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才意識到,這究竟是怎樣一個怪異的紋身店。
老頭靜靜的躺在那張椅子上,就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像死了一樣。這是因為孫師傅在他躺上去的時候居然給他上了麻藥,還是全麻!看他身上的情況,充其量是洗個紋身,就這還要把彆人全麻,至於麼?
可我很快就不這樣想了。
孫師傅在店裡尋走半天,看著牆壁上的紋身,像是在找什麼。很快,他停了下來,一摘,一塊印著火焰紋身的皮就落在了 他手中。
他不會要把這張皮縫到這老頭身上去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想,但是聽孫師傅身上嘩啦啦碰的得直響的刀片,我覺得這是最可能的。
“王宇,去他身上,取三毫升血,記住,要避開那些花,儘量在沒有紋身的皮膚上取”
“你.....你要乾嘛....”我顫聲問,不過是洗個紋身,為什麼要從他身上取血......
“讓你做你就做!哪有那麼多話!”孫師傅沒什麼耐心,脾氣也很燥,衝我吼道。
我不敢忤逆,值得按照他的要求,在老頭身上尋找起來。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枝條和花已經擴散到老頭全身,要找到一塊好皮,實在是太難了。
而且那些生花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甚至發出腐臭味......
最後我才在老頭的後頸處找到一塊好皮,割開皮膚,居然沒有血液流出來!我費好大勁才弄出三毫升。
難道......這紋身,真的像樹一樣?在吸他的血?
“讓開,彆墨跡。”
孫師傅從我手中接過了血,看到他的裝束,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甚至懷疑他要把這老頭活剝了。
十厘米的細長彎刀,無數指甲大小的小刀片,還有些刀身上帶圓孔的尖銳刀具........我在網上見過,這是給動物用的剝皮刀。
“他,這,這可是活人!”我有些恐懼,語無倫次的說道。
“讓開!”孫師傅根本不理我,擺擺手讓我離開。
縱然我想再說什麼,但看到他滿手的刀具,根本不敢多言二字。
“你也不用給這家夥說話,都是自作孽不可活,看過電視不,這家夥叫張發財。”
張發財!我麵色一驚!還真很知道這家夥,幾個月前,頻頻上電視,說白了,就是個爆發土財主。
但傳聞他之前就是個菜場賣豬肉的,沒人知道他怎麼富起來的。
可關鍵,電視上的張瀾,是個四十來歲,百八十斤的胖子,怎麼也不能和這乾瘦老頭混為一談。
難道是這紋身的原因?
“賺的越快,長得越快,要是他願意慢慢來,也不至於這麼快讓樹長起來,還掙一些不義之財,都是自找的。”
孫師傅指了指老頭身上生出的花:“每有人因為他的直接原因而死,就會長出一朵花。”
我正好想起,傳聞他公司內部頻繁有員工自殺,但無人證明,都被壓下來了。
孫師傅開始了。
他先是用剝皮刀,把生花的地方一塊一塊剜了下來,那些花下麵的肉,像生了根,能牽出好長一條肉絲兒。整個過程一滴血都沒有流出,我甚至懷疑這老頭已經是一具乾屍了。
剜出幾朵花後,,胸口的樹紋身活了似的,我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有些地方的枝條,生長更密了!
甚至,還多出了幾個花苞!
“彆急,等會就到你了!”
孫師傅拍了拍他心口的樹,怪笑道。
“你,過來幫忙。”他叫我。
我也隻好撞著膽子,上前摸了一把刀,準備幫他剜花。
“放下,你不乾這,”他指了指剛從牆上取下來的,紋著火焰的那張皮,“照著它,往他心口上紋,紋在樹上。”
我大呼這不行,紋身什麼的,我見都沒見過,怎麼能第一次就上手。
“我沒說你會,”孫師傅陰陰一笑,“它會。”
我很快明白他在說什麼了。
紋在我手上的骸骨凶獸變了,它延伸到我手上,每一根手指上,都多了紋身,青色的,那骨獸的一雙眼睛正盯著我,看得我心寒。
“去吧,”孫師傅拍拍我:“好好紋,多學學。”
握住孫師傅遞給我的紋身針,我心裡一陣恐懼,手也狂抖,這他媽可是人啊,讓我第一次給人紋,怎麼說也不行吧。
可讓我吃驚的事來了。
右手活了一樣,居然握著針自己動了起來。
手還是我的,知覺也還在,可我分明能感受到一股力量。
不到片刻,一朵小小的火花就出現在了樹上。
我忽然覺得渾身發熱。
好像身體裡發燥。
在紋下第二朵火花的時候,我甚至開始流汗了,感覺周圍氣溫極高,就像處於一個火坑裡一樣!
我忍不住抬了抬頭,卻一下子愣住了。
“著火啦!孫師傅,著火了!”
是的,就在這短短時間裡,我居然見到店裡燃起了熊熊大火!周圍已成一片火海,而我們,就在這火海之間!
啪!
孫師傅反手就是一巴掌,力道極大,把我打得轉了兩個圈,頭都懵了!
“彆他媽廢話,快紋!”
我半天才清醒過來,左臉火辣辣的疼,感覺這一巴掌要把我打成腦震蕩。
可店裡的火也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隱約聽到了笑聲,成熟的女性聲音,在嘲笑我。
是幻覺?!
我想到了之前雯雯身上的紋身,那個剝皮羽人幻覺,這次的火焰紋身,也有幻覺?
這些紋身都是什麼來頭。
“還坐著?想再來一巴掌?”孫師傅惡狠狠的看我一眼,說。
我不敢了,他的力道,簡直可以打死人。
剩下的幾朵火焰很快紋好了,我長歎一口氣,不敢相信,居然真的完成了!
完成以後,我右手的紋身也縮了回去,回到手臂上。
顏色好像淡了不少。
孫師傅看了一眼,點點頭:“糙了點,第一次,還行吧。”他拿出繃帶把老頭身上剜花的地方包紮起來,我這才注意到,老頭身上終於有血滲出來了。
這是完事兒了嗎?
孫師傅弄完後,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對我吩咐到:“把他給我丟出去,丟遠點,彆丟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