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倉來到沼澤之地的邊緣,被眼前的巨大的泥濘沼澤地給堵了下來。這一片原先水生植被繁茂的沼澤之地,現在已經變成了荒蕪的泥濘地,多年裡的雨水腐蝕著這裡的一切,那些水裡的生物早已經失去了蹤影,站在岸上,撲麵而來的不是泥土的清醒而是一股腐屍糜爛的味道。
雖然經過了上千年的沉澱,可還是依舊能夠清晰的看見這裡的一切都已經不複存在了。沼澤之地,在某種程度上是金縷鎮的安全臍帶,可是有在某種程度上製約了人們去真正的了解和認識這個地方,基本上原來的土著居民都在日後日益膨脹的沼澤裡陷入了窘境,隨著時間的不斷變化,和天氣的日益反常,金縷鎮慢慢就被沼澤吞噬殆儘了。現在據說金縷鎮的舊址也已然隻剩下了艾美峽穀和一點零星的金縷鎮房屋。
艾美峽穀位於金縷鎮與沼澤之地的交界處,它一直源源不斷的為金縷鎮的人們提供生存的保障,多數的煉金師都曾經在這裡工作過,因為這裡有源源不斷的原材料,直到某天,由於泥濘沼澤的侵襲,使得這裡發上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接連幾年的雨水開始肆無忌憚的湧了進來,淹沒與衝垮了這裡的一切,這裡的所有的植被都在一瞬間全部都被衝沒了。隻剩下了一些裸露在外的石頭,和風乾了動物的屍體。
然而金縷鎮的人卻不知曉,艾美峽穀下方有個巨大的天坑,這個天坑的大小大約有足球場那麼大,天坑一直以來都保存的完好無損。巨大的天坑形成是因為上古時期的一顆外來隕石墜落在地球上所導致的,鮮少有人到那裡拜訪。傳聞進過天坑的都沒有出來過,這也是為什麼當時金縷鎮的也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
現在周倉想要通過沼澤之地到達金縷鎮的唯一辦法就是去看看天坑,是否有暗道通向沼澤中央的金縷鎮。相比較之前的幾次經曆而言,這一次周倉極力的聽取了魔的意見,也做了充分的準備,畢竟在通過鬼魅崖的時候,就是因為自己沒有聽取魔的建議,所以才差一點就命喪在那裡了。這一次雖然魔對於這個沼澤之地的了解也沒有多少,但是上一次的經曆至少證明了他的某一些說辭還是可靠的。
周倉在沼澤之地的邊緣休憩了一段時間,便馬不停蹄的尋找天坑的蹤跡了。他靠著前世在部隊裡當偵察兵的經曆,利用以前的一些專業知識來尋找天坑,雖然剛開始的進度非常緩慢了,沒有任何天坑的蹤跡,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沼澤之地慢慢顯露出了他的本性,這個隱藏在荒蕪沼澤之地的天坑,漸漸的浮出了水麵。在距離沼澤之地十公裡的地方,周倉發現一個崎嶇難行的暗道,這個暗道從外圍是如何都不能夠看到的。
當周倉點著火把走進裡麵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個暗道是連接在某個地方的,因為他能夠在裡麵感覺到風的流向。由於暗道是有地下河乾涸而形成,所以走進去的一瞬間突然變得極度寒冷起來,好在周倉早就已經有了一些準備,他從包袱裡把披肩拿了出來,披在肩膀上。暗道裡雖然已經沒有了水,可是由於常年位於地平線的下方,處在陰冷的地方,所以裡麵還是依舊有些潮濕的,洞口處已經被巨大的蜘蛛網和一些雜草遮蓋,周倉從腰間拿出短刀清掃乾淨之後,便徑直朝裡麵走了過去。
暗道裡很黑,在沒有火把的幫助下基本上算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能夠聽見許多昆蟲在耳邊低語,一股涼風襲來,周倉打了一個寒顫。緊接著準備打出第二次的時候,他有意識的將手捂在嘴邊,經過在鬼魅崖的經曆,依舊心有餘悸,怕自己的聲音吵醒洞中的一些奇怪的生物。
