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早上總是有幾分莫名的煩悶,鄭中天起身的時候已經沒了聶芊芊的身影,他睜開朦朧的雙眼卻見聶芊芊正抱著手臂靠在窗台上。
鄭中天悄悄的走過去,然後從後麵抱住她,
“怎麼起這麼早?不多睡一會。”
“睡不著。”聶芊芊出神的看著窗外穿梭在樹叢中的小鳥。
“看什麼呢?”他將頭埋在她細白的脖頸。
“看看這些鳥兒多快樂啊,它們一生就隻有一個伴侶,然後互相梳理毛發,相互依偎,在一起生一大堆寶寶,這樣的日子不好嗎?”
“小傻瓜,真不知道你的小腦袋裡都想得什麼。”鄭中天親昵的點了點她的額頭。
聶芊芊將窗簾拉上,光著腳走向門口,鄭中天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拿著拖鞋追了上去,聶芊芊賭氣似的走的很快,隻是腳底踩滑險些摔倒,幸好被鄭中天穩穩的扶住。
“傻丫頭,這麼大的人了還毛手毛腳的,雖然到了夏天,可是地上又涼又濕,小心冰壞了身子。”鄭中天一邊說著,一邊彎下身子替她細心的穿上拖鞋。
聶芊芊的發絲垂下,遮住了麵部的表情。
船隊那邊的收益不錯,而且經過鄭中天管理的幾處商行也逐漸起色,聶長龍的心情大好,他一邊將果醬推到鄭中天的麵前,一邊和顏悅色的說,
“中天啊,吃過飯你去城東的幾處商行督導一下,我已經跟那邊的人打過招呼了,你自己去就可以了,我就不讓老程陪著你了。就當是對你的曆練吧。”
鄭中天客氣的將切好的牛排遞過去,
“如果沒有爸媽的栽培和信任,我怎麼會撒開膀子大乾一番呢?這一切都是二老的功勞。”聶長龍受用的眯了眯眼睛,齊歡看到逐漸融洽的爺倆打心眼裡開心,隻是她看到把麵包片當牛排切的聶芊芊時大驚失色,
“芊芊你怎麼了,最近怎麼魂不守舍的,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沒事媽,可能有點感冒了吧。”聶芊芊低下頭將切成碎片的麵包塞進嘴裡。
“剛才不穿鞋子就往樓下來呢,以後你得聽媽的話,注意自己的身體。”鄭中天關切的去摸聶芊芊的額頭,聶芊芊將頭偏向了一側,鄭中天訕訕的收回了手。
齊歡不動聲色的吃這碗飯,等鄭中天走遠之後,她拉著聶芊芊的手關切的問道,
“你到底怎麼回事啊?以前不是對中天挺熱絡的麼,今天吃錯藥了?你爸好不容易打開了心結,開始信任中天,你又鬨得哪一出啊?”
“媽,我真的沒事。”聶芊芊煩躁的上了樓,她換上一件碎花連衣裙變匆匆的出了門。
她估計鄭中天先去了萬利商行,畢竟這是城東最大的聶家商行。等她將車開過去的時候,果然看到鄭中天的車停在那裡,她心裡不免焦灼,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她此刻很想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兩個小時後,鄭中天春風滿麵的走了出來,看來事情辦得很順利,車子沿著城東的尚華大街拐進一條凹凸不平的小路,沿著小路行駛了大概一個小時的路程便看到一座歐式彆墅矗立在半山腰中,此時的合歡花如火似荼的開著,那隱藏在半山的彆墅顯得神秘令人向往。
聶芊芊不敢跟的太緊,隻能遠遠地觀望著,鄭中天的車子停了下來,隻見一個穿著玫紅色抹胸的女人笑吟吟的走了下來,那女人皮膚很白,那身玫紅色的抹胸更顯得她肌膚勝雪。
聶芊芊看不清那女人的表情,但是她能猜得到那女人此時笑靨如花,如同嬌豔的合歡花。
她緊緊的握住了方向盤,此時她很想加上油門衝過去,然後將那女人碾碎,可是最終她還是忍了下來,隻是不住的用腦袋磕著方向盤。
她閉上眼睛淚流滿麵,淚水將精致的妝容衝花,她知道此時自己一定很狼狽。此時後麵來了一輛車,不住的按著喇叭聲。
聶芊芊探出了頭,隻見後麵的人也探出了頭,那人是顧小春,顯然在這裡碰到自己顧小春有點驚愕,隨後他走到聶芊芊的車前,掛上招牌顧氏笑容,
“聶小姐,怎麼會在這裡?”
