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蘇寒再度夢到那幾個人,他們的腦袋如同破掉的布袋,一步步的朝著他走來,剩下或者是完整的嘴唇發出哀嚎的聲音,大概是說他們死的好慘,為什麼要殺他們。
蘇寒隻是站在原地冷漠的看著他們,原本以為自己會害怕,可自己的內心似乎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了,是在憤怒中殺掉了給自己頭頂一片草原的胖子,還是兩個月的見死不救,又或者是那幾個人乾死。
他知道的是,自己殺掉那幾個人,問的那幾個問題根本是借口,他就是想殺了他們幾個,用自己的倫理常識,所以他殺了,沒有任何理由。
想到了這一點,蘇寒的眼神再度冷漠了幾分,看著那幾個越來越近的‘死人’輕聲說:“我能殺了你們一次,就能殺你們第二次。”
正要拔槍,蘇寒突然感覺有人在碰自己,陡然睜開眼一手就已經摸在了腰間的槍上,這才發現是李雄。
李雄略微擔憂的看著他,問:“哥們,沒事吧?”
“怎麼了?”蘇寒看了眼手表,才三點多,是李雄當班的時候,想來他也不會那麼無聊,覺得沒人說話就把自己給吵醒了。
李雄說:“我剛看你好像要拔槍的樣子,怕你做了什麼噩夢,就想把你叫醒,沒事吧?”
“沒事,那沒啥事我就先睡了。”
“好。”
李雄繼續蹲會原地去守夜,手裡把玩著不知道在哪撿來的遊戲機,玩著最簡單的俄羅斯方塊。蘇寒也沒有說話,閉上眼繼續睡覺,手指輕輕摩挲著槍柄上的花紋,心裡十分安心
幾曾何時,自己居然需要一把槍來給自己安心入眠的安全感了。
清晨,幾人起床準備朝著工業區行進,工業區很大,足足綿延了二三十裡路,不過他們的目的地距離他們的地點並不遠,一共就七八裡路,騎上自行車也就十幾分鐘的事。
騎上車朝著工業區內出發,路上依舊是乾淨的沒有一隻行屍,好消息是在附近沒有看到一隻行屍,那麼也就表示行屍潮的目的比這裡要更遠,昨天說的東西自然也就不成效了。
到了目的地門口,四人看著破敗的廠門口,心裡皆是鬆了口氣,推開門往裡步行,張霖輕車熟路的在前麵帶路,幾人走在匡闊的道路上,心情也好了幾分。
往裡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鐘,幾人就看到路被一些一個柵欄給擋住了。柵欄是由很粗的木樁做成,一頭削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來對付行屍的,此時還有幾隻行屍插在木樁裡麵不得動彈。
“有人?”月離抽出背後的短矛,警惕的看著四周,這年頭,行屍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啊。
張霖也抽出了長刀,和李雄兩人上前查看,說:“應該是有人,咱們小心點,應該還沒有人注意到我們,要是不行,咱們就撤。”
蘇寒點頭算是同意了這一點,現在他們誰都沒想到說去碰到人就去拉入夥,遇到的兩撥人都讓他們之前救人的心都灰暗了幾分。
張霖和李雄兩人打頭陣,月離在中間,蘇寒則是在後麵,隻要有情況,隨時準備拔槍控製場麵,他現在倒是很自信,有槍才是爺爺。
小心翼翼再往前走了五六分鐘,張霖指著不遠處的一扇大門,說:“往裡走,就是入口。”
“這麼久都沒看到人,說不定因為屍潮的關係,他們都走了也說不定。”月離此時也輕鬆了不少,畢竟勝利的曙光再望。
眾人也鬆了口氣,快步往前走。
往前走了五六步,陡然之間,四周冒出十幾人,手裡皆是拿著自動步槍,一人喊道:“不準動。”
蘇寒一愣,看向張霖,他同樣是一臉懵逼,此時被包夾,再想離開也是不可能了。
張霖也朝著他看來,兩人對視一眼心裡就有了大概的想法,這麼多人,還有這麼多槍,肯定是不能強乾了,那也就隻能是先服軟,看這群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
把武器全都放下,蘇寒默默的站在原地微動,十幾人緩緩包上前來,一人上前給幾人搜了身,四人四把槍沒有任何遺漏的全都給沒收了。
領頭的寸頭,各自很高,有這麼多收獲他很高興,咧嘴笑著說:“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啟明,這裡的頭,哥幾個今天到我地盤上來了,有何貴乾啊?”