好在周倉前世是個當兵的,不然如果是常人在第一次進暗道一定會感動很恐怖。因為你無法猜測和看見周邊的一切東西,你隻能夠憑借自己的膽識和手中火把的微弱燈光,向前徐徐的邁著步子。即便你在一瞬間聽到什麼動靜的時候,你的整個心就像是被人用繩子懸在在梁子上,你已經無法在感到恐懼了,因為當你置身在這冷瑟的洞中,你早已經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了。
周倉故意壓低聲線,放慢腳步,讓自己能夠更加清晰的聽見周圍的動靜,畢竟是初次進入這個洞中,在還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周倉一直以來就表現非常的謹慎,小心行事是周倉在前世進入部隊的時候,自己的一個老班長給予他的一個最重要的忠告。他已經記得老班長跟自己說這句話的場景,依然能夠記得那個老班長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怨念。
在第一次去邊界巡邏的時候,周倉的小隊碰上了毒販,在經過三天的追逐當中,周倉他們終於把毒販們圍困在一個狹長的山穀裡,兩邊的人都不敢貿然進攻,生怕自己吃了虧,就這樣僵持了大約一個星期的時間,極度的缺乏安全感的同時還要忍受著無常的天氣變化,這個時候同隊的多數人,已經很難在堅持下去了,多數的人開始懷疑這次追捕的是在意義,而在當時作為周倉的老班長,也在一瞬間失去了信仰,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阻止再一次的進攻了。然而,對於周倉這幫新兵蛋子來說,那一次之於他們很多的變化。
在僵持的一個星期裡,周倉的部隊極度缺乏供給,加上邊境上那個時候的天氣悶濕潮熱,很多的士兵都出現了休克和脫水的現象,多數時刻他們都是靠著對於彼此的意念才得以堅持下去的。對於周倉他們而言,這樣的漫長等待就如同給自己挖了一個死亡的坑,隻是還不知道這個坑的結局是什麼。整個隊伍在後來隻有不到一半的人安全的離開了這裡,其他多數的人都將自己的第一次巡邏連同自己的生命,徹底的留在了那裡。
對於老班長而言也是越發痛苦的,這種殘酷的經曆相對於以往來說,是任何情況都不能夠比擬的。哪怕是自己在戰場上與敵人公開的殊死搏鬥,好歹那樣的時刻也是知曉地方在何種情況下才是出現的,而麵對這樣未知的局麵,老班長還是第一遇到。由於當時的毒販,對這個邊境上的環境非常的了解,周倉和他的隊友們多次陷入危機。他們愈發覺得當初來追這些毒販是個徹底的錯誤的選擇,在即將直麵死亡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慌亂了手腳。他們不知道誰是第一個將要犧牲的人,而他們彼此又是那麼的生死纏繞在一起,都不願失去身邊的每一個人,整個隊伍開始陷入空前的絕望與迷茫,在這個時候也隻能夠求助眼前這個老班長了。
“班長,我們能夠活著出去嗎?”
“能,絕對能夠,我容許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死在這裡!”
對於老班長而言在這個時候,從自己口中所吐露出的每一個字都包含著隊友對他的信任,仿佛是這些生命都附在的文字上,字字錐心。周倉很難想象當時的老班長是個什麼樣子的狀態,隻是他能夠瞧見眼前的這個人已經無法與昔日的那個老班長,表現出更多的從容不迫了。整個峽穀裡都彌漫著死亡的味道,緊張的氣氛迫使每一個人都把神經繃得很緊。生怕一不小心,就跌入到死亡的陷阱了,自己死了倒是是小,就怕給予隊友更多的困難,這是他們彼此之間最不願見到的,所以在這期間沒有一個人說出撤退之類的話。
周倉明白其中的緣由,雖然自己即將要了崩潰的邊緣,可是看看周圍的隊友,他覺得作為自己一定不能夠給予隊友更多的難處,即使是自己心中已經有無數的疑問了,但是也得咽下去,不能夠切實的表現出來,這或多或少是周倉在日後變得更加堅強的緣由了。
“班長,你放心,我們不會讓那一群毒販就這麼輕易的跑掉的!”周倉說出這幾話的時候,看了看周圍的隊友,示意點頭,眼神篤定。
老班長拍了怕周倉的肩膀,“放心吧!不會出什麼事的,我一定會安全帶你們離開這裡,請你們相信我!”