聶芊芊冷笑一聲,
“我還不知道我男人在這裡有個世外桃源。”
“聶小姐……”顧小春笑不出來了,他打開門坐在了副駕駛上。
“說吧,那女人是誰?”聶芊芊閉上雙眸,她的眼妝已經暈染,嘴唇也失了血色。
“聶小姐,我想……我想你應該知道,像中天這樣的身份,總有一些女人會投懷送抱。”顧小春儘量的將事情說得簡單一點。
“那個女人是誰!”聶芊芊固執的提高了嗓門,她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搶她的男人。
顧小春沉默了片刻,然後嘴唇哆嗦著說出了兩個字,
“李芬。”
聶芊芊呆住了,她沒有忘記那張清秀的臉,如果是平常女子,她倒不覺得在意,可是這個人偏偏是李芬,她雖然不喜歡李芬,但是她多少對這個女人有點欽羨的,小小年紀就幫著父親打理生意,光是這份勇氣就足以讓她欽佩。她忽然有些無地自容,她除了能在家裡幫著鄭中天整理衣服,還會乾什麼?逛街,美容,購物,參加舞會是她的主要生活,但是對於生意,她一點也幫不上他。
“我明白了,你下去吧。”聶芊芊木然的看著彆墅。
在她來之前她想到自己如果看到那個女人,她會上去給那狐狸精一個耳光,然後將鄭中天痛斥一番,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是聶家的千金小姐,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的權威不容侵犯。她會將那個女人的臉抓花,然後揪著她的頭發讓她求饒,她絕對不允許卑賤的女人騎在她的脖子上。
可是此刻聶芊芊卻無動於衷,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是那麼的軟弱,那些潑婦的行為她做不出來,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這麼做了,她就再也不能擁有鄭中天。
聶芊芊長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將車倒回去。
從山腰跌跌撞撞的下來,便到了繁華的市區,車窗外很是熱鬨,路兩旁是小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各個商鋪裝飾的五彩繽紛,店員熱情的招呼著過往的路人。可是這些喧鬨和她無關,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挖空,一片一片的破碎,最終變成一堆渣滓。
聶芊芊沒有直接回家,她先去一件美容院做了臉部護理,紅腫的眼睛用粉餅遮了遮,蒼白的麵孔擦了點腮紅,朱唇微點,黛眉微畫,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傍晚的時候鄭中天回來了,整個人熠熠生輝,聶芊芊卻感到他的笑是那樣的刺眼。
“爸,我想學著做生意。”聶芊芊端給聶長龍一杯茶,她李芬能做的事情,自己為什麼就不可以,她偏要做出些成績。
聶長龍愣了一下,隨即笑道,
“臭丫頭,我可不敢用你了,前幾年給你一個咖啡廳玩玩,結果你給老子經營的賠了本,生意上的事情有中天呢,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倒不如跟著你媽學好拿手菜,將來好好的伺候中天,孝敬我和你媽。”
聶芊芊泄了氣,就連吃飯的時候也不曾下樓。
鄭中天端了幾樣可口的飯菜送上去,
“你這是鬨什麼彆扭呢?再不高興也要吃飯啊,是不是想讓我喂你。”
聶芊芊伸手將飯菜推倒在地,地板上滿是狼藉,小翠已經慌忙的站在了門口。
“大小姐,是不是覺得小翠做的飯不好吃,要不一會小翠重新做?”
“不是你的事,你先下去吧。”鄭中天朝著小翠擺擺手,小翠促狹的看了聶芊芊一眼,然後溫婉的眼神在鄭中天身上停留了幾秒,連就生氣都這樣的好看,小翠心裡嘀咕著,羞澀的下了樓。
聶芊芊看著地上散落的菜渣,還有碟子的碎片有些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她將手放在頭上,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的煩躁?中天會不會對自己反感?這樣的話中天會不會去找李芬?
