱有希望了,如今隻期待皇弟能夠成功,隻是想到他對洛華衣的感情,雖然欣慰但不免有些擔憂。
畢竟他太過用心了,有朝一日若被人知曉這個軟肋,可不是個好事。隻是對於感情的事她不想乾涉太多。
畢竟情之一字她都未曾堪破呢?她得不到幸福,皇弟若是能得到她應當祝福才對,不忍心棒打鴛鴦,那隻有祝福了。隻是以後要費力保護這個未來的弟妹了。
月色寂寥,書上一抹黑影與之重合,若不是那隨風飄動的衣袂微弱的動靜,一般不會有人發現的。
此時那雙帶著麵具的臉露出一雙硬挺的劍眉,眸中滿是心疼,愧疚,更多的是那濃濃深情包含著複雜的神色。
不過一牆之隔,卻好似阻隔了萬裡山河,看不到儘頭。
京城街道白天喧鬨繁華夜晚卻安靜的異常,隻聽到那偶爾打更的聲音伴隨著蟬鳴聲,就連那微拂的風都夾雜著一絲熱意,這是獨屬與夏日的風。
夜未央,血染青絲。
京都城東大街的小道內,一陣腥風血雨正蔓延開來。
刀劍無影,月光灑在刀刃上反射出一絲白光,瞬間鮮血四濺,一縷青絲略過劍刃,發落無蹤。
“能請動暗樓十八隱衛,看來你們背後的人還真不簡單。”聲音清冷隱隱含著一絲殺意,饒有興趣的看著對麵黑衣人的表情。
“既然猜的出來,那你應該知道我們暗樓出手的人還從未失過手,端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帶頭的黑衣人話落便準備出手。
卻沒想到終究是遲了,刀落下直到死的時候他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有人可能在十米之外一瞬間過來?
靜!靜!此時小道內前所未有的平靜,隻聽到那帶著一絲笑意的聲音響起:“請你們來的人難道沒告訴你們,我是天一閣的主人?”
江湖三大幫派,天衣閣位居首位,其次是血煞,最後便是暗樓。傳言說,天衣閣十年前一崛而起,他們的閣主錦少當時以一己之力滅了江湖大大小小三十六個門派,那手法甚是乾淨利落。
最神秘的還是他們的閣主錦少有傳言說天衣閣的閣主錦少乃天降煞星,有人說這錦少是個醜八怪所以心裡陰暗,也有人說錦少是難得一見的絕色,但是無論傳言怎麼樣,他們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那傳的神乎絕跡的天劍三式,從未有人見過他使過第三式,因為那些人不是死在第一式,就是在他沒真正出手之前就死了。
傳言說,天劍一出,必無活口。
江湖許多人想要殺他,可是進去天衣閣的人最終都出來,但是不是精神失常瘋了就是回來之後自殺死了,自此再也沒人敢擅闖天衣閣。
強大的威勢席卷而來,光著強大的氣勢就讓人喘不過氣,可是暗樓十八隱衛的稱呼不是白來的,所有黑衣人出動,黑袍揚起。
隻見紅衣輕佛,刀刃旋轉,動作快的看不真切,就如刀在空中飛舞一般,也就是在眨眼的功夫,場內再無活口。