周倉能夠憑借著月光看到老班長眼眶裡的濕潤,他知道這個時候的老班長是非常需要鼓勵的,以往他們班的信念就是:不放棄!不拋棄!這個時候每個人眼神裡都越發堅信眼前的這個老班長能夠拯救他們,帶他們遠離這裡回到最初的地方。可是每個人心裡卻也存在著一杆秤,他們也在無意中衡量了自己的態勢。雖然每個人極力掩飾自己軟弱的一麵,但是在這樣一種瀕臨死亡邊緣的時候,都會或多或少出現一些事情。
隊伍最小的夥伴,終於在一個漆黑的夜裡,忍不住朝對麵毒販守候的地方開了槍,月夜裡,他們看見一顆子彈穿過了他的頭,他也隨之應聲倒下,就這樣周倉他們失去了一個隊友。篙草被襲來的涼風吹了起來,寂靜的夜裡除了昆蟲的叫聲沒有任何的聲響,在死亡麵前任何人的表現都軟弱的,他們能夠做的就是在恰當的時候,通過適合的方法等待死亡慢慢的離去。周倉匍匐著朝遠處暈染一片血跡的地方爬了過去,現在他們的位置已經被暴露了,過多的停留隻能夠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危險。
所以老班長憑借著自己多年來的經驗,決定帶著他們趁著黑夜轉移一下。當周倉第一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眼神空洞的隊友,周遭的切都被渲染成了紅色,巨大的黑色陰影投射了下來,一輪玄月悄無聲息的爬上了雲端,周倉抬頭看見天空巨大的黑色雲朵趁著風快速的移動著。他不知道在遠方是不是自己也同樣也會如眼前的這個屍體一樣,冰冷的躺在這裡,沒有任何的知覺。
“周倉,沒事吧……”
老班長緩慢的向周倉身邊靠了過來,他知道身旁的這個毛頭小子,現在的內心狀態。知道每一個人在初次麵對死亡的一瞬間所顯現出來的緊張感,老班長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周倉所散發出來的巨大恐懼,周倉已經被漆黑濃密的黑色包裹在其中了,這個時候的周倉極有可能會做出一些危險的舉動,所以老班長在這個時候適時的出現,一方麵想要通過自己的話來給予周倉更多的安慰,一方麵也是為了窺探毒販們的動靜。
因為在這個距離賭坊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最易發生一些交火,他不願意再次看到自己的士兵被冰冷的子彈穿破身體,他不願他們的生命就在這裡毫無意義的丟棄在這裡。
“班長,他死了嗎?”
“周倉,你聽我說,聽我說!看著我!”
周倉將眼睛緩緩的轉了過來,老班長能夠聽見周倉嗓子裡所發出的哽咽的聲音。
“他已經死了,你現在馬上跟我離開這裡,這裡太危險了,這個位置已經暴露了,在這裡待得時間越長就越危險,趕快跟我走!”
周倉早已經泣不成聲了,他望著眼前這具冰冷的屍體腦袋裡嗡嗡作響,沒有了任何的思考能力,好在這時候老班長的出現,讓自己覺得還有一絲的希望。隻是眼前的這個隊友,就在一瞬間從一個溫暖的人瞬間變成了屍體。
太快了,太快了,周倉的腦子裡不斷的重複著這樣的字眼,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的隊友就這樣離自己而去了。
“我知道周倉你不願意相信眼前的這一切,可是他已經發生了,我們不能夠改變了,你現在所做就是要有前車之鑒,不能夠待在這裡,不然他的死就真的沒有任何的價值了,知道嗎?周倉!”
老班長重重的搖了搖周倉的身體,當他的手碰到周倉的那一刻時,他感覺到這個身體在死亡麵前的軟弱,周倉在瑟瑟發抖。這個時候,老班長想起來自己第一次在經曆隊友死亡的瞬間,也如同眼前的這個周倉一樣,頓時在死亡麵前失去任何的言語。也是在自己的班長的鼓勵下才能夠走了出來,而這個時候的周倉也同樣需要一個人來帶來從死亡的邊緣走出來。
“周倉,走吧!他已經死了。”老班長附在周倉的耳邊輕聲的說。
“班長,我還是不願意相信,我真的不願意相信!”
