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所有的人都會自己房裡睡覺去了,孫美美躺在屋子裡翻看著手機裡做的記錄發呆。想著即使抓到了伯爵,就能從這個如同古墓一樣的地方出去了,心情還是有些愉快的。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突然“咚咚咚”響了起來,孫美美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了起來,跑著去開門。鐘男沒想到門這麼快就開了,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
孫美美也顧不上其他的,拉過他的手道:“快快快,咱們快去李淩的房間偷證據。”
“噓!”鐘男一隻手捂在她的嘴上,她沒站穩向後退了一步,身子一下子抵在了牆上。對麵的房間門動了一下,鐘男捂著孫美美的嘴把房門關了過來。
孫美美睜著大眼睛,看著鐘男一隻手捂著自己的手,臉貼在自己的臉旁聽著門外的動靜,他的呼吸在她耳邊輕輕撩動起她鬢角的頭發,她的臉不覺地燒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門外的動靜沒有了,鐘男才鬆開了捂著孫美美嘴的手,長長地舒了口氣。剛鬆下一口氣,突然又想到剛才自己的舉動太過曖昧,不禁也臉紅了起來。
“那,那個,我們一起去找證據吧……”兩個人安靜了半晌,孫美美終於開口道。
鐘男這才反應過來這次來找孫美美的原因,立刻振作起精神,拉著孫美美一起走出房間,摸索到了李淩的房間。
李淩的房間在走廊的儘頭,房門上門牌號用用紅木雕刻而成,配合著整個走廊裡散發著的淡淡血腥氣息,還是有那麼點恐怖片的感覺。孫美美有些害怕,但因為自己曾經做過女警,所以不能表現出來,於是隻好硬著頭皮跟在鐘男身後等待著鐘男敲門。
鐘男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猶豫了半天又放了下來。孫美美奇怪地看著他,他卻笑笑地開口道:“你怎麼知道李淩是凶手的?”
孫美美心裡的緊張感消失了大半,回答道:“因為能讓屍體消失的隻有李淩一個人,其他的人都沒有機會。”
“就這麼簡單?”鐘男問道。孫美美想了想,很認真地點下了頭。鐘男歎了口氣道:“我的想法和你一樣。”說著抬起手開始敲門。
鐘男敲門敲了半天,門依舊沒有打開。走廊上的血腥味刺激著兩個人,他們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鐘男對孫美美道:“你快下樓去拿鑰匙,我在這裡看能不能把門撞開!”
孫美美立刻跑下樓去找那幾個伯爵雇來的人要鑰匙,鐘男則拚命撞門。巨大的撞門聲把其他人都驚醒了,他們迷迷糊糊打開自己房間的門,看著鐘男拚命撞擊著李淩的門都一臉疑惑。鐘男也懶得解釋,繼續不停地撞門,終於把門撞開了。
房間裡一片混亂,李淩的身體倒在床邊,大睜著眼睛,脖子上還有一條粗麻繩的勒痕。鐘男跑進去,伸出手探了一下李淩的脖子,確定他已經死了。他看著他發紫的嘴唇,判斷出死因就是脖子上的勒痕。
他在房間裡轉悠了一圈,沒有找到作案用的凶器。他抬起頭的時候,孫美美叫著伯爵雇來的幾個人已經上來了,而其他的偵探也站在門口,表情驚訝地看著屋子裡的一切。
“現在我要進每個人的房間裡檢查一下有沒有繩子。”鐘男眼神淡定地一一掃過麵前的幾個人。
“你什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我們嗎?!”薑穎大叫起來,她踩著高跟鞋披散著頭發,看上去很有女人味,隻是她的臉上卻掛著一副鄙視的表情,“我還懷疑你呢!大半夜跑來李淩的房間做什麼?!”
鐘男臉上掛上一個嘲笑的表情道:“因為我懷疑李淩是凶手,所以來他的房間看看能不能找到證據,可是卻沒想到見到的是他的屍體。”
薑穎眉毛上挑了一下,道:“哦?你可真是把自己偵探的職業發揚光大了,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我覺得最值得懷疑的是你吧!”
