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初容自小便在湖心小築長大,陪伴她的隻有奶娘,還有個每個月來送食物的小多。她已經不記得父親是多久以前來過了,父親的輪廓早已在她腦海中模糊了,連母親和姐姐的樣子也隻是從小多口中得知。
小多是玉府的下人,十年前被買回來的。這幾年,他主要負責往湖心小築送食物和生活用品,其餘時間都在玉府打雜。他每次去湖心小築都會將玉府發生的事情告訴玉初容,因為他心裡知道這位可憐的小小姐多麼的想念家庭的溫暖!
玉初容從奶娘那裡得知,自己之所以被送到湖心小築,完全是因為出身不好。如果自己出生的時候是男兒身,那自己在玉府一定倍受寵愛。她明白父親對自己的冷漠,她也同樣對父親冷漠著,隻是這些年,她從未離開過湖心小築。她從來都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
小多的到來,無疑讓玉初容的生活添了許多樂趣。她靜靜的聽著小多講著外麵的事情,關於玉府的,或是不關於玉府的。前幾天,小多告訴她,金池大將軍來玉府提親了,姐姐簟秋將會嫁給他。
玉初容聽聞金池將軍英姿勃發驍勇善戰,她覺得姐姐嫁給他真是幸福!心裡忍不住偷偷想著,若是有一天能遇見對自己傾心的人該多好!
這一天,玉初容正在眼巴巴的盼望著小多的到來,忽然來了一個陌生人。他乘坐的正是小多那艘烏蓬船。
“小多呢?小多怎麼沒有來?”玉初容探著腦袋往船艙裡麵看。
“誰是小多?哦,就是那個被我打暈的傻鳥?”那人從船上跳下來,他穿著一身白衫,全身上下一塵不染。
“什麼?你把他打暈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玉初容有些生氣。
那人似乎沒看出玉初容的臉色,他指著船艙說:“那裡麵的食物我吃了一些,味道不錯!”
玉初容生氣的上前推了他一把:“你為什麼要欺負小多?你把他打暈了還搶了他的船!”
那人後退一步笑容可掬的說:“姑娘力氣真大!在下公子橋,敢問姑娘芳名?”
玉初容氣鼓鼓地說:“我不想知道你叫什麼,也不會告訴你我叫什麼!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來這裡,又為什麼打暈小多?”
公子橋無奈地笑笑:“那個小多是姑娘的什麼人?”
“是我的家奴!”玉初容說著,小臉漲得通紅。要知道自出生以來,她還沒見過除了父親和小多以外的男人。
公子橋聳聳肩說道:“那個傻鳥說這裡是禁地,所以我很好奇就想來看看。誰知道他拚命地阻止我,我就把他打暈了!”
玉初容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會過神來:“你來也來過了,看也看過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公子橋走到玉初容麵前,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玉初容。
“你、你、你……你乾嘛?”玉初容嚇得後退了幾步。
“你不會一直待在這裡,從來沒有出去過吧?”公子橋好奇地問。
“是又怎樣?”玉初容氣呼呼地說。
公子橋撇了撇嘴笑了。
“你,你笑什麼?”
公子橋說:“我是心疼你白活了十幾年。”
“你!”玉初容氣得說不出話來。
“外麵的世界是何等精彩!而你卻獨自待在這湖心的小房子裡,幾十年如一日!你的人生難道就是這樣的嗎?”
玉初容低下頭扯著衣角說:“我一出生便被父親送到這裡來,從未見過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那你想看看外麵是什麼樣的嗎?”
玉初容把頭低得更低了,她用蚊子般的聲音回答:“想。”
“小姐,可以用膳了。”一個蒼老的婦人聲音傳來,不用回頭便知道是奶娘。
奶娘看見公子橋,她愣住了。要知道這湖心小築除了玉府老爺和送食物的下人偶爾來,彆人是不允許進來的。
“這是小多的朋友,小多病了,讓他給我們送食物來的。”玉初容慌忙向奶娘解釋。
奶娘笑了笑說:“哦,原來是這樣。這位小哥辛苦了,請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用膳吧!”說罷,轉身準備去了。
公子橋朝著玉初容眨眼道:“敢不敢和我去冒險?”
玉初容怔怔看著公子橋,不明所以。公子橋詭異的笑笑,他一把抱起玉初容塞進船艙裡,然後劃著船離開了湖心小築。
玉初容靜靜的坐在船艙裡呆呆看著公子橋。公子橋笑道:“一看就知道你嚇壞了,叫尖叫都忘了吧!”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不知道離開會怎樣。”
“你會很開心!”公子橋跨進船艙在玉初容身邊坐下,他用沾滿水的手指刮了刮玉初容那小巧玲瓏的鼻子。
玉初容害羞的躲避著,她嬌嗔道:“公子請自重!”
“你不問我帶你去哪裡?”公子橋岔開話題。
“對啊,公子帶我去哪裡?”
“風花雪月樓去不去?”
“什麼是風花雪月樓?”玉初容好奇地問。
“喝花酒的地方。”
“什麼是花酒?”
公子橋差點崩潰了,他沒想到自己遇上的是個超級白癡。覺得不想再和白癡對話了,於是“噌”地站起來正欲出去,卻料一頭撞在船艙上,頓時疼得他眼冒金星。玉初容卻“咯咯”笑起來。
“什麼是花酒?”玉初容笑完又追問道。
“花酒就是用花瓣釀造的酒。”公子橋揉著腦袋解釋道。
“噢!原來是這樣啊!那我要喝!”玉初容高興地說。
“我要送你回去!”公子橋說。他十分後悔將這個活寶帶上船。
“我才不要回去!”玉初容瞪著眼睛說:“除非你帶我去喝花酒!”
公子橋瞬間覺得自己頭大了!
“好吧。”他說。
沒多大工夫,船便靠岸了。玉初容從船上跳下來,她高興地在地上跳來跳去。公子橋則雙手抱肩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玉初容才轉身問道:“小多呢?為什麼沒有看見小多?”
“他一定是醒來回去稟告去啦!”公子橋說:“大白天遇到搶劫,又被打暈,這事情肯定非同小可!”
玉初容還想再問什麼,卻突然發現遠處出現了一群人。他們不約而同朝著玉初容和公子橋的方向跑來。
“快跑!”玉初容拉起不明所以的公子橋向另一邊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