在這個夜裡,周倉失去了他們最好的夥伴,老班長於他而言就是在死亡麵前的一顆星星,一盞溫暖的燈火。
現在回想起來,周倉依舊能夠清晰的看見那個冰冷的屍體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老班長的身影卻越發的顯得模糊了起來。他已經不能夠想起老班長的模樣了,這段模糊的記憶周倉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隻記得當時趁著黑夜離開峽穀的時候,自己跟在老班長的身後,看見這個佝僂著身影,所散發出來的某一種獨特的氣味,叫人是那麼的寒心。
然而,時隔多年之後,周倉又在一次陷入到巨大的恐懼之中,而這一次卻不是與人為敵,而是在於內心的巨大的空洞所散發出來的恐懼鬥爭。周倉拿著手裡的火把,循著腳下緩慢的朝地下河深處走去,而在耳邊依舊響起老班長對他說的那句話:一定要小心!
是啊,一定要小心,這樣一個未知的環境之下,任何時候的疏忽大意都會給自己的生命徒增上一些危險。周倉在心底暗暗的說著這句話。
“魔,你覺得這一次我們會遇到什麼古怪的東西?”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倉已經不知不覺的把魔當成了自己最珍視的夥伴了,魔不再隻是一個靈魂,他已經成為了周倉生命不容忽視的極為重要的一部分,而這一部分已經跟自己的靈魂交融在了一起。
“周倉,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我不知道這個地下河會碰見什麼,但是就如同我之前跟你說的一樣,一開始自己就反對你來這裡尋找金魄的原材料,用來進階。”
周倉知道魔的好意,知道他也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最好的夥伴了,然後等待他的隻有進階的路途,他曾今暗暗地在心底發過誓,不管自己遇到什麼,都要去完成,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起來,即便會再一次麵臨死亡的脅迫,他也不會放棄。而給予自己這些勇氣的依舊是那些自己內心最為珍視的人。在經曆了諸多事件之後,周倉已經變得更加的謹慎了。
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周倉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了地下河的中段,而這個時候突然刮起來的大風,讓周倉猝不及防,手裡的火把也熄滅了,一時間周倉木訥的呆站在原地,不敢輕易的動,因為他感覺到頭頂有股熱流朝自己慢慢的噴湧而來,這種灼熱的感覺離自己越來越近,他能夠感覺到皮膚上汗珠開始慢慢的滑落下來,感受到頭頂的發絲又被燒焦的糊味,在周倉抬頭的同時,他看到身邊的一切被巨大的火紅色照亮了起來,而自己卻身處在這中央,不知該如何是好。
周倉刹那間手足無措了,他不知道這紅色背後將會出現什麼的樣東西,會不會用像在鬼魅崖裡一樣遇到一個身形龐大的怪物。想著想著,一時間他忘記了自己還處在危險之中,待到紅色的火光快要接近自己肩膀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種紮針似的灼熱感,逼迫著自己的身體。周倉在第一時間裡做出了奔跑的姿勢,在未知情形之下,這也是他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周倉再一次陷入到黑暗裡,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衣服早已經被汗漬浸濕,而腦子裡依舊閃現著剛才的那個畫麵,紅色,滿目的紅色,灼熱的紅色,烘烤著所到的每一處。
在不知道任何狀況下,周倉又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這種感覺比以往來得都更加的強烈。他用手摸了摸腰間的短刀,心裡鬆了一口,隻要有武器,周倉都會覺得這是一個希望。周倉再一次點燃火把,當照亮的一刻,周倉再一次屏住呼吸。眼前的這種景象著實嚇了他一跳。他看到石壁上大塊的壁畫,上麵所描繪的是一群人用繩子套著一個身形奇怪的東西,之所以叫它為東西,是因為周倉無法形容它的樣子,實在太詭異了。
而讓他唯一能夠聯想起來的是那一片紅色,確切的說應該是血紅色。在緊挨著這一副的旁邊,一群人跪拜在一團火光之下,對比前一副,其實就是火光的形態不一樣而已,在火光的前麵有一個石台,上麵橫放著一個人,確切說是一個女人。周倉想這大概是某一種祭祀的環節,然後再次讓他感到困惑的是,前者是在類似不殺這個東西,而後者卻像是對著這個東西祈禱一樣。在周倉看來這兩種東西其實一樣的,可是眼前的這些壁畫,所描繪出來的確是兩個意思。
這讓周倉一下子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