蘇寒說:“我們來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吃的用的,哥們,相逢是緣,沒必要這麼狠吧,東西都拿走了,我們也是好不容易搜來的。”
張啟明輕哼一聲,拿出一根煙點燃,眯著眼看著四人,說:“你們這幾個家夥,一進門就被我們盯上了,目的很明確,衝著裡麵的東西來的。找吃的,怕不對吧?”
蘇寒聽他這麼一說,也就不再隱瞞:“那既然你這麼說,也就都明白了。你們先到先得,我們不指望了,可以放我們走嗎?”
“不行。”張啟明擺了擺食指,一臉誌得意滿,說:“來者是客,再說了,我們也不是那麼狠心的人。現在世道這麼亂,能找到一個同類就是朋友,你們就彆走了,乾脆和我們在一起吧。”
說完,他一壓手,四周的人全都放下了槍,但意思卻也極為明顯,蘇寒幾個最好是乖乖聽話,彆逼著他來硬的。
幾人對視一眼,也就沒有任何辦法,東西和槍全都被他們繳了,也沒有任何的機會逃出去,隻能乖乖聽話。
蘇寒四個被抱著又往裡走了五六分鐘,他們赫然就看到一大群人,這裡就好像是一個小型的社區,有不少的老弱婦女正在準備著日常生活,也有一些男人聚集在一些個地方密聊著什麼。
看到張啟明這群人回來,所經過的人目光全都注意到蘇寒他們身上,眼裡有說不出的複雜。
突然,張霖一下子就喊出了聲:“張艾。”
幾人一愣,紛紛朝著他看去,隻見他情緒十分激動,衝著一個方向不停的擺手,大聲吼道:“張艾,張艾。”
正喊著,張啟明上前拿著槍托就朝著張霖的肚子猛的砸了過去,張霖猝不及防被狠狠砸中,往後倒退了幾步摔倒在地,捂著肚子倒抽涼氣,整張臉都青了。
“喊你媽喊,這裡要安靜知道嗎?操你媽的,剛來的就可以不懂規矩了嗎?”
李雄上前扶起張霖,咬著嘴唇硬是沒有說話。
而此時遠處一個身體單薄的女孩一路小跑過來,看到人群中的張霖,不由的也是失聲大哭:“哥……”
躺在地上的張霖此時也顧不上疼,爬起來就要朝著自己的妹妹跑過去,還沒起身就被一人給一腳踩翻在地,同時張艾也被一人抱住攔在前麵,兄妹兩人哭的如同淚人,卻始終不得相擁。
蘇寒此時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拳就走在張啟明的臉上,怒道:“你他媽是人嗎?他們兄妹相認你也不準?”
而此時李雄上前也衝著另外一人來了一腳,一把奪過他背著的槍,哢嚓一聲上了膛,怒道:“媽的,來啊,一起死啊。”
氛圍一下子就肅殺了起來,一旁的十幾人全都拿著槍對準四人,蘇寒眼神陰冷的看著張啟明,而張霖此時也沒能爬起來,被人用槍指著腦袋不能動彈。
張啟明被蘇寒一個拳頭揍的往後踉蹌了幾步,此時站穩腳步,捂著自己的臉吐出一口血水,二話不說上前就一拳砸在了蘇寒的臉上。
蘇寒往後連退幾步,正要上前卻被冷不防的一把手槍給頂在了腦袋上。
張啟明用槍口死死的盯著蘇寒的腦袋,怒道:“你他媽的給老子再橫一個?”
“有本事,你不用槍?”蘇寒同樣不懼,眼神怒瞪回去。
“我草泥馬……”張啟明往後退了幾步,哢嚓一聲就上了膛。
而在此時,一個婦女從一旁飛奔過來,看到這一幕是立刻跪在張啟明的腿邊,一邊磕頭,一邊求饒:“張爺,張爺,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彆殺人,被殺人啊,裡麵有我兒子啊,求你了。”
而掙脫束縛的張艾也跪在張啟明的腳邊,同樣哭紅了雙眼,哀求道:“張爺,求求你們了,彆殺我哥,求求你了。”
張啟明咧嘴一笑,眼裡露出玩味神色,色眯眯的看著張艾,說:“想要我不殺你哥?好說啊,今晚我給你留門,我饒你哥不死。”
蘇寒聽到這裡,更是憤怒,一口唾沫就吐到了張啟明的臉上:“畜生,草泥馬。”
而張霖此時也吼道:“張艾,我們寧願一起死也不要被這個雜種玷汙,媽的,張啟明,你有種讓我和你單挑,老子讓你一隻手。”
張啟明一把抹去臉上的唾沫,麵目猙獰,舉起槍正要開槍的時候,一個聲音陡然傳來:“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