滿地鮮血彌漫,紅衣依舊紅的耀眼,月光下紅衣佇立,綻放著妖豔邪魅的絕世風姿,他以前喜靜,喜歡穿白衣,可是沒想到自從那次白袍染成血袍之後,他便喜歡穿紅衣,紅色讓他感到愉悅,因為這樣他似乎才能感覺到存在。
血腥味彌漫著整個笑道,血似水流一般流動著,夜無聲的黑沉,放佛好似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似得。
太傅府內一片寂靜,四處都了無燈火,隻有碧雲軒還縈繞著些許的燭火,泯泯滅滅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亮光。
“小姐,那邊有消息了。”
坐等了好幾天終於有消息了,劉麽麽的語氣不禁夾雜著一絲高興,隻不過當瞄向上首的人時,麵色微微一頓繼續道:“昨個兒蘭大小姐進了皇宮回來之後,就動用了她身邊的人。那樣子好似就是要對付蓮閣那位。”
聽到這消息,洛華裳麵上依舊是一片平靜,因為這早就在她料想當中,本來若是再過兩日還沒聽到消息她也不介意推動一把,不過現在倒不用她出手了。
“這幾日笑月軒可有什麼動靜。”
“會小姐的話,這一段笑月軒很安靜,依奴婢看那三小姐膽子小鐵定是被小姐嚇破了膽,不過這也好為小姐省了一些麻煩。”
“嗬嗬”洛華裳淡淡的瞥了一眼劉麽麽,那眼神如刀一般刺人,薄唇親啟:“能夠解決的都不叫麻煩,最麻煩的是你還不知道這個麻煩,何談解決。”
頓了頓繼續道:“你明個兒,派人去給三妹妹說一聲,五日後安國寺她身為洛家的女兒,理應要出席,看看她有何反應回來一五一十告知與我。”
劉麽麽頗有些不在意,她從未把那個囂張跋扈的三小姐放在眼裡,眼見小姐瞅著自己,隻得點頭應道。
“麽麽,你可知我最討厭什麼?”
“奴婢不知道”不知道為何劉麽麽感覺一絲冷意,心下有些不安。
這不,還未等想明白就聽見洛華裳平靜如水卻帶著威壓的聲音響起:“做奴才的忠心固然是好,但是忠心卻不聽話自作聰明那可是會壞大事的,我最討厭陽奉陰違的,麽麽可明白。”
劉麽麽額頭沁出些許寒意,忙不應聲道:“奴婢對小姐惟命是從,絕沒二心。”
“麽麽的忠心毋庸置疑,至於彆的還是要多學學。”
劉麽麽自當聽出了這其中的意思了,小姐是看出來自己剛才的敷衍了,當即忙忙點頭應是。
待劉麽麽離開之後,洛華裳便吹滅可室內的燭火,襯著那微弱的月光依稀隻能看得見她臉的輪廓。
她喜歡黑夜,因為這樣她才不用遮掩,她從小就是帶著麵具長大的,虛偽的柔順乖巧的,可是誰知道她的心,她是倔強,胸懷大誌的,她的誌氣絲毫不輸於男子,誰說女子不如兒郎。
總有一天她要到達前所未有的高度,讓所有人都要仰望於她,俯視於她。
醉月樓坐北朝南,麵向東大街,而這背麵則是西大街。此時四樓角落的偏房難得一見的窗子打開了一個缺口。
“你就不擔心被人看見?”韓鈺蕭端著一杯酒一飲而儘。
聞言,那坐在韓鈺蕭對麵的人兒,嘴角輕扯出一抹笑意:“看到又如何?他們又能奈我何?”
韓鈺蕭眉頭緊蹙重重的放下酒杯,半晌才道:“昨晚上那些人是誰派來的?不會是?”
