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對話聶長空自然沒有聽到,因為他此刻已經退到了望月城附近一座高山上。
靜靜佇立山顛,微風輕拂,衣襟搖擺,再望向眼界開闊的四野,劫後餘生之感悄然爬上心頭。
從此甚至都可以看到望月城內的一切,人群喧鬨,熙熙攘攘,雖然相隔甚遠,那些吵嚷聲依舊隱隱約約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居然敢刺殺我們城主,一定要將她淩遲處死。”
“看到她穿的紫色衣物了嗎?應該就是剛才救走邪惡詛咒師的那個神秘人。”
聽到這些議論聲,聶長空皺了皺眉,“難道是她?”
仔細看了片刻,果然見紛亂的人群間,正簇擁著一名還能看清是紫色衣物的人向刑台而去。
“她果然還是沒有成功啊。”
暗歎了一聲,聶長空怔怔望著越來越喧鬨的人群,眼中滿是猶豫之色。
無論世人如何誤解詛咒師,他都不想濫殺無辜,此去即便能夠救下妖無媚,勢必要讓許多無辜之人喪命。
猶豫不決間,妖無媚已經被眾人推到了中央的刑台。
眼看妖無媚就要被眾人淩遲處死,聶長空眼中抗拒的神色終於一定,低聲喃喃自語了一句,“你救過我一次,我不想欠你人情。”
語畢,聶長空轉過身,迅速向城門口的方向奔去。
沒有遮遮掩掩,走到城門口後,聶長空立刻對兩名衝來的士兵低喝了一聲,“站著彆動。”
聲音低沉而輕緩,兩名士兵神色一陣恍惚,便木然的站在了原地,任憑聶長空快步走入城中。
城內所有人幾乎都湧向了刑台,進入城裡後,倒沒有多少人注意到聶長空的到來,即便有一些人看到,也會嚇得轉身就逃。
望月城不大,也就幾萬人的小城池,沒過多久,聶長空便來到了被眾人圍得水泄不通的刑場周圍。
“那名詛咒師又回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喊叫出聲,整個刑場頓時混亂了起來,紛紛慌不擇跑的向周圍逃躥。
畢竟望月城大部分的人都是普通平民,他們自然不可能像士兵一樣,拿著武器上來跟聶長空拚命。人群奔走間,原本還人滿為患的刑場,就隻剩下幾百名士兵,還有獨自一人佇立刑場出口處的聶長空。
單薄的黑色身影,麵色依舊蒼白如死,隻是這道弱不禁風的身影,卻讓在場所有人都不敢忽視,因為他的身份,是世人眼中邪惡無比的詛咒師。
向周圍掃視了一眼,聶長空沒有在意周圍驚慌失措的人群,自顧邁著堅定的步伐向刑場中央走去。
“沒想到他居然還有膽量回來?給我擋住他,如果誰被詛咒術所迷惑,格殺勿論。”
一名將領的話音剛剛落下,無數整齊的腳步聲驟然響起,幾百名身穿盔甲的士兵如潮水一般湧了過來,團團將聶長空包圍在了中央。
沒人敢接近,全都站在幾丈外,各種武器遙遙相指。
詛咒師在他們眼中太詭異了,殺人於無形,取人首級於千裡之外,詛咒師的種種邪惡傳聞早已深入人心,此刻的聶長空敢隻身回來,他們自然不會傻到以為聶長空是來自首的。
那身黑衣看起來單薄無比,就像一陣風都能將他刮走一般。但隨著他一步步向前走去,卻沒人敢擋在他那身柔弱的身體麵前。
“給我擋住他,誰殺了他,城主必有重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名將領的高喊聲剛剛落下,瞬間就有幾名勇敢的士兵持著長槍衝了過來。
“回去。”
聶長空低沉的說了一句,幾名士兵衝來的腳步瞬間一滯,就像失去了魂魄一般,又木然的走了回去。
看到這一幕,那名將領眼中也閃過一抹恐慌,色厲內荏的大喝道:“把那幾人給我殺了,誰敢後退一步,殺無赦!”
聶長空皺了皺眉,他來這裡隻是為了救妖無媚,並不想多造殺孽。
“噗、噗、噗……”
束縛住幾名士兵的精神力還來不及收回,他們的身軀就已經被無數把同伴的長槍刺穿,一時間鮮血迸濺,將刑場地麵上的石板都染紅了一大片。
聶長空身軀一緊,冰冷的望著發布號令的將領,卻沒有絲毫辦法。
他此刻的詛咒術才步入迷魂第三階,攻擊範圍隻能在十丈內才有效,如果超過了這個距離,除非是早就已經迷惑住的,才能把距離延伸到百丈以外。
見聶長空還是一步步向前走來,那名發號施令的將領眼中恐懼更甚,一邊後退一邊大喝道:“還愣著乾什麼?給我殺!”
周圍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上前來。
一旦被詛咒術迷惑,就算不死在聶長空手上,也會被自己人殺死。
“我隻帶走刑場上的人,誰敢攔我,我就殺誰。”
聶長空的話語冰冷到了極點,周圍聽到的人莫不感到一陣陣寒意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