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生死於度外是真,害怕也是真。於敏現在雖然表現得很自然,但是她心底也是十分害怕的。自古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句話隻適用於理性的君子。於敏非常清楚,在戰爭中被派做使者的,往往都不得好死。而眼下最重要的,於敏看了看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趙括,暗暗思量著應對之際。
阿勒斯遞了一個眼神給軍師,軍師走到於敏麵前很有禮貌地做了一個揖,“閣下剛才說,你是齊國這次派來的主將?”於敏點點頭,神色不變,“怎麼,我看起來不像嗎?”軍師冷笑了一聲,說道:“我覺得你可一點都不像主將,畢竟沒有哪個國家的主將會當使者的吧。”
於敏喝了口茶,已經鎮靜了許多,有這句話就好了,不然她還不知道該怎麼說呢。“敢問您是?”
“我是大汗國的軍師穆斯。”穆斯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高傲的語氣。於敏撇了撇嘴,不以為意,不過就是一個軍師,傲什麼傲。不過,儘管她心中十分不屑,但麵上還是得虛以委蛇,“原來是大汗國的軍師大人,失敬失敬。”
“哼——”穆斯已經認定於敏是一個騙子了,絲毫不給他麵子。於敏一直堅信太過圓滑的人反而不好打招呼,如果他能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再好不過了,你不是清高嗎?我看看我接下來說的話,你還能不能清高的起來。“聽說大汗國的投石器就是軍師您發明的,我覺得不怎麼樣嘛。”
穆斯最近正在為改進投石器的事情煩惱,加上齊國的投石器略勝於他們,他的心就更煩了,他被譽為“大汗國的智者”怎麼可以在這個方麵輸給彆人。“你什麼意思?”穆斯的聲音更加冷了。
“我哪有什麼意思呀!”於敏一臉無辜的樣子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我隻不過是說了句實話而已,軍師難道您不知道,齊國的投石器是我設計的嗎?說實話,能夠做到您這種程度已經不容易了,不過跟我比的話,到底還是差一些些。”於敏說出這番話果然成功的引起了阿勒斯和穆斯的注意。
“你說齊國的投石器是你做的?”阿勒斯一雙鷹眼直勾勾地看著於敏。於敏一副坦蕩的樣子,與阿勒斯對視。“我都說我是齊國的主將了,你們不相信,不知道我說我是齊國投石器你們會不會相信。”
有時候說真的人家不一定相信,說假的人家也不一定不相信,人啊,就是多疑。於敏悠悠然地喝著茶,她亮明自己是齊國主將的身份,不過隻是想引起他們的注意,讓他們能見自己,至於相不相信,就是他們的事情了。而現在,和他們說投石器的事情,這相當於軍事機密的事情不管他們相不相信都一定會感興趣。
果不其然,穆斯收斂起剛才高傲的樣子,略帶懷疑地看著於敏,“你說投石器是你設計的,有何證據?”
“證據?”於敏放下茶杯,緊緊盯著穆斯,“我在這裡就是證據。”如此自信,就連穆斯心中也升起了一絲敬畏。
“本汗王不相信齊國會讓一個會製造投石器的人來做使者。”阿勒斯的懷疑不無道理,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浪費一個人才,讓他做替死鬼,尤其是大軍對峙,誰也不知道出使的人是生是死,投石器是多麼有殺傷力的武器,而且看他的樣子,明顯是還不滿意,現在投機的狀態,現在的投石器,還有改進的可能。阿勒斯眼前突然一亮。
穆斯看見阿勒斯這個樣子,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自己應該出麵的了。阿勒斯雖然有時做事莽撞了些,但如果他冷靜下來,才智還在自己之上。外界都說是因為自己阿勒斯才能當上大汗國的汗王,但穆斯從來都不這麼認為。
“沒有什麼不可能,我想來,誰也攔不住我。”於敏眼中寒光畢現,“這世界上能攔得住我的人靜海沒有幾個。”於敏沒有說謊,隻要她不願意,誰也不能逼她做任何事。
“那你來的目的是什麼?”阿勒斯最迷惑的就是她的目的。好好的在齊國的陣營中不好嗎?為什麼要深入敵軍?
