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陳放羊的口氣和論調。
李軍的臉色變的難看無比,這陳放羊比徐進榮,更加可惡,自己明明沒有這意思,他非要七轉八繞給自己扣個大不義的帽子。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白又岩說話了。
“李村長,要不我送完陳主任,趕緊就回來。你放心,我肯定多宣傳幾次,誤不了事。”
白又岩一臉的真誠。
李軍隻能輕嗯一聲,就這般走了出來,望著天邊的浮雲啊,歎了口氣。
和這個小半輩子在村裡打滾的陳放羊鬥,他覺得自己還是太嫩了。
……
李軍發現,他越來越看不明白,那個名叫白又岩的青年了。
他掛著一個秘書的虛名,可實際上更像陳放羊的個人跟班。且沒有任何的不滿情緒,似乎覺得,在南頭村村委會,做任何瑣碎的小事,都是值得高興的。
預定的宣傳稿在廣播室連續播出了數次,可假設中第一個站出來,願意為電路改造出錢出力的人,並不是劉穎,而是王寡婦。
原因嘛,很簡單。
李軍去找劉穎時,卻被劉家告知,劉穎不在村裡,去鎮上,要好幾天才能回來。
反了天……
李軍暗想著:這妮子走的時候,怎麼也不和自己打個招呼呢?
“廣大村民們注意了,為了提高生活的安全性,現村委會將施行電路改造。請各家各戶注意了,為了……”
“現已有多戶人家出資出力,村委會再次對他們表示萬分的感謝。請還沒有報名的各家各戶注意了,改造工程將在近期施工,請抓緊時間……”
李軍從辦公室出來,正好遇見又一次廣播完畢的白又岩,兩人打了個照麵。
這個白秘書很客氣,見了李軍,就掛著笑臉陪罪。
“李村長,上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陳主任那邊讓我送他去,我也不敢推辭。”
“沒事,都是工作嘛,無妨的。”李軍也不是個小氣的人,見白又岩三番五次的這般,也就寬慰他一番。
“嗯嗯。”白又岩點頭如搗蒜。
李軍忽然問起:“白秘書,聽說你是從東江市下來的,東江市可是個好地方,我讀書時,就有過想留在那裡的,可惜啊。白秘書怎麼會想,來我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南頭村呢?”
白又岩沒有急著回答,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停留了那麼一下。隨即他哈哈的笑了幾聲。
“李村長,你還是叫我小白吧,聽起來方便也親切。”
“我吧,哪裡是從東江市調撥下來的,還不是犯了錯誤,惹了領導不喜,被發配來的嘛。”
“哦。”李軍不置可否,沒有就這個問題深究下去,仿佛隨口無心的一說。
“那小白,你覺得南頭村怎麼樣?”
“挺好的呀,景色好,空氣好,人也好。”
“嗬嗬……”李軍牽強的笑笑,這個白又岩果然如劉穎所說,有著很大的問題。
南頭村是有名的貧困村,多女少男,勞動力資源極為缺乏。可白又岩居然能說出景好,空氣好,人也好的三好來,你是來工作的,又不是旅遊的。
好你個球哦。
“那小白,宣傳稿還要再多廣播幾次,加大力度,我們的電路改造才能早日提上綱程。”
李軍說完,就徑直準備下班回家,隻聽背後那白又岩語氣真誠。
“李村長放心,這事我記在心裡,一定多多宣傳。”
劉穎如今不在身邊,李軍想找她商量這個白又岩的問題,都找不到人。
隻能自己苦思暗想,卻一點頭緒都沒。
一個地級市出來的公職人員,來南頭村圖什麼?
回家途中,從村中的小賣部,拎了三瓶啤酒。到家時,發現院門大開,和前幾天一般。
這王寡婦啊,似乎給李軍打掃屋子打掃出業餘愛好了,動不動就往他這跑。弄的四周的鄰居都知道了,李軍臉皮子淺,還是王寡婦當仁不讓,去和那些喜歡八卦的碎嘴婆解釋。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更糟,傳出好多的閒言閒語,哪怕李軍在村委會都能聽見。
剛開始李軍就對王寡婦說,你就回去吧,彆再來了,你的心意我領了。
王寡婦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執著,仍是每天往他這裡跑,其理由無非是:“你一個大男人,成天在村委會忙,我感謝你,替你收拾收拾屋子又能怎麼了?”
臨了,這個沒有什麼文化的王寡婦還教訓起李村長來。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你管彆人說什麼呢?”
“清者自清,懂不?”
堂堂李村長,好歹也是大學畢業,雖然是三流吧,但也是進過城,在東江市念的書不是?
就這麼被一個小學隻讀了兩年的寡婦教訓了,這臉丟的,是滾燙滾燙的。
“我回來了!”
李軍進了院子,隨手關了院門,便衝著屋內喊道。
門簾挑起,露出王寡婦那張仍似少女白嫩肌膚的俏臉。
“回來了啊,餓了吧,飯已經做好了,吃飯吧!”
“嗯。”李軍輕聲應道。
這一幕任誰看見,都像是一對少年夫妻,溫馨和睦。
王寡婦從灶房依次端出數個大盤子,今天的菜色足夠的豐盛,有魚有肉。
“酒買了嗎?”王寡婦問道。
李軍揚了揚手中的三瓶啤酒,將其放在桌麵上,靠著炕頭坐下。
“明天真不來了?”
王寡婦捂著小嘴,眼若桃花。
“怎麼?舍不得我了啊,你不是天天要趕我走嗎?”
“哪裡有……”李軍嘴硬。
“我啊,是怕沒人給我收拾屋子。”
“你還真把我當成小傭人了,專給你收拾屋子啊?”王寡婦白了一眼李軍,一根白嫩的玉指,點了點李軍的腦門,
李軍順勢向後仰了仰,嬉皮笑臉。
“我還以為你乾習慣了呢。”
“明天我就真不來了,已經有太多的閒話了,我再往你這跑,也不太合適。”王寡婦撫了撫耳邊的秀發。
“我一個寡婦沒什麼,就怕壞了你的名聲,你這個村長不好當。”
話自然是這個話,理也是這個理。
李軍雖然幫她要回了被李二牛強占的地,可這也是李軍的工作。而王寡婦不畏懼人言,連續幾天來幫他打掃屋子,這份情,李軍覺得自己還是要記得的。
兩人商量著今天就吃一頓豐盛的,而話不多說,自然就菜下酒,頻頻落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