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被抓的這個頭目說話了：“你們這是想把我帶到哪裡去？”

李蘭婷一驚：“你還會說漢語？”

小頭目說：“我當然會，我本來就是天朝人。”

洛伊兒說：“漢奸！”

小頭目說：“沒錯，我是漢奸，不過我無愧於心，我帶隊掠奪從來都是軍紀嚴明。”

道宇軒說：“掠奪還能不擾民？”

小頭目說：“如果不是我帶隊，每次掠奪男的死幾個，女的搶幾個都是正常的，我這是減輕損失。”

洛伊兒說：“如果你能參軍保家衛國，不是能減輕更多損失？”

小頭目輕蔑的說：“我叫林正山，之前也在天朝當過越騎校尉……”

李蘭婷驚訝的說：“你就是越騎校尉林正山？”

洛伊兒低聲問她：“越騎校尉很大嗎？”

李蘭婷說：“越騎校尉是皇甫開為了都城永安的安全而設置的八校尉之一，八校尉經常由皇甫開直接調動，地位僅次於大將軍。而且林正山是當時最年輕的校尉，我和哥哥的偶像…”

林正山在那邊冷笑說：“皇甫開……我當初冒進被擒前殺敵無數，本意先降待他們贖回，卻不想皇甫開誅我全家，斷我歸路，否則我又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李蘭婷說：“此事我也有耳聞，當時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本來雙方互換被抓的將領或者用財物贖回也是很常見的，但是當時皇上讓潘年去調查你的情況，潘年與你家素來不和，就報告說你正在幫蠻族練兵，而且報告說當時的龍越大戰，我軍五千人馬被全殲，對麵就是你的指揮。皇上為了震懾部下，對你家人處以極刑。後來查出了都是潘年的誣陷，皇甫開後悔莫及，也殺了潘年，其家人也被嚴查，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林正山平靜的說：“潘年罪該萬死，但是皇甫開偏信誤判，也難咎其責，不過這麼多年了，我也想通了，他位高權重，日理萬機，偶爾錯殺也正常，天朝在他治理下也算國泰民安，也不恨他了，回不去就留在蠻族這邊倒也自在。”

道宇軒問：“蠻族的皇帝如何呢，是什麼樣的人？”

林正山說：“蠻族皇帝換了好多了，現在正是他們各路藩王爭位的時期，我比較看好蕭金石，武功謀略人品皆為上品，他治理下的封地百姓都很擁護他，如果他上任，戰亂就有終止可能了。”

洛伊兒說：“這麼說蠻人也有講理的了？”

林正山說：“同樣都是人，自然是什麼人都有了。”

他們都沉默了一會，三人是覺得戰爭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同，想象中就是兩軍對壘，利刃相見，你死我活。但是實際上，雙方都是活生生的人，如果沒有戰爭，雙方可能成為朋友，有了戰爭，就必須殺死對方。殺死奸惡之輩倒也罷，誰又敢保證對方不是善良的人呢？

林正山打破了沉默說：“你們是屬於天朝軍隊的嗎？”

道宇軒說：“我們是準備投軍的，剛才不過是第一次看到蠻族，本意隻是想搶你們三匹馬來騎騎…”

林正山說：“投軍的話，把我獻上可是很大的見麵禮。”

洛伊兒說：“如果你不會漢語，送你過去倒也好，可是剛才這一聊…”

林正山說：“覺得我是熟人了，不忍心？”

李蘭婷也說：“是啊，而且我很早就聽說過你。而且你的經曆也這麼坎坷……”

林正山哈哈笑說：“這就是新兵和老兵的區彆，老兵都不能把敵人看成人的，否則就死在還是新兵的時候了。”

道宇軒說：“我是覺得留著你對邊疆百姓是福而不是禍。”

林正山說：“三位既然打算放過我，我也就賣個人情給你們，你們要投軍的話，還要往北走，過了天水，到了西涼才能找到天朝部隊。”

李蘭婷說：“怎麼會那麼遠？但是你們已經深入到這裡了？”