“這位小姐,你放尊重點。”蘇七七突然開口道,“就算你聲音高八度也掩蓋不了你肮臟的語氣。我們每個人都值得懷疑,所以例行檢查是應該的,還是說因為你把凶器還沒有藏好,所以心虛?”
“你說什麼?!”薑穎說著就要走上前去揍蘇七七,孫美美一下子反扣住她的手把她按到了牆上。薑穎掙紮了半天都沒有掙脫開孫美美的手,剛想繪圖破口大罵,卻對上了孫美美冰冷的目光,氣焰一下子被壓了下去,隻得乖乖的閉上了嘴。
高庸無奈地道:“先來檢查我的屋子吧。”
孫美美鬆開薑穎,幾個人一起走到高庸房間裡左右看了看,把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找遍了,又找了找他放行李的包,都沒有發現類似於繩子的東西。接著他們用同樣的方式檢查了其他人的房間,同樣沒有一個人有類似於繩子的東西。
“與其找凶器,不如先討論一下這個門知怎麼反鎖的?”蘇七七突然開口道,眾人表示一致讚同。
鐘男嘴角輕輕上揚,從身後拿出一根絲線道:“剛才我在李淩房間的門鎖上發現了這個。因為門鎖是插上的,所以用絲線綁住插頭的一頭,退出房間,輕輕一拉房間的門就自動鎖上了。”說著他演示了一遍,門果然在絲線的牽引下自動鎖上了。
“凶手一定是伯爵!”薑穎突然大喊起來,“他躲在彆墅的角落,最終目的就是將我們全部趕儘殺絕!”
“要是他想殺就來殺啊!”高庸氣的渾身發抖,說完轉身走進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蘇七七和孫美美對視一眼,無奈地撇了撇嘴。薑穎則沉浸在恐怖的情緒之中,嚇得渾身瑟瑟發抖。雖然剛才薑穎的表現確實很讓人生氣,但是現在看到她如此無助的臉,孫美美和蘇七七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她們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送回了房間,又安慰了她幾句,這才各回各的房間。
鐘男一直站在李淩的房間裡尋找各種蛛絲馬跡,他不相信李淩被人殺死會沒有任何的線索留在現場。他找了一圈,最後在李淩的脖子上找到了一根頭發。他突然靈光一現,明白了是誰殺死了李淩,並且用什麼辦法讓凶器消失了。
隻是如果真的是那個人,那麼張凱是怎麼被下毒,隨即屍體又消失的呢?他托著下巴腦子有點開始犯渾。他搖搖頭,決定還是先回屋睡覺,第二天起床再想吧,於是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孫美美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整理好衣服去開門,門外站著一臉茫然頂著巨大黑眼圈的鐘男。鐘男昨晚還是失眠了,雖然很困但是滿腦都是關於凶殺案的事情,因此大腦異常興奮。
“你怎麼來了?”孫美美無奈地打了個哈欠。
鐘男猶豫了一下,低下頭用蚊子般細小的聲音道:“我好像知道凶手是誰了。”
孫美美大腦一下子清醒了,看著鐘男的表情問道:“你確定?”見鐘男點頭,忙拉起他的手道,“那你快給大家說啊!”
“可是我沒有證據啊!”鐘男無辜地說道。
孫美美聽到他的話又一下子捏了下來,鄙視地看著他道:“沒有證據你還說,這不等於你說知道自己今晚吃什麼,但是卻沒有食材一樣嘛!”她打了一個哈欠準備把門關了,鐘男一把扒住了房門,用胳膊肘低著門框,眼光灼灼地看著孫美美。孫美美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剛想說什麼,鐘男卻擺手製止了。
“我知道證據是什麼了!”說完拉著一臉茫然的孫美美下了樓。
他在屍體消失的房間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一隻湯勺。他興奮地握著湯勺往房間的牆壁上一敲,整個牆壁就發出“嘶嘶”的聲響。他的嘴角上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對著孫美美道:“把大家找來這個房間,我來演示屍體消失的方法,還有指認凶手。”
孫美美雖然依舊一臉疑惑,但還是把所有的人召集來了。
所有人看著鐘男在房間裡掛了一個湯勺,又把鬥篷掛到了湯勺上,又把一個被子卷起來放到地上,拉出一根絲線來纏繞在被子上,然後把一切布置好了,對著一臉疑惑的眾人道:“現在我們來演示屍體消失之謎!”
