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躲在蠶室,看著蠶寶寶超出普通蠶一倍的吐絲速度,驚詫不已。
將蠶繭拿在手中,蘇莫離心裡終於有了底。
蘇莫離喜歡聊天又沒有大小姐的架子,蠶室和絲織場的女工都很喜歡她,所以,當她提出要幫忙一起去店裡送成品綢緞,趕馬車送貨的大叔一口答應了下來。
蘇記絲綢鋪,在鳳鸞城就有三家分店,都開在主城街道上,能進得了蘇記絲綢店的人,非富即貴,那些平頭老百姓,路過的時候會朝裡麵望一眼,盼著有機會能見到什麼大人物。
蘇莫離踏進店中,就聽到裡麵傳來一名男子十分生氣的聲音。
“家裡老太太做壽專門指明要你家的絲綢,我才千裡迢迢跑來找你,你說一個月給我,如今一個月期限已到,你跟我說還沒織出來?你若早說做不來,退了我的定金,我另尋他家,蘇老板,做生意,誠信第一,你這樣做,隻會失信於人!”
“柳大人,實在是皇宮內的織造局要的太多量太大,我已經讓人在不吃不睡的趕工了,要不您再等等?”蘇明盛寧願賠不是,也不願吐出已經裝進口袋的定金。
“我母親的壽誕就在五天後,我回京要兩天,絲綢做成成衣至少需要兩天,我隻能給你一天的時間!”
“柳大人,您這是為難我了……”
見有人抱著絲綢進屋,柳大人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剛剛還說沒有,這是什麼?”
“這是京城端夜王府預定的,一天之後就來取走,難道柳大人要半路截胡嗎?”
聽到端夜王府這個名頭,柳長治沉默了。
饒是京中四品,也不敢和皇親貴胄搶東西。
“既然如此,那這蘇記絲綢鋪的牌子,我可就摘了!”柳長治怒然起身,跳到門口就要砸了招牌。
蘇莫離眼看著一個白麵書生模樣的男子突然從後堂跳出來,直奔門庭來,猜想這位應該就是柳大人。
古代的男子都長得這麼標誌嗎?若是先前擎煒的樣貌讓她驚豔了一番,眼前這個柳大人,則是一身書卷氣,那雙睿智的丹鳳眼,輕挑的雙眉,再加上白淨的皮膚,簡直像是話本裡走出來的書生啊!
“等一下!”蘇莫離站在門口把人攔住。
柳長治低下頭,才注意到麵前這個隻到自己胸口位置的小丫頭。
“讓開!”柳長治皺眉。
“柳大人請息怒,我是蘇家大小姐蘇莫離,待我進去和家父商議片刻你再拆牌匾不遲。”
此時蘇明盛已經追出來了。
“柳大人,那可是皇帝親筆禦賜的牌匾,摘不得!”
“我砸了你的牌匾,再去找皇上稟明實情!”柳長治氣憤的說。
趁著柳長治的隨從攔著他的空檔,蘇莫離低聲問蘇明盛:“如果生絲夠的話,織出他想要的綢緞,需要多久時間?”
“至少三天。”
“他能等多久?”
“最多一天。”
“你這裡有他需要的絲綢樣式?”
“月前他將所需絲綢圖樣和顏色,以及他老母親的身材尺寸,都已經登記在店裡了。”蘇明盛回答完蘇莫離的三連問,突然回過神來,沒好氣的說道,“我這裡夠煩亂的,你彆再這裡多事,趕緊回去乾活!”
蘇莫離卻笑著走到柳長治麵前,恭敬的打了個揖。
“柳大人,且給蘇記一天的時間,明天這個時候您來取成衣即可。”
聽聞此,柳長治的怒氣倒是小了些。
“好,那我就等你一天,一天之內如果拿不出衣裳,我就砸了你蘇家在鳳鸞城所有的店!”說罷,帶著跟班拂袖而去。
蘇明盛大動肝火。
“蘇莫離,你說你要幫我賺錢,就是這麼賺的嗎啊?明天彆說成衣,就算是生絲,那些蠶都吐不出來!若是明日出了什麼事,我唯你是問!”
趕車的大叔和卸貨的小夥計都替蘇莫離捏了一把汗。
“把他登記的圖樣和成衣尺寸給我。”
夥計拿來成衣尺寸,蘇莫離看了看,圖樣簡單,她倒是能畫出來,隻是這顏色有些複雜。
“我需要這衣服的染料。”蘇莫離低著頭研究衣服的圖樣說。
蘇明盛一愣,心中不禁驚訝,這丫頭到底在搞什麼鬼?
“染料都在絲織場的染坊裡,想要什麼顏色你自己去取,明天這個時候,我在店裡候著你。”
蘇莫離並不著急,畢竟她畫出這間衣服在紙上,一個小時就夠了。
隻是擔心被人看到,必須等到染坊所有人都離開了才行。
宣紙,細毛筆,染料,蘇莫離利用這些東西,成功將柳大人母親的衣服畫了出來。
畫好之後,和柳大人拿來的圖樣和顏色基本一致了,她才放下了手中的筆,雙手合十在胸前,閉上眼睛,心中默默念著成衣的尺寸,還要是最好的絲綢材質。
“哇!”聽到畔兒一聲驚呼,蘇莫離張開眼睛,看到一套成衣躍然於紙上。
“這布料摸起來比蘇記的還要好,而且這圖樣顏色和要求的一模一樣,大小姐,你真的是神仙誒!”畔兒星星眼,崇拜的看著自家小姐說。
蘇莫離小心將衣服折起包好,揣在懷裡抱著,又將筆和紙收拾了,才算舒了一口氣。
當第二天蘇莫離抱著衣服出現在蘇記絲綢鋪,蘇明盛已經等在那裡多時,急的火上頭。
“柳大人的隨從剛剛來過,說他一會兒要是拿不到衣服,就直接砸店!你這個死丫頭,要是他真來砸店,我就拿你擋著!”
蘇莫離本就在柴房時見到了蘇明盛的醜陋麵目,現下他說出這樣的話,蘇莫離心中並不難過。
她大咧咧將布包扔在櫃台上,敲了敲木質的台麵,對裡麵的賬房先生說:“看看除去定金柳大人還需要付多少銀子。”
蘇明盛一聽,立即抓過櫃台上的布包,觸手之處,絲滑冰涼,這是上好的絲綢才有的觸感,哪怕是蘇記,都極少能做出如此等級的綢緞來。
他又拿過軟尺,將衣服尺寸前後量了一遍,果然和柳大人的要求一模一樣。
“這怎麼可能辦到?”蘇明盛驚訝的瞪大眼睛,引得櫃台裡的夥計和賬房先生也湊上前來看。
“染料是蘇家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可這絲綢,卻比咱蘇家的要好些,成衣的做工也更精細……”夥計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