林正山說：“天朝雖然兵力占優，但是卻不能分散，分散的話，蠻軍的機動力就能發揮優勢，不斷在局部以多打少。所以現在名義上天朝防線在西涼，天水和北安卻並不在他們控製範圍。”

李蘭婷說：“那不是孤軍深入？”

林正山說：“應該說是重兵深入，他們的目的是蠻族駐地，但是蠻族駐地卻一直在變，天朝大軍到哪裡，蠻族就早離開那裡了，遊牧民族遷徙比步兵的急行軍還要快。”

道宇軒說：“如此說來，這戰爭如何才能結束？”

林正山說：“結束隻有三種結果，一方被滅亡，雙方協議停戰，雙方沒有力氣再打。”

道宇軒說：“如何才能協議停戰呢？”

林正山說：“若蠻族也統一成天朝一樣，大權完全在皇帝手中，且雙方均有停戰之心，自然就能停戰了。”

道宇軒說：“若天朝能統一蠻族呢？”

林正山說：“曆史中蠻族歸降過無數次了，說是臣服，但是蠻族根本無法管理，隻能是壓製，若蠻族內戰，各族必然無力養兵，隻有掠奪邊疆，天朝和蠻族之見的戰爭就不可避免的到來了。”

道宇軒說：“這麼說來，幫助蠻族統一也可以促進和平。”

林正山說：“天朝一直都是這麼做的，但是他們扶植當權者卻始終以能順從天朝作為標準，順從者從來都不是優秀的統治者，所以反而導致內戰不斷。”

四人又陷入沉默。

突然林正山又說：“好了，既然你們無意留我，我也就不多留了。”

他突然長身而起，身上繩索啪啪作響，紛紛崩斷。

三人大驚，道宇軒說：“原來你故意被擒？”

林正山大笑說：“哈哈，若你們三人就這麼輕易能抓住我，天朝的越騎校尉也太容易當了，我隻是錯把你們當做天朝的斥候，想了解你們的情報。”

他又接著說：“不過三位的膽識武功，在同齡中的確為上上之選，假以時日必可在軍中有所成就，那時候戰場相見，再看看你們長進多少了。”

說完他對遠處招了招手，四麵出來幾個身背長弓的騎兵，同林正山會合，一起策馬而去。

他走後，道宇軒歎了口氣，說：“林正山大好英雄，可惜同我們陣營不同。”

李蘭婷說：“是啊，想當年，他年少得誌，弱冠之年就躋身越騎校尉，風光無限，不過也是因為太風光所以才輕狂，以偵查兵力深入敵後，想直接取對方族長首級。”

洛伊兒說：“我覺得打仗挺沒意思了，對方又不一定是惡人，搶劫過也可能隻是奉命行事，殺了對方首領又會有新的首領出現，總不能殺光蠻族吧。”

道宇軒說：“我倒有個設想，比如我們協助他們的蕭金石成為族長，然後再和他和談。這樣兩地人民都可以免除戰難。”

李蘭婷說：“你這個想法很好，如果你是皇甫開，這個方案應該可行，但是以你小鐵匠的身份，影響力可不夠啊。”

道宇軒哈哈一笑說：“所以隻是設想一下啦。”

三人繼續北上，一路人煙稀少，傍晚到了天水才見到大的集鎮，居然酒樓客棧青樓當鋪應有儘有，嫣然一個繁華地帶。

三人在客棧定了房間，出來吃過晚飯，卻看到有人沿街敲著銅鑼說：“人市準備開放了，西街街口，申時開放……”

洛伊兒奇怪的問：“人市是什麼市？”

李蘭婷說：“人口買賣的市場，戰爭時候常有的。”

道宇軒說：“居然還有這樣的市場，我們去看看吧。”

洛伊兒笑著說：“老爺要去買兩個漂亮丫鬟咯。”

李蘭婷也笑著說：“夫人也去幫把關呀。”

洛伊兒嘻嘻笑著說：“把小妾也帶上了。”