“不是,她還沒那個本事。”斜靠在椅背上,桃花眼輕佻頓了頓才道:“這世上誰這麼恨不得我死,還有這麼的本事?除了蘭家那老頭便是犬戎那位拓跋太子了。隻不過我還有些事不明”
說到這兒,禦錦直起身子了來,眸光清冷而又慵懶,水光瀲灩看向斜對麵“那好似是你弟弟。”
韓鈺蕭身子微微一僵,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本就冰冷的容顏越發肅然。
此時西大街斜對角一個首飾鋪子門前站著兩撥人,說是兩撥其實隻有一撥,另一麵隻有一個人,白衣飄然眉目溫和,端是一位儒雅君子,即使麵對這咄咄逼人絲毫未見生氣。反倒是語氣平靜柔和道:“韓公子,可否給在下一個麵子,放了這個姑娘。”
被喚為韓公子的人麵容俊朗稚氣未脫語氣有些吊二郎到道:“陸呆子,你還是回書院讀你的之乎者也去吧,彆再這兒打擾爺的事,否則彆怪爺不客氣。”
“韓公子,這光天化日之下,你怎能做出強搶民女之事,今日隻要我陸清君在這兒,斷不會讓你做出如此違背禮儀廉恥之事。”
韓鈺明俊朗的容顏滿是戾氣,當下便一揮手,冷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陸清君,爺倒想看看你怎麼阻止,來人把這姑娘給爺帶回府去。”
身後跟隨的家丁們得了示意,當下便上前去帶走那位姑娘。那位姑娘輕紗拂麵看不出容顏,倒是那一雙水眸滿是倔強清冷,見狀並未擔心害怕,好似在等待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白衣飄然猛地一轉身,便與那些家丁打鬥起來,所謂雙拳難敵四手,陸清君本就是個文人,所學的武功也隻是為了強身健體,這不才一會兒就落了下風。
見那白衣狼狽的樣子,韓鈺明臉上滿是笑意:“陸呆子,沒那個本事就彆逞能,今個爺看在陸家的麵子上,就饒了你,來人帶這位姑娘我們走。”
說著便上前扯住蒙麵姑娘的手,女子好似受到驚嚇朝著不遠處的樓閣望了去,因隔著遠見那窗子好似打開卻並未見到人影,水眸閃過一絲不甘與失望。
“那姑娘好似看過來了。”韓鈺蕭皺著眉,語氣肯定道。
輕抿了一口酒,禦錦麵色平靜淡淡道:“是有些熟悉。”
“既然是熟人,為何不去救她?這被他帶回去的女子下場一般都不會好的。”
“嗬嗬”桃花眼輕佻:“醉翁之意不在酒。”
韓鈺蕭並不笨反而還非常聰明,剛才他也隻是說說而已,他一向也不愛多管閒事,隻是有些好奇,經這一提醒,想到剛才那姑娘從頭到尾並未開口過,按理說一般姑娘遇到這事不是該求救與掙紮麼?
這又想起剛才那姑娘被韓鈺明帶走的時候好似不經意瞥了一眼這裡,莫非她知道這裡有人。亦或許就是為了見他。
“你知道她是誰“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聞言,禦錦並未回答而是自顧自的喝著酒,神色慵懶而又邪魅,他坐在那裡就好似自立了一片天地,即使韓鈺蕭的氣勢也非常強大與其相比還是稍遜一籌。
蓮閣內
此時洛華衣正在凝神看書,突然聽到外麵傳來喧鬨的聲音,片刻便見到聽風急匆匆的進來,連聲通報都未有。
“可是出了何事?”抬頭看向來來人,雖然聽風一向風風火火但還是很守規矩的,這樣子怕是發生了什麼事,這些日子的確太平靜了,好似暴風雨前的寧靜似得。
因小跑過來未曾喘氣,聽風小臉滿是潮紅,半晌才回道:“小姐,奴婢剛才去傳繕的時候,碰見有人送二小姐回來了,你可知道送二小姐回來的是誰麼?”
這可問到了洛華衣,她怎麼知道?示意聽風繼續說。
聽風這才一股腦的把打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原來今個兒洛華裳去了珍飾閣,卻沒想到遇到了韓家那個潑皮無賴,最後就在陸家帶著二小姐走的時候,被太子也就是大皇子禦風所救。
至於陸清君那個插曲好似無人記得,不過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太子竟然親自鬆了洛華裳回來了。
手中的書早已滑落,聽到這個消息,洛華衣神色平靜,隻是那藏在衣袖下的早已泛著青白。
“我有些累了,你退下吧!”
