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都尉來訪。”
“莫副將求見。”
“劉禦史差人送來了紅珊瑚玉樹……”
一大早金陵王府,來來往往的客人和送禮的傭人,絡繹不絕好不熱鬨。
這些人早想巴結巴結赫斯宇,奈何找不到借口,如今聽聞王爺要和淮南侯家三姑娘結親了,這麼好的理由,怎的不用。
前一日就有傳聞,隻是赫斯宇沒在意。誰知才一天,竟然有人上門送禮,甚至來人越來越多。
此刻赫斯宇一臉頭大,下令關閉王府大門,閉門謝客。
赫楊氏也是一臉不知所措,她擔憂地問兒子:“這事,這樣下去,怕是後患無窮啊。”
“我這就去侯府,和姐姐姐夫商量對策。”赫斯宇覺得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解決趕緊。
“娘陪你去。”
赫家的馬車,急匆匆載著金陵王赫斯宇和他的娘親往淮南侯府趕。
馬車內的赫楊氏歎氣不是一兩回了,她眉頭緊擰著道:“這事是怎麼傳出去的?”她一直很小心,並未跟任何外人提起過自己的意願啊。而且兒子回來,也不過三天!
若是兒子應了這婚,那那些祝福的話,她都接了就是,她定然喜笑顏開。可現在情況是兒子不願意這婚事。那將來會被傳淮南侯家被退婚,那對韓家的影響是極其不好的。
赫楊氏一想到這,就愁眉難舒。
赫斯宇目光深邃一言不發,這事他調查過了,是表姐夫親自說出去的。這也是他的為難之處。他表姐夫淮南侯嘴裡說出的話,這回自己親自上門否決,商討如何應對外頭流言蜚語。簡直是給淮南侯打臉。
他沒把實情告知母親,是不想給母親增加煩惱,他安撫道:“許是誰隨口傳了句,我和灼寧都到了適婚年歲,可傳著傳著,就成了如今這個我和灼寧要成婚的版本了。”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
“放心吧娘,表姐和表姐夫一家都是福德深厚的人,不會受此事波及。再者通情達理的人,不會影響咱們兩家關係的。”
“怎的不影響,若是你娶了灼寧……”
“阿娘,您又說到哪裡去了!”赫斯宇聲音有點重,他斷然不能讓母親有任何僥幸心理。
見兒子態度如此果決,赫楊氏隻好不再言語。
他早做了打算,隻能先發製人,表明立場了。於是,一來到淮南侯府,屁股才落座便主動懺悔:“表姐夫,近來落安都說我和灼寧要成親的玩笑話,給灼寧和侯爺姐夫帶來和困擾。真是抱歉。”
他如此一說,淮南侯自然清楚他是什麼意思。
淮南侯遲疑了下後,有些僵硬地笑著道:“這,這成真也未嘗不可,不是?”兩家人的確還沒有經過媒婆這第一道程序。的確還算不上是結親了。可這事補上不就好了嗎。
在淮南侯韓瑜看來,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完美!
這事他有點心虛,因著此事源頭可能來自於他。
那日眾人一塊喝酒,他喝多了。有人提了句“聽說赫王爺的娘,對你家三姑娘很是滿意,想娶了做兒媳婦啊?”他喜滋滋就接了:“那自然。這將來親上加親了。”
一夜之間,落安便傳言,淮南侯府的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跟最年輕的異性王爺,開春要有好事了。
隻是,韓瑜見這小子好似不太想娶自己寶貝女兒的樣子。
赫斯宇雙手抱拳,歉意道:“表姐夫。我一直當灼寧是親外侄女般的疼愛。”
“……”淮南侯夫婦兩人隻默默聽著,兩人對視一番後心下了然。這理由瞧著很是充分,可兩人也非那種對人心毫無所知的木頭人,從赫斯宇遲疑的神色中,也知道了其中定然還有彆的隱情。
之所以說親戚關係,也不過是給彼此一個體麵。
韓長青對此事並不了解,外頭傳聞卻也了然,本想和父母商討實情,不料對方卻早早上門來了。韓長青年歲不大,也不過二十三歲,成親剛兩年,可對韓灼寧一直很是疼愛,如今此時關乎到妹妹的將來,所以一直很在意。又因是家中長子,關乎家中榮辱之事,定然不會置身事外。
灼寧和韓長青的娘子杜琳琅,兩人此刻兩人皆在屏風內的梨花木椅上坐著。杜琳琅聽得倒是比灼寧還認真細致,她和韓長青是一類人,都屬於責任心很重那類。
灼寧瞧著嫂子認真的模樣,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微微抿嘴,那模樣像極了操心孩子事的母親。
她小聲安撫杜琳琅道:“嫂子,放鬆。母親大人還等著您和哥哥的好消息呢。這麼緊張不利於有喜。”
杜琳琅聽了這話,給了灼寧一個白眼,小聲責道:“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金陵王這意思你沒懂啊?他不樂意,這模樣想必是來退婚的!”
“沒定親,哪裡來的退婚!”
“外頭人哪裡知道這些啊。你啊你。”
灼寧確切地說是被嫂子給強拉過來的,其實她本身對這事不在意,再加上她也聽出來了,表舅舅對自己無意。
既如此,她也就樂得自在了。
何況,按21世紀來說十六歲還隻是個剛成年的孩子,談什麼出嫁嘛。
空氣中有一層淡淡的凝重,一屋子的人都靜謐了下來。
淮南侯對赫斯宇是極滿意的,從最初遇見,瞧著這小子就是有骨氣的人,因此才會默許了夫人對他們的接濟。逢年過節大日子的時候,還邀請他們兩人一並來府中。
若不是遲疑他在邊疆,而且時常偶有戰亂,擔心自己女兒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這才沒早早定下那事。卻也覺得兩家人應當算是心照不宣,豈料如今卻來了這樣一出。
“這親上加親,向來是美談啊。”淮南侯韓瑜道。這話的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他這話已經是在主動表示立場了。
可……
“實不相瞞,我有了意中人。”事到如今赫斯宇決定說出事情,期待得到長輩們的支持和諒解。
“意中人?!”淮南侯聲音猛然提高了八度,右手掌在右膝蓋處上下摸索,心中堵了一股氣,卻又說不出口。
赫楊氏臉色白白的,滿是羞羞和歉意,此時她一句後也不敢多說,更是因為她不知如何說。心裡來說她是樂意這件事的。可兒子不樂意啊,她也著實無奈。如今就怕此事,還會給淮南侯家帶來不好的影響……
“既如此,這事就不強求了。”
“是,我一定好好跟眾人解釋清楚。把這件事的影響降低到最小。”雖然,暫時他還沒想到最好的法子。可這是,必然是得他來妥當處理的。
聽他這樣說,淮南侯神色這才好了點。人家比自己高幾級的官階,又說這麼明白,再堅持下去,隻是自己愈發丟臉。
悔隻悔當時不該多喝酒吹大牛。這不,吹破了!
淮南侯一家人,除了韓灼寧外,臉色都算不得多好,心裡都在思索如何和外人解釋這事。
灼寧在意的卻和大家想的都不一樣。她比較好奇的是:這個表舅舅中意的女子,到底是何人?金陵王一表人才,雖二十五了年歲大了點,可年歲大點懂疼老婆嘛。
越想,她越對那個女子好奇得緊。
屋內氣氛,說不尷尬是假的。
然,這尷尬的靜謐,被傭人上前稟報的那句“聖旨來了”給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