李蘭婷伸手去掐她，兩人打打鬨鬨，一直到了西街街口。

隻見街口搭著一個臨時的一人高的台子，四周已經圍滿了人了，不過看裝扮，買家估計就幾個，大部分都是來看熱鬨的。

三人站在那裡，一個高大英俊，兩個貌美如花，立刻成為閒漢的焦點了。有個乾瘦的中年男子靠近他們說：“三位若是要買仆人的話，我們那裡也有，保證便宜過這裡的。而且不需要競價，直接交錢就提人。”

道宇軒說：“按照天朝發令，不是禁止私人從事人口買賣嗎？你們這裡怎麼還能做這個生意？”

那個男子說：“是禁止私人，可是我們有官方憑證啊，保證每個貨物都有官方憑證和登記，讓你們買的放心。”

道宇軒說：“再說吧，我隻是來看看的。”

那個男子說：“好的，若有需要，可以到阿福客棧找我，就說找阿寶就好了。”

男子走後，洛伊兒說：“好惡心，人販子！居然還有官方許可！”

道宇軒說：“這邊關也是江湖啊，形形色色，什麼生意什麼人都有。”

突然一聲鑼響，一個聲音說：“人市開始，一號登台。”

一個大漢用繩子拉著一個富態的中年人上了台，他說：“這是食月族的族長的父親，之前被綁票，因為條件沒談攏，拉到這裡拍賣，有要和食月族送人情的可以開價了，低價白銀一百兩。”

三人目瞪口呆，這個人市的產品太豐富了，居然連肉票都有。在他們旁邊的一個灰衣中年人卻在出價了：“一百兩！”

大漢喊著：“一百兩一次…”

另外一個角落有個人喊：“兩百兩！”

灰衣中年人馬上喊道：“三百兩！”

那邊又直接喊：“五百兩！”

中年人沒有再接，台上唱到五百兩三次後成交了，買主去後台交錢去了。

洛伊兒問灰衣中年人：“你買這個肉票乾嗎？”

灰衣中年人說：“我隻是看低價低，就出價看看了，如果真的買來了，可以去和食月族作作生意也不錯，他們的玉石可是跑一趟就是白銀千兩啊。”

洛伊兒又問：“既然利潤那麼好，你怎麼五百兩都不加價了。”

灰衣中年人說：“一看你就不是作生意的了，這個生意又不是那麼穩當，兵荒馬亂的，花五百兩銀子，再加上風險，隻賺五百兩，誰會乾？”

洛伊兒笑著說：“原來你們這麼暴利呀，佩服佩服。”

灰衣中年人得意的說：“都是用命來博的生意了，若不是打仗，走動方便，物價也差不了這麼多。”

這時候，台上第二件拍賣已經開始了，大漢領了一個衣著暴露，麵容姣好，身材無比曼妙的女子上來了。洛伊兒瞪了道宇軒一眼，說：“老爺，非禮勿視啊。”李蘭婷笑著說：“這麼好看怎麼能不看呢。”道宇軒說：“我隻是看看而已了…又不會買下來。”

大漢在台上說：“這位是大羅族的國寶舞姬，大羅族被滅族後她自願賣 身以養活大羅的孤兒，低價白銀一千兩。”

舞姬在台上做了幾個舞蹈動作，竟然是輕靈飄逸，讓人都忘記了她的性感。

李蘭婷說：“這個舞姬人好好啊…而且舞也跳的這麼輕靈，我要是男人就一定買下她。”

那邊已經紛紛有人在開價了，瞬間就漲到了兩千兩，開兩千兩的是個猥瑣的胖子，旁邊人說：“這個金大少這次可是走運了，我要是有錢也一定開價，這樣的女人可是可遇不可求啊，在床上一定彆有風味啊。”猥瑣胖子金大少一副急色的樣子不加掩飾的盯著舞姬的胸腰腿。

“兩千兩兩次，兩千兩…”

洛伊兒突然大聲說：“兩千五百兩！”

金大少惱怒的看著她，看到是個美女後居然又盯著她看，並且喊出：“三千兩！”

洛伊兒惱怒的看了一眼金胖子，報出：“三千五百兩！”

“四千兩！”

“四千五百兩！”