聽風沒想到小姐聽到這個消息竟然無動於衷,腦袋一時懵住了,這要是二小姐成了太子側妃,那陸姨娘不是水漲船高了,很有可能被扶正的。
為何不是太子妃,那是因為太子早就有太子妃了,太子的母妃是謙妃,謙妃乃是韓家的嫡女,總的來說太子與韓鈺明是表兄弟。
直到聽風離去,她才緩緩轉過身,眼眸空洞沒有焦點。前世她是在今年十月份的選秀上見到的太子,太子妃在八月份的時候便病逝了。
前世她倒沒有聽說過今這兒一遭,不過她能夠確定的便是太子早就認識了洛華裳,不然單憑洛華裳怎麼能一手遮天呢。
如今一切都重來,她不能再被前世的事情影響思緒了,暫且不管太子與洛華裳什麼關係發,反正今世她是不想再和太子扯上任何關係。
傍晚的時候,要不是聽雨提醒道後天便要去國安寺,她還真有可能忘了,不過她想即使她想忘,也會有人讓她記起來吧!
用完了晚膳,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便喚住了聽雨的腳步:“這些日子怎麼沒見到三妹的身影。”
聽雨腳步微微一頓,神色有些疑惑道:“這個奴婢到沒有注意,小姐及第那日三小姐倒是派人傳來消息說是染了病,這過了也快半個月了倒沒有見到,小姐若是想知道,奴婢這就去打聽一下。”
“不用”忽然想到什麼似得:“這些日子你可聽到關於端王的消息麼?”天知道壓抑了許久才不讓自己去尋他,雖然很想見到他,卻總是望而怯步。
“沒有。奴婢隻是聽說端王行蹤詭秘,自從被封端王,便一直呆在督廠裡麵,從未有人見到過他。”
聽到督廠二字,洛華衣手微微一顫,麵上卻依舊如常:“好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諾”
從懷中拿出那晶瑩剔透的白玉盒子,素手輕輕劃過,入手的溫度讓她感到一陣溫暖,這一輩子不會在錦書難托了。
督廠,上一世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那督廠裡麵吧,她雖然從未見過,但是卻能從彆人驚懼的神色中知曉一二,督廠比刑部的大牢還要可怕,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東宮內,太子禦風剛踏進殿門,便被人喚住了。“太子,謙妃娘娘有請。”一個侍婢擋住了他的腳步。
轉過身,一身淩厲的氣勢壓迫而來,俊朗的麵容這擋不住那暴虐的氣勢,隻是當聽到謙妃的時候,氣勢徒然一轉十分平靜,但是眉眼那一抹戾氣卻終是未曾消散。
直到了謙妃的住所合歡宮,那帶路的侍婢才鬆了一口氣,剛想轉身離去卻聽到那堪比惡魔的聲音“慢著,你叫什麼名字。”
背影微微一僵,侍婢神色有些僵硬轉過身,結結巴巴道:“奴婢雪花”
“孤很可怕?”
“沒,沒有。”
“哼,孤最討厭撒謊的女人。”說罷便轉身離去,淩厲的氣勢瞬間消失,侍婢幾乎癱軟在地,待反應過來急忙爬起來轉身離去,那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好似身後有什麼惡魔追著。
那是惡魔的存才,大皇子的暴虐乃是宮內秘而不宣的,因為知道的人早就不存在了,隻有謙妃身邊的人知道。
無人知道,翌日合歡宮少了一名粗使宮女,而冷宮的井口卻多了一具屍體。
此時合歡宮內,大殿空無一人,大皇子神色平靜如常好似早就習以為常,自顧自的繞著大殿去了書房。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股濃鬱的檀香撲麵而來,仔細聽還能聽到那木魚敲打的聲音。
“母妃。”太子站在一側,麵上十分乖巧,與剛才麵對小宮女的時候儼然是兩個人。
敲打木魚的手微微一頓,瞬間便又繼續了下去,時間好似凝滯了一般,許久才聽到那空靈帶著嘶啞的聲音緩緩響起“你今天去了太傅府。”
“兒臣是偶遇,碰巧遇到鈺明表弟強搶民女,一時不忍便救了下來,卻沒想到是太傅府的二小姐。”
“你是想要娶洛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