話音剛落,屋子裡的牆壁動了起來,眾人驚訝地看到牆壁將屍體拖進了牆壁的另一頭,湯勺猛然彈落,鬥篷在絲線拉扯的慣性下一下子被甩出了門。
“這個牆壁隻要遇到銀質器材就會轉動,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機關,因此很容易操作。”鐘男道,“而凶手之所以把屍體弄消失了,隻是為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伯爵身上。確實啊,咱們誰也沒想到這個彆墅的主人,伯爵竟然已經被殺死了!”
眾人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都不自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鐘男笑笑道:“這也就是為什麼第一個到這裡的是他了。而且他為了製造恐怖,在臉上纏上黑色的布,穿著帶帽子的黑色鬥篷,隻要戴上帽子,不認真看會以為他沒有頭。其實,這也是伯爵出的第二道題目。隻是沒想到還沒出來就死了。”
“那他怎麼死的呢?”孫美美問道。
鐘男笑著從地上撿起了黑色鬥篷道:“為他準備這個鬥篷的人在他的鬥篷上塗上了毒藥,隻要穿脫鬥篷就會在手上沾上毒藥。”
“說到這個為他準備鬥篷的人,就不得不說李淩死的時候凶器消失的原因了。”說著他拿起一根頭發,“李淩不是被繩子勒死,而是被假發勒死。”
眾人聽到他的話齊刷刷地看向了長發的薑穎。鐘男得意地笑了起來道:“我想眾人都猜到了,沒錯凶手就是薑穎!”說著一把扯下她頭上的假發露出一頭乾練的短發。
薑穎臉色蒼白,對著鐘男道:“凡事要講求證據,你這麼冤枉我,我可以告你誹謗!”
“證據還用找嗎?”鐘男撿起落在地上的湯勺,“這上麵一定有你的指紋!敢問,你什麼時候碰的這個湯勺?而且你的假發上肯定也能檢驗出李淩的血跡,這又怎麼解釋?”
薑穎聽著鐘男說的話,身體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眼淚從眼裡一滴一滴流了出來,眼神空洞道:“他們騙了我的男友,騙光了他所有的財產,最終害他自殺了。為了給我男友報仇,我加入了鬼魅偵探社,希望有一天能找機會報仇。”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我終於找到了機會,然後殺了他們!我一點也不後悔!”
鐘男歎了口氣道:“那,把我們放出去吧。”
薑穎搖搖頭道:“我不知道這個地方怎麼出去,隻能等到三天後裝置自動開啟。”
鐘男盯著她看了半天,發現她並沒有撒謊,歎了口氣來到石門前,輕輕轉動起了石門上的雕刻。
“這個雕刻並不是祭祀,而是下葬。”鐘男一邊轉動雕刻,一邊道,“這些人把下葬的人比作太陽,因為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如此寶貴。不要輕易為了報複去殺人,也不要為了絕望而放棄自己。”說完他按了一下太陽,石門竟然開啟了。
幾個人高興地向著石門跑進了通道。鐘男和孫美美一起攙著薑穎走出了地下彆墅。
一出通道,久違的陽光照射下來,曬在每個人臉上漸漸鋪上了笑容。薑穎看著陽光,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抬起手,上麵沾上了兩個人的鮮血,變得不再純潔。她用手捂住臉,跪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聲震動著每一個偵探的心。
也許每個人成為偵探的原因不同,但最終目的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找出真相。
鐘男看著陽光,感覺活著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他轉頭看向孫美美,經過此次的事件,孫美美的精神顯然比前段時間好了很多,真個個人的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又想到了紀薇,立刻移開目光,閉上眼睛,想要抑製住自己的思念,但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的。
每個人都向往陽光,所以每個人都會想要變得光明。隻是背後的陰影卻時常吞噬光明,就會讓人陷入絕望。但是這時候向前邁一步,也許光明就在不遠處。
回去的路上,孫美美和鐘男各懷心事,一路上沒有再說一句話。
就這樣一直沉默的狀態持續到兩個人回到端木偵探社。端木濤看著兩個人帶回來的錦旗,滿意地眯起了眼睛,從抽屜裡抽出一顆煙點上,深沉地抽了起來,道:“不愧是我們端木偵探社的社員啊,竟然把明兒爺的弟子也打敗了。”
孫美美抬起頭,一臉茫然道:“明兒爺的弟子?”
