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攙扶著婦人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來到一座十分幽靜的舊式宅院,門前掛著一塊匾額,上麵寫著“白府”二字。
此處看起來並不像是看門做生意的地方,這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鎮子上沒有客棧,兩位不嫌棄的話,姑且住在我這裡好了。”婦人回過頭來,對我和趙宣說道。
她的聲音雖然略有些沙啞,但並不讓人反感,年輕的時候應該有一副好嗓子。
隻是我沒有從婦人的眼神中感受到多少善意,她好像不怎麼歡迎我們的到來。我希望是我多慮了,否則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會過得太舒坦。
我正想開口問些情況,老婦人卻已經在青年的攙扶下走進了大門,完全不想繼續搭理我的意思。
我和趙宣站在門口,有些無所適從,儘管我相信這位老婦人沒有說謊——從剛剛一路上鎮上的居民們對待她的態度便可以看出,她在此地應該頗有聲望。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進去時,另一個身材瘦小,腿腳輕快的老者從門內走了出來。
“兩位客人還站在外麵作甚,快快隨我進來吧!”
老者一臉笑容地迎過來,一把山羊胡子隨著他的說話不停地抖動,看起來頗為滑稽,不過他也成功消除了我的戒心。
“我是這宅子的管家,你們稱呼我林伯就好,我們家夫人就是雲宜鎮的鎮長。咱們這小鎮太過偏僻,平時幾乎沒什麼外人到訪,所以夫人都會把你們這樣的外來人請到府上歇息。”
老者一邊為我們引路,一邊解釋道。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真是打攪了,希望沒給貴府添太多麻煩。”
“小哥這是哪裡的話,夫人向來好客,對兩位可是歡迎都來不及喲。”林伯搖頭笑道。
我想起方才那老夫人冰冷的麵孔,對他這話很是不以為然。
無論如何,我和趙宣總算在這宅子裡住下了。經過林伯的介紹,我得知那位老夫人姓秦,她的丈夫早已去世,唯一的兒子也離開小鎮多年未曾回家。
也就是說,這麼大的宅院,它的主人如今隻剩這位秦老夫人一人了。我聽到這裡,不禁對她生出幾分同情,同時也消除了之前的偏見。
畢竟一個人落到這樣的境地,性情難免會有些孤僻。
至於她身邊那個青年,據林伯所說,是秦夫人不久前收養的義子,名叫蘇執。
“外人都說蘇執是貪圖夫人的財產才大獻殷勤,但在老頭看來,隻要他好好服侍夫人剩下的年歲,這些身外之物送給他也算值當。”林伯搖頭唏噓。
白府內部的麵積比從外麵看起來要更大不少,如果沒有林伯引領,我和趙宣恐怕連出去的路都找不到。
府中的下人也不多,看得出在日常打掃時很多地方都顧忌不到,積了許多落葉塵埃。
我和趙宣住進了兩間客房,屋子緊挨在一起,如果出了什麼事也能彼此照應。
林伯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夜裡不要隨便出門,說是鎮上的規矩。
俗話說入鄉隨俗,我們自然一口答應下來。
經過了幾日的長途跋涉,我和趙宣本以為總算能睡個好覺了,沒想到這個夜晚並未如我預料地那樣平靜地過去。
我平時的作息習慣並不怎麼規律,經常夜裡睡不著,熬夜到一兩點,第二天帶著一對熊貓眼早起乾活。
當晚,我這毛病又犯了,總感覺心裡說不出的煩躁,或許跟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一係列事件有關。
大概在十一點半的時候,我把屋裡的一壺水喝了個精光,隻好提著水壺看哪裡能再加一些。
然而我一出門,就看見走廊的儘頭有一道苗條的身影一閃而去,腳步輕盈地如同鬼魅。
我心中一緊,難不成這老宅子裡有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