“中天…….我……我不是故意的。”聶芊芊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可是她依舊努力的讓自己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
“我知道。”鄭中天安慰著,語氣裡沒有一絲不耐煩。
聶芊芊低下身開始拾碎渣,鄭中天將她拽起來,
“彆拾了,會劃破你的手。”
聶芊芊固執的蹲下身,然後伸出手繼續拾著,碎渣將她白皙的手指劃破,一抹鮮紅蜿蜒在她蔥白的手指,但是她仿佛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依舊收拾著碎渣。
“芊芊,你到底怎麼了?彆嚇我好嗎?”鄭中天將聶芊芊抱起來,然後將她流血的手指放在嘴裡。
“中天,你說這摔碎的碟子能不能粘好?”聶芊芊的聲音很飄渺,好像來自遠方。
鄭中天和她額頭相抵,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隻要你想去做便一定能做成。”
可是我的心碎了,你能幫我粘好嗎?聶芊芊抬頭看著屋頂的天花板,隻要仰起頭,淚水便不會留下來。她知道破鏡重圓隻是一個夢幻的傳說,即使粘好了,那道疤痕也會提醒著過往,她寧願這麵鏡子不曾碎過。
“你要多出去走走,不要總待在家裡,你不是想做生意嗎?從明天開始就跟在我身邊吧,這樣我可以手把手的教你啊。”鄭中天溫柔的撫著她如綢緞般的發絲。
“算了,我隻是隨口說說。”如果他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即使跟在他的身邊又有什麼用呢?
“那我讓小翠把飯菜端上來吧。”
“不用了,我在外麵和朋友吃過了,真的不餓。”聶芊芊窩在他溫暖的胸膛。隻是一想到這個胸膛曾經給過彆人,她的心裡便一陣抽搐。
她不能這樣輕易的認輸,更不能將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讓。夏風將窗紗吹起,送來一陣涼意,夏蟲聲聲鳴叫,似乎宣誓著自己對這片土地的所有權。
城東的彆墅內,李芬正在和顧小春商談著生意上的事情,門外的鈴聲響起,李芬推開窗子看了看,她怎麼回來?
“是中天來了嗎?”顧小春將賬本整齊的擺放在桌子上。
“不是,是聶芊芊。”李芬的臉上毫無異色,仿佛她一直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你還是不要出去了,就讓傭人把她打發了。”
顧小春的睫毛亂顫,倘若昨天他不告訴聶芊芊這件事,也許聶芊芊不會來的這麼快。他本以為聶芊芊會跟鄭中天大鬨一番,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聶芊芊竟然先來找李芬。昨天的事情他是有私心的,但是他更不希望聶芊芊傷害李芬。
“這件事情早晚要解決的,你先回避一下吧,這是我們兩個女人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處理好。”李芬將顧小春藏在了裡間,她對著鏡子整理了一番,然後自信的去開門。
“聶小姐,今天怎麼有時間光顧寒舍?”李芬粉麵含春,笑意盈盈。
“上次李小姐親自參加我的訂婚宴,讓我不勝感激,且聽聞李小姐手腕了得,在生意場上連男人都過猶不及,讓我心生佩服,今日正好城東商行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便順道來拜訪。”聶芊芊滿眼含笑,不就是比笑嗎,她絕對不會輸給這個女人。
李芬客氣的將她請進了客廳,聶芊芊將客廳打量一番,裝飾的很彆致,白色的歐式沙發,水晶圓桌,餐廳那邊還有一個放紅酒的木架,她慢慢的走了過去,然後摩挲著架子上的紅酒,竟然都是鄭中天愛好的品牌,她的瞳孔收縮,手指扣緊木架,難怪鄭中天喜歡來這裡,這個女人很懂得如何俘獲男人的心。
“李小姐果然是雅致之人。”
“聶小姐過謙了,我也不過是對這幾個品牌感興趣,其他的牌子我是聞也不聞的。”
對酒是這樣,對人亦是這樣,她這是在赤果果的對自己宣誓,聶芊芊一陣冷哼,凡是講求先來後到,她倒是這樣的厚臉皮。
“其實,我覺得李小姐可以不必這樣的執拗,一個牌子喝久了也會心生厭煩的,不妨換個口味,這些口味並不見得適合你。”聶芊芊手指輕輕一推,架子轟然倒塌,紅酒侵染了地板。
“聶芊芊!”李芬的雙眸泛紅,這些酒可是她托朋友從國外帶來的,更重要的是鄭中天每次來總是要和她一起品上一杯,對她而言,這不僅僅是紅酒,更多的是一份念想,整天霸占著鄭中天的人是聶芊芊,鄭中天卻總來不在自己這裡過夜,隻是有空的時候才會來陪陪她。難道聶芊芊連這點權利都要剝奪嗎?