“我來是想和大汗做一個交易。”
“哦?”阿勒斯滿懷興趣地看著於敏,“本王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在兩軍交戰時做交易的。”
於敏笑了笑,“我也沒有聽過,不過凡事都有第一次。”
“你想做什麼交易?”阿勒斯認真了起來,他倒是想看看這個來使有什麼目的。於敏看了看穆斯,示意阿勒斯讓他出去。阿勒斯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他衝穆斯揮了揮手,穆斯明白,看了看於敏,覺得她沒有什麼威脅,便出去了。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我用投石器和你換他。”於敏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趙括,沒有絲毫的轉彎抹角。
阿勒斯先是呆愣了一下,而後像是明白了什麼,哈哈大笑,“你還不敢承認他是你們齊國的主將,如果他不是齊國的主將,你為什麼要嗎投石器那麼重要的東西來換他?”
“我用投石器來換他,不關齊國的事情,我隻是想要帶他回去。我一向是個感情淡薄的人,齊國的存亡關我何事,我隻在乎我在乎的人。”於敏的眼中似乎還帶著嘲笑,“大汗,隻等你一句話。”
阿勒斯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齊國這次派出的主將據說從來沒有帶過兵,而且,是一個十分神秘的人,他派探子去打探竟然什麼東西都沒有打探回來。趙括是趙田的兒子,據說十六歲就立下軍工,是以那天他和軍師看見趙括時,就以為他是齊國的主將。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如果齊國的主將真的不見了,軍心早就亂了,可是這幾天,齊國那邊還是井然有序的樣子,絲毫沒有什麼影響。如此一想,阿勒斯越來越覺得趙括不可能是齊國的主將。
“本汗可以放了他,但是,你怎麼證明你能給我們投石器。”
聽到阿勒斯這麼說,於敏終於鬆了一口氣,隻要這樣,就有機會了。“這簡單,大汗可以準備一些木頭,然後讓你們製作投石器的工匠們做一個小個的投石器,而我也做一個,兩相對比,是真是假,大汗自然能分辨得出。”
“好!”阿勒斯是個爽快的人,聽到於敏這麼說,自然吩咐下去,讓眾人速度準備好要的東西。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有人送東西進來了。阿勒斯看著於敏,“這些都是你要的東西,你就在本汗更前做吧。”
於敏搖了搖頭,“大汗,這樣的話,我會很吃虧的,要是您記下了我做投石器的步驟,最後把我和趙括都給殺了……這筆交易我可是非常吃虧呀。”阿勒斯沒有想到於敏直接就點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雖然生氣,卻又拿他沒辦法。
於敏一點都不想在這個時候激怒阿勒斯,於是退一步,“大約大汗也是怕我逃跑了,不如這樣吧,大汗讓人在這帳中的角落牽上一塊布,我就在那塊布的後麵製作,大汗既可以看著我,我的秘密也可以不被大汗知道……”阿勒斯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不等於敏說完,就讓人去做了。
走到布的後麵,於敏歎了一口氣,好在自己從小就對木工什麼的格外感興趣,不然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辦。感歎了一下不由得收斂心神,專心製作迷你型的投石器。
此時正是中午,陽光直射進帳中,於敏的身影被映在不上,身姿窈窕,阿勒斯的眼神沉了沉,一種猜測在他心中升起,他叫來士兵,命他派探子再去齊國邊境探一下齊國的主將到底是誰。
兩個時辰在於敏的專心製作中過去了,太陽快要落山了,於敏自信地拿著投石器出來。“大汗,你現在可以對比一下了。”阿勒斯用下巴指了指已經放好一台投石器的桌上,示意於敏把東西放在那裡。
於敏到底是個門外漢,即使會做一點木工,花的時間長,做出來的東西到底還是有些粗糙的。大汗國這邊都是些熟練的木工,早在於敏開始製作的第一個時辰就把縮小版的投石器呈了上來。一粗糙一精致,擺在一起,格外明顯。雖然是這樣,於敏還是自信自己的東西一定能勝過大汗國的東西。
阿勒斯讓人分彆在兩個投石器上裝好東西,固定了靶子,於敏指導了一下其中一個士兵如何用她做的投石器,實驗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