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根本不知道安驍就在背後看著自己進了顧家的門,一看到穿著圍裙的嶽華微,安舒立馬露出一個笑容,禮貌地開口:“阿姨,早上好。”
因為廚房空間不夠大,嶽華微和容媽他們把麵板放在了餐桌上,在餐廳包的餃子,安舒一眼就看到正在揉麵團的小菊和正在擀皮的容媽,立馬不好意思地說:“阿姨,我好像來晚了。”
“沒有的事,讓你來這麼早,我還覺得不好意思呢!”嶽華微微微笑了笑,因為手上還沾著麵粉,也就沒有像以前一樣拉她的手。
“我平常起早習慣了,今天倒是有點晚了。”安舒把袖子卷起來,剛打算去洗個手幫忙包餃子,嶽華微卻攔住了她。
“你就不用動手了,我們來包就好,小舒,你上去看看澤西吧,從昨晚上你走了之後,他就沒讓任何人進房間了。”
嶽華微說著,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樓上。
安舒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皺著眉問了一句:“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她記得昨天自己走的時候,顧澤西雖然還是脾氣很壞的樣子,但是情緒應該有所好轉才對的。
“昨天晚上部隊給他打電話了,說想讓他提前退役。”嶽華微把聲音壓低,語氣中雖然有惋惜,但是更多的確實心疼,“掛了電話之後,他就一個人待在房間裡,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本來想跟他說說話,他卻把我趕出來了。”
嶽華微說著眼睛忍不住紅了。
“沒事的阿姨,我上去看看他,你不用太難過。”安舒輕輕拍了拍嶽華微的肩膀,安慰了她一會。
“小舒,你順帶把早上的藥給二少爺端上去吧。”容媽把正要上樓的安舒叫住,然後示意小菊去廚房把溫著的藥端出來。
“早上我送早餐和藥給二少爺,但是才進去二少爺就把我趕出來了。”小菊把藥遞給安舒,一臉的憂愁,“安小姐,二少爺現在就隻聽你一個人的勸,現在又要麻煩你了。”
“沒關係,我本來句答應了爺爺要照顧顧澤西,你們都不用這麼客氣的。”安舒輕輕笑著,視線在三個因為顧澤西而擔憂的女人臉上掃過。
雖然一直在安慰被人,但是端著藥站在顧澤西的房門口的時候,安舒心裡也有些忐忑,畢竟每次麵對顧澤西都要耗費她很大的精力和腦力,深吸了一口氣,安舒才輕聲說:“顧澤西,我進來了。”
也不等顧澤西回答,安舒就推開門進來,顧澤西這次沒有坐在輪椅上,而是坐在床頭,靠著牆壁,頭偏過去,看著牆角。
“安舒,現在立馬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顧澤西沒有轉頭看她,隻是冷冷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安舒早就習慣了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所以一點反應都沒有,直接把藥端到他麵前,堅定地說:“你昨天答應了我的事情,你該不是忘了吧?”
原以為顧澤西就算再不願意,也會把藥喝了,畢竟他昨天已經答應了她會好好喝藥,但是出乎安舒的意料,顧澤西竟然不為所動。
看來昨天晚上她走了之後,部隊給他打的電話確實很打擊他,那她昨天做的努力不就白廢了嗎?
“顧澤西,你知不知道,說話不算數就是小人?”雖然一直端著藥的動作很累,但是安舒還是沒有把手收回來,腦子飛快地運轉,試圖找到能讓顧澤西有反應的詞彙。
顧澤西果然有了反應,但隻是抬頭用冰冷得沒有一絲情緒的眼神看著安舒,接著竟然抬手直接把她手上的碗打翻。
安舒根本沒想到顧澤西會突然這樣做,所以沒有反應過來,等到手上感覺到灼熱的疼痛感之後才猛地把手縮回來,短促地叫了一聲。
捂著被燙疼的右手,安舒看著淌了一地的藥汁和破碎的碗,慢慢抬頭看顧澤西。
他像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保持著她進來時候的樣子,麵上沒有任何表情,眼中也是一片死寂。
“顧澤西,如果你真的是這麼容易認輸的一個人,那麼我真的是認錯你了。”安舒一臉的平靜,語氣中卻帶著淡淡的嘲諷,“因為一個電話就讓自己頹廢成這樣子,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個軍人!”
“安舒,你有本事就再說一遍剛才的話!”顧澤西轉過頭來,眼神銳利地看著安舒,像是在看一個擁有著深仇大恨的人一樣。
安舒心裡微微一動,知道這一招有效果,也根本不害怕顧澤西的憤怒,冷笑一聲繼續說:“我有說錯嗎?我不知道你以前有多威風,但是我知道,如果你現在自暴自棄的樣子如果被你手下的兵看到,他們以後絕對不會再聽你的命令!”
顧澤西沒有說話,隻是用那樣的眼神繼續盯著安舒,牙關緊緊咬著,右手也緊緊握成拳頭,似乎下一秒就會毫不猶豫打在安舒臉上一樣。
“就算你現在打我,我也會繼續把我想說的話都說出來的!”安舒看了一眼他的拳頭,嗤笑一聲,繼續說,“不過就是一個電話,你要是不想退,那就堅持下去,還是你真的就想這樣認命,以為自己這輩子都隻能依靠輪椅生活了?”
她一直都相信,顧澤西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那個救了她一命的,跟天神一樣的男人,肯定不會繼續這樣消沉下去。
“難道不是嗎?”顧澤西臉上的憤怒一點點平靜下來,眼神也變得黯淡無光,緊握的拳頭變得無力,像是枯萎了的花草一樣。
啪!
安舒自己都被這一聲清脆的聲音嚇到,手掌心還有微微的麻痹感,這一巴掌,她竟然差不多用了全身的力氣。
顧澤西保持著臉被打偏向一邊的姿勢,頭發因為很久沒有整理已經能覆蓋他的眼睛,讓他的神情也變得晦暗不清。
“我心裡的顧澤西,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安舒慢慢把手放下,微微蜷縮起手指,心裡有一種針刺一般的尖銳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