聶芊芊坐在沙發上,用手指摩挲著茶杯,
“對,這才像你嘛,儘情的憤怒吧,讓我看看生意場上的穆桂英是怎樣的讓男人腳底生寒。”
李芬冷笑一聲,
“穆桂英,花木蘭最終也要找個男人傍身不是?”
“真好笑,你竟然把彆人的男人當成自己的男人,厚顏無恥。”聶芊芊拿起桌子上的賬本翻看著,這是聶家船隊的賬本,怎麼在李芬這裡?可見鄭中天對李芬是怎樣的信任,賬本標注的很細心,藍色墨水表示盈利,紅色墨水表示虧損,這幾個月都是盈利的,賬本的空白處是一個紅紅的唇印,相比一定是李芬在看賬本的時候想到了鄭中天的柔情,便在空白處輕輕一吻,這個女人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聶芊芊覺得惡心無比,她故意將茶杯放倒,賬本上的字跡變得模糊不清,那枚唇印也蕩然無存。
這回李芬徹底被激怒了,這些賬本可是她衣不解帶,勞力傷神的整理了一個禮拜才理清的,被聶芊芊這麼一弄一切都變成了泡影。
“聶芊芊!你彆欺人太甚!”
聶芊芊噗嗤一聲笑了,她慢慢的將杯子扶起來,
“不好意思啊,李小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聶芊芊你除了會耍點小聰明,你還會什麼?彆以為我不知道,當初可是你爹逼迫著中天要的你。”
“李芬!你以為你就是個好東西嗎?你明明知道中天和我訂婚了還想法子靠近他。你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都讀哪裡去了,難道你們李家的門風就是想方設法的勾引彆人的男人嗎?”
兩個女人進行著激烈的語言攻擊,藏在裡間的顧小春冷汗直流,沒想到女人吵架放的都是軟刀子,雖然不能致命,但是刀刀剜心。
兩個女人眸子猩紅直勾勾的看著對方,幸好還沒有動手。
李芬打破了沉默,
“聶芊芊,我和中天是兩情相悅的。中天欣賞我的才能,才會讓我幫他打理生意,實話告訴你吧,中天表麵上是聶家的女婿,實際上山海會裡的事情多是他在打理。”
聶芊芊癱坐在沙發上,完全沒了方才的盛氣淩人,
“他為什麼都沒有告訴我?”
“這就是你我的差彆,在中天眼裡,你就是瓷娃娃,他輕輕的捧著你,就怕你不小心跌碎了。可是我不同,中天把我看成同路人,我們可以並肩作戰,而且我不會給中天帶來任何的顧慮和負擔,因為我可以幫他完成心中的大業。”風兒吹起李芬的碎發,露出她光潔而自信的額頭。
“不是這樣的,中天是真心愛我的。”聶芊芊低聲啜泣,她覺得自己好丟臉,竟然在情敵麵前流下了眼淚,眼淚一流出,她的強硬,她的自尊轟然倒塌,她忽然覺得自己敗得一塌糊塗。
“也許你現在是貌美如花,但是等到你人老珠黃的時候,如花似玉的女人會前仆後繼的湧上來,那時候你是不是能夠忍受這樣的自己?是不是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和彆人相擁?你當然做不到,但是我可以做到,即使將來我們兩個沒了愛情,可是我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他依舊離不開我。聶小姐,其實你能給的,我也能給。你們聶家能給的,我們李家一樣可以給。”李芬雖然心有不忍,但是一想到鄭中天還是咄咄逼人的說了這一番殘酷的話語,她現在心裡就隻有一種想法,那就是讓聶芊芊退出。
“不!不是這樣的!”聶芊芊嘶喊著衝出了門外,她失魂落魄的跑了出去。
此時雷聲轟隆,天空中一道閃電,大雨傾盆而落,聶芊芊想到了那個惱人的秋雨,他和中了魅藥的她抵死糾纏,如果她沒有中藥,他也沒有喝醉,他們還會在一起嗎?她整個人像落湯雞一般走在泥濘的路上,這段山路本來就不好走,雨水這麼大,天地間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聶芊芊跌坐在泥水裡,她分不清自己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老天為什麼要這樣的捉弄自己,難道她隻想要一份獨享的真愛有錯嗎?
彆墅裡,顧小春抿著嘴望著收拾酒瓶的李芬,
“你不該把話說得這麼絕,芊芊是個善良的人,但是越是善良的人,心靈越是脆弱,你這樣刺激她,有沒有想過後果?”
