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忘記帶鑰匙了。
李爺爺出遠門了,要好幾天才能回來。
鑰匙就放在門口的桌子上,應該是老太太出門太急忘記拿了,蘇綻試著開了一下窗戶,發現都彆著呢,打不開,又不能打碎玻璃。
老太太本來就又熱又累,就盼著回到家裡好好休息一下呢,現在倒好,門打不開了。
想要去找個人來幫著把鎖頭砸開,一想到換一把鎖還要花錢,就開始心疼,寧願站在外麵等著。
蘇綻看不得她心急的樣子,找來一根鐵絲,回了個彎,探進了鑰匙孔裡。
不得不說,蘇綻做一個混混還是很合適的,該會的不該會的差不多都會了,這麼一把簡簡單單的普通鎖頭自然也不在話下,
老太太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她是怎麼操作的,鎖頭就“啪!”的一聲開了。
門打開,蘇綻把鐵絲扔到一邊,一回頭,就看到院門口站著一個人,用和李奶奶一樣驚訝的目光看著她。
是那群長舌婦之中的一個喚做陳嬸的,也是曾經被砸過玻璃的其中的一個,和李奶奶打過招呼,笑著誇蘇綻。
“蘇綻真能乾,這個都會。”
這話不陰不陽的,蘇綻沒搭理她,直接將東西放到屋裡,出來和李奶奶打過招呼就走了。
陳嬸確定蘇綻聽不到了,才對李奶奶抱怨:“您看看,您看看,這麼大點個孩子,一點都不懂事,還學會溜門撬鎖了,這是真的不想學好了。就應該讓她爸好好管管她才是。”
“可閉嘴吧,自己家事都管不了呢,鹹吃蘿卜淡操心,早晚有人撕了你這張嘴。”
被訓了,陳嬸一陣呐呐,無力的辯解道:“我不也是為她好麼?”
實在是沒地方可去,蘇綻一路溜達到河邊,看著河裡的魚動了心思。做了個簡易的魚叉挽起褲腳就下了水。
她動作敏捷利落,很快就抓到了第一條魚,用柳條串了起來,放在河邊上。
晚上回去的時候,手裡拎著七八條魚,家裡的客人都散了,連素梅在做晚飯,看見她從門外進來,就想起了中午的不愉快,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還是很快就笑道:“蘇綻回來了,你去哪了,你爸爸一直都惦記著呢,這會功夫應該是出去找你了。”
蘇建國在蘇綻的身後進來,看著她手上的東西問道:“去河邊了。”
“嗯。”
“去洗洗,一會就吃飯了。”他從蘇綻的手裡將魚接過來,遞給連素梅:“收拾收拾,今天晚上燉一條。其他的放壇子裡醃上。”
家裡沒有冰箱,這個天氣,這魚不處理根本就放不住。醃製也就是最好的貯藏方法了。
下河摸魚,就算是在她們那種下鄉地方,這也是半大小子才乾的事情,這丫頭比那些半大小子還要淘。
連素梅將魚接過來,背對著蘇建國撇了撇嘴角。蘇綻今天讓她很沒麵子,幾個嫂子臨走的時候還一個個的拿話刺她,不過她也沒太放在心上,說到底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總不能就這樣被她拿捏住,她慢慢的總有辦法治得了她就是了。
連素梅的廚藝比起蘇建國來高了不止一個檔次,算是她為數不多的一個優點,父女倆這麼長時間總算是吃了一頓正常的飯菜,就算是蘇綻再討厭連素梅也不得不承認她做的飯菜的確挺好吃的。
中午就沒吃飯, 蘇綻一口氣吃了四碗飯,吃完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打了個飽嗝正對上蘇建國微不可見的笑容,翹了翹嘴角,蘇綻連忙幫著連素梅收拾碗筷了。
連素梅在醃魚。
將魚,去鱗、去內臟,清洗乾淨,超過半斤的魚切成兩段,放在盆中,撒上食鹽、胡椒粉、花椒粉,撒上辣椒粉,將魚和輔料攪拌均勻,在攪拌時將輔料塞入魚腹中 ,將調料攪拌均勻的放入罐中,壓緊,撒入幾滴白酒,隔上一層紗布,蓋上蓋子。
蘇綻雖然隻會做醬牛肉和肉絲炒麵,前世也沒見連素梅做過,不過還是覺得這魚應該能好吃 。
搽了搽嘴角,綻姐覺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前世什麼好東西沒吃過,現在竟然對著幾條普通的醃魚流口水。
連素梅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裡,心中暗暗的不屑,再一次覺得這城裡孩子也並不比她家的幾個侄子侄女好多少,原來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敬而遠之的心思也越來越淡。
蘇綻當然不知道連素梅心中的想法,再一次旁觀父親的再婚她有一種很微妙的說不清的心裡。
老爸以後不再是她一個人的老爸了,重生之後的她才剛剛體會到那種父女倆相依為命的感覺,父親的生命裡就多了一個人,以後,父親也不再是隻有她一個親人了,他有妻子,還會有兒子,他會為了那個兒子更加努力的掙錢,認真的去規劃他的一生,也會在心裡不停的將兩個人作對比。
蘇綻忽然有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第二天一早起來,連素梅已經將飯菜做好了。
這就是家裡有個女主人的好處,蘇建國吃完飯放下筷子就可以去上班了,蘇綻也不用去乾自己不怎麼擅長的家務活。
不過在蘇建國出門之前,連素梅將人叫住了,搓著手問蘇建國要錢:“鹽和醬油都沒了,得去買點。”
蘇建國拿出一塊錢直接給她:“小賣店就在街口,鹽和醬油都有,不行的話讓蘇綻去買。”
一塊錢,讓連素梅的笑容有些僵硬,昨天酒席上為了安撫連紅紅,蘇建國拿出來的也是一塊錢,他們倆都扯了證辦了酒席睡在了一個被窩裡,她還不如一個孩子。
“……我還想買點彆的東西。”她低著頭,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蘇綻站在屋簷下看著兩個人的互動,怎麼努力也壓不下嘴角的笑容,她怎麼就忘記了,她爸就是一隻鐵公雞,上輩子連素梅做了很多努力,蘇建國已然沒有把工資卡交給她,家裡裝錢匣子的鑰匙他也是一直掛在心上的。
果然,蘇建國的眉頭皺了起來:“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