“對啊,就是你說的那個蘇七七。”端木濤一邊吞雲吐霧一邊道,“我們偵探社和鬼魅偵探社,麗明偵探社,王牌偵探社並成為中國最出名的四大偵探社。明兒爺是麗明偵探社的社長,而麗明偵探社在四個偵探社中排第一位,咱們偵探社一直排在第四位。你們這次成功能拿回旗幟,讓咱們在偵探界揚眉吐氣一番,真是一件隻得開心的事情啊!今晚請你們吃飯!”
話音剛落,偵探社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端木濤將最後一口煙抽完,然後隨手扔在地上,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說了什麼,端木濤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對著電話說了幾句:“知道了。”然後扣了電話。
鐘男看著端木濤哭笑不得的表情笑了起來,孫美美一臉疑惑地看著鐘男和端木濤,眨了眨眼睛。兩個人並不說話,孫美美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啊?誰得電話?”
“看端木社長這種表情,肯定是明兒爺啊。”鐘男壞笑道。
端木濤一巴掌拍在鐘男背上道:“少在這裡煩我!明兒爺讓我帶著你們明天去麗明偵探社,說很不服這個旗幟落到咱們偵探社,所以要比較一番。”
又比啊!孫美美哭喪著臉一臉無奈看向鐘男,鐘男卻一副很興奮地表情道:“又可以和肖飛一起比試比試了!”
“肖飛?”孫美美聽到鐘男激動地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不由得想象他口中的肖飛應該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姑娘。這樣一想,不禁搖頭連連,像他這樣吊兒郎當的男人,不可能有姑娘看上他的。
鐘男很無奈孫美美一副惋惜的表情,於是開口解釋道:“肖飛是麗明偵探社的王牌推理高手,曾經連續三年獲得偵探聚會比賽的冠軍。不知道什麼原因他今年沒有去,本來還想和他較量一下誰厲害呢。不過明天可以見到他,比一比推理,也是很開心的。”
孫美美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心裡還是對明兒爺比較感興趣,畢竟能讓端木社長如此頭疼的人一定很不同於其他人。
端木濤沒有心情請兩個人吃飯了,於是孫美美便和鐘男一起坐電梯到了樓下的一個小餐館吃飯。
鐘男要了兩份牛肉麵,等待的空隙百無聊賴地玩著筷子。
孫美美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還是開口問道:“這個明兒爺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讓端木社長這麼頭疼?”
鐘男聽到孫美美這麼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來孫美美還是誤會了,那乾脆讓她誤會的更深一點吧。想到了這裡,鐘男嘴角掛上了一個邪邪的笑容道:“明兒爺啊和端木社長可是有很深的淵源啊,關乎到愛恨糾葛,一時間額解釋不清。明天你知道仔細聽他倆見麵打招呼的話,推理推理就能知道了。”
孫美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恰好牛肉麵上來了,想到今天奔波了一天幾乎沒吃飯,如今一聞到牛肉麵的香味,頓時有一種淚流滿麵的衝動,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來。
鐘男無奈地撥了撥孫美美快要掉進湯麵裡的頭發,看著她發起呆來。
孫美美感覺到他一直在看自己,抬起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眸,熱氣氤氳間,竟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們同時臉紅著低下了頭,往嘴裡扒了幾口飯,心跳漸漸慢了下來。
麵裡的熱氣漸漸減少,鐘男又抬起了頭,開口溫柔地對著孫美美道:“你的嘴角沾上油了。”
“找死!”孫美美一巴掌拍了過去。
今晚的夜色真的很好,月光從窗外灑進來融進了小餐館昏黃的燈光裡,一切顯得是那麼柔和,仿佛柔和的會化掉一般。
兩個人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奇妙,說不出是開心還是悸動,隻是那種感覺很小很淡,如果不仔細捕捉就會逃掉。於是兩個粗神經的人隻是當做是對於夜晚的懷念,並沒有在意這種感覺。
後來兩個人每每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都會懷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