金胖子檢視了一下自己的錢袋說：“我回去拿錢行不行？”

大漢說：“拍完立刻交錢，不等不欠！”

金胖子旁邊也有人在勸他：“算了，一個舞姬哪裡能值這麼多錢，反正天天都有美女賣。”

“四千五百兩三次，成交，請後台交錢！”

洛伊兒笑嘻嘻的說：“老爺，快去看看對這個丫鬟滿意不。”

道宇軒說：“夫人買的當然滿意了。”

李蘭婷說：“你們還沒洞房呢，在乎一下我的感受啊。”

來到後台，洛伊兒交了銀票，台子方扣了九百兩，剩下的交給了舞姬。舞姬對三人行了個鞠身禮說：“多謝，舞姬亞美見過三位。”

洛伊兒笑著說：“你賣了自己怎麼照顧你們族的孤兒？”

亞美說：“我已經談妥，讓他們就在鄰部落生活，兩百個孤兒，兩千兩撫養費用，多的銀兩給回姑娘也可。”

洛伊兒說：“這可是我買你的費用，而且我還沒說要你做什麼呢。”

亞美臉紅說：“買了我就是你的人，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洛伊兒說：“我要你和我們兩個一起侍候這位老爺。”

亞美毫不遲疑地說：“好的。”

幸福來得太突然，道宇軒差點流了鼻血，李蘭婷掐向洛伊兒：“你們侍候就是了，怎麼帶上我啊！”

洛伊兒嬌笑著說：“哈哈，老爺剛心動了一下啊。”

然後正色對亞美說：“你的任務就是教我和這位姑娘跳舞，教完後你就可以回去當孩子王了。”

亞美覺得不可思議，四千五百兩銀子原來隻要自己教舞，旋即知道他們不過是為了幫助自己，忙感謝不已。

拍賣還在繼續，不過他們也沒多少銀子了，所以也就不看了。

回到客棧，他們隻訂了兩個房間，本來是洛伊兒和李蘭婷同一個房間，現在多了一個亞美，客棧也沒空房了。

洛伊兒笑著說：“亞美就和老爺一個房間吧。”

道宇軒連忙推辭說：“不要了不要了。”

洛伊兒說：“不要什麼啊？你說不要人侍候你嗎？我是說讓亞美睡床，你睡地上。”

道宇軒隻好說：“好吧…”

洗漱完畢，道宇軒在地上鋪了被褥，和衣而睡，亞美到床上滅了燈，他們在黑暗中聊了幾句，原來亞美的族人在各部族中比較少，本來都是最優秀的向導，反正誰打仗都找他們帶路，在戰亂中一直也沒怎麼受波及，但是這次有個大月部落的族長因為被其他部落突襲，妻子兒女都被殺了，突襲帶路的人正是大羅族的，所以大羅族就被暴怒的大月族長滅族了。

道宇軒說：“那你沒想報仇嗎？”

亞美說：“我一個舞姬，有什麼能力報仇，反正人死不能複生，照顧好剩下的族人血脈就好了。”

過了一會卻聽窗外吃吃的笑聲，道宇軒掌起燈對窗外說：“你們還聽牆根呢。”

洛伊兒說：“是不是知道我們在偷聽所以你才這麼正人君子啊？”

道宇軒說：“我不是和你也一起睡過嘛，正不正你也知道啊。”

李蘭婷拉著洛伊兒進來，然後又拉著亞美去她們房間了。

洛伊兒這時候反而不敢取笑道宇軒了，道宇軒也手足無措，悻悻的說說：“換你來這邊睡呀。”

洛伊兒板著臉說 ：“是啊，不歡迎嗎？”

道宇軒忙說：“歡迎啊，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我能不能也睡床啊。”

“呆子，又沒讓你睡地上……”洛伊兒的臉嬌豔欲滴。

道宇軒開心又忐忑的來到床上，開心是明顯的，忐忑的是沒有經曆過。

到了床上，洛伊兒就主動靠過來，儘管她也忐忑，但是總覺得小鐵匠這麼呆，自己要主動點……

此處略去兩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