“我說的隻不過是事實,有什麼錯?”李芬低下頭掃著地上的殘渣,她現在隻想讓自己有事可做,這樣才不會心生愧疚。
“可你分享了她的男人也是事實!其實你可以有很多的選擇,不一定要非得一棵樹上吊死。”
“謝謝你的好意,我這個人一向比較執拗。”李芬假裝聽不懂顧小春的意思,她將木架子扶起,然後拿出一個厚厚的本子,開始重新記賬。
顧小春低歎一聲,他擔心聶芊芊會有事,畢竟如果聶芊芊出了什麼事情,李芬是脫不了關係的。
顧小春開著車開始沿路尋找聶芊芊,終於在前麵的水窪裡看到了一個泥人。
“聶小姐,我送你回去吧。”他將聶芊芊攙扶在車裡。
“我這樣是不是很狼狽?”聶芊芊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小芬說話比較直,你不要放在心上。”顧小春小心翼翼的開著車。
“連你都為她說話,看來她真的很會討男人的歡心。”聶芊芊將濕漉漉的頭斜斜的靠在座椅上。
“聶小姐還是想開一點的好,其實中天和小芬不過是生意上的來往,你不要想太多。”顧小春隻能這樣安慰這個可憐的女子。
如果真的隻是生意上的來往,她怎麼會備下他喜歡的紅酒,他的襯衣又怎麼會掛在她的屋裡?她怎麼會連他喜歡的杯子顏色都了如指掌?
“男人為什麼總是出爾反爾?”他說過要一生一世對她好,他說過要寵自己一輩子,可是她的一輩子還沒有走完,他已經走遠了。
“聶小姐,中天心裡是有你的,隻是他現在是形勢所逼,畢竟單靠聶家的支持他沒法完成自己的大業,他需要更多的力量,也許在李小姐那裡他更多的不過是虛與委蛇。你應該多多理解他。”
“顧老板,謝謝你勸我,我什麼都明白了。”聶芊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他的心裡是有她,可是他的心裡卻不隻是她。她渴望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給不了。
聶家的人此時都急瘋了,他們發動所有的人都在找聶芊芊。
“也不知道這孩子最近怎麼了。”齊歡用手扶著額頭。
“哼!一定是出去瘋玩了,還能乾什麼?這麼大的人了一點數都沒有。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該報警了,到時候老子的臉麵往哪裡擱,她好歹也是訂了婚的人,做事情怎麼不用腦子。”聶長龍生氣的摘下眼鏡甩在桌子上。
“爸媽,不要著急,我已經派人悄悄的去找了,我想一會兒就有消息的。”鄭中天心急如焚,但是他知道二老一定比他更著急。
“彆是被人綁了去,上次李家小姐不是就被人綁了。”齊歡擔憂的看著窗外,此時的雨小了許多,仿佛發泄完憤怒便沒了力氣,淅淅瀝瀝的下著。
“不會的,聶家已經今非昔比,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聶長龍冷哼道,
“看你這老頭子,怎麼把女兒比作狗,女婿還在這裡呢,怎麼這般的口無遮攔。”齊歡嗔怪的捶了聶長龍一下。
此時門口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顧小春,一個是蓬頭垢麵的聶芊芊。
“你可算回來了,我的小祖宗。”齊歡顧不得她身上的泥水忙去查看。
聶芊芊心生感動,無論自己多麼狼狽,迎接自己問候平安的永遠是自己的媽。
“到底怎麼回事?”聶長龍拿出了做父親的威嚴。
“先上去洗洗吧。”鄭中天走過去想去握住聶芊芊的手,卻被聶芊芊甩開了。
聶芊芊一言不發的上了樓,顧小春尷尬的笑了笑。
“顧老板多謝你送芊芊回來。”聶長龍招呼小翠上茶。
顧小春推脫道,
“不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了。”
鄭中天將顧小春送了出去,
“到底怎麼回事?”
“你自己做的孽沒人能幫得了你。”顧小春沒好氣的嗆道。
“難道芊芊知道了李芬的事情?”鄭中天的眉毛緊緊的擰在了一起。
“何止是知道,兩個人今天見了麵。”
送走了顧小春,鄭中天的腳步沉重,他不知道要怎樣跟聶芊芊解釋。風停了,雨住了,可是心裡卻如電閃雷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