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你不要隨便在路上撿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嗎?”剛才還在酒吧跟司馬薏仁拚酒的Vincent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眼神,顯然深受怪女士亂撿東西這個怪毛病所害,“上次你把毛毛球撿回來也就算了,起碼它還能當個靠枕。”
司馬薏仁這才注意到對方的手裡抱著的那團毛茸茸的,像個團子一樣的東西。原來上邊還長著一根天線一樣的觸角,還有兩隻水汪汪的水藍水藍的大眼睛,十分的可愛。用來當抱枕實在有些沒有動物愛了些。
“這次的呢?”Vincent有些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
“童養媳啊!古代那個什麼天朝的遠古時期不是特流行這個?我老早就想撿一個回來養著試試了!”怪女士睜著一雙無辜的眼,一臉的天真無邪,仿佛是一個向父母撒嬌要養一條粉可愛的小狗的樣子。
司馬薏仁真想朝她吼:“親!你是不是該吃藥了?”她現在很懷疑,對方是不是需要一直接受心理醫生特彆輔導的重症精神病患者。看上去可病得不輕。
“媽,你該吃藥了。”Vincent愣了半秒,隨即特彆淡定,特彆認真嚴肅地跟怪女士說。
“咦!”怪女士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哦!差點忘了!”
“……”司馬薏仁現在的心情極度複雜,內心裡的小人在拚命做著深呼吸,難不成她還真的被一個差點兒就放棄治療了的怪人拐帶了?
“那你幫我照看一下伊伊啊,彆讓她再走丟了。我去吃個藥先,然後再給你們做好吃的哈!”不等司馬薏仁有所反應,立馬化作一股強勁旋風似的,將一人半推半拉地弄到Vincent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興衝衝地跑回房間裡了。
由始至終,司馬薏仁壓根兒就反應不過來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怪女士的離開似乎帶走了客廳裡原有的熱烈的氣氛,客廳裡頓時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
Vincent抱著與他放蕩不羈,哦不,應該說是“風流倜儻”的形象有點不符的萌萌噠的毛毛球,原本就漆黑如夜幕的眼神愈加地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一個外表看上去有點乖的男生,司馬薏仁很少會看到長得這麼乖巧的男生。通常書生氣比較重的三好學生式男生看上去比較乖,但也比較呆。眼前這個怎麼說呢,他雖然一副標準乖寶寶的樣子,但也僅是表麵而已,純良的臉孔怎麼也掩蓋不住眼底的那抹玩世不恭,桀驁不馴。
難得他可以將齊劉海式煲蓋頭駕馭得這麼好,這也充分驗證了他絕對算得上是美男子的證據。
“Vincent,真羨慕你有那樣一個好媽媽,瞧,連找媳婦的時間和精力都替你省下了,真替你感到高興。”煲蓋頭男生噙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向徑自沉默的Vincent舉了舉水晶高腳酒杯,“Congratulations!”
“Andy,羨慕的話可以讓阿姨給你找一個啊。”一旁留著一頭波浪金黃大卷發,穿著低胸開衩連衣裙,儘顯火辣身材的美女打趣道。
“Gigi真會說笑。這種豔福哪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撿到的啊。”那被喚作Andy的男生瀟灑慵懶地翹起了二郎腿,舒舒服服地往柔軟舒適的椅背上一躺,“即使有幸真的撿到了,估計也會無福消受。”
司馬薏仁有些尷尬地坐在那裡,聽著眾人圍繞著她的各種波濤暗湧,真有種想一巴掌拍醒自己的衝動。
“光顧著聊我們的了,還沒問,妹妹從哪裡來的呢?挺麵生的樣子。”另一個有著一頭黑亮柔順的及腰長發的美女笑盈盈地向司馬薏仁搭話了。
司馬薏仁心裡轉了很多個心思,最後選擇了比較安全的一個:“一個人旅遊剛剛好路過這裡而已。”
“Foreigner?”Gigi很感興趣地問。
司馬薏仁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扁了扁嘴,所以爸媽從小教育大家不要說謊,瞧這說了開頭,就必須用接下來的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去努力自圓其說,多累啊!但她還是很給麵子地繼續憋出了一句:“一個不知名的島國。”
呀!司馬薏仁真想狠狠甩自己一個耳光。這句話從嘴裡蹦出來的時候,她心裡大叫:完了!這麼蹩腳的理由誰相信啊!
然而,令司馬薏仁萬萬沒有想到的是,Gigi居然等著一雙AlinkAlink的星星眼,“真的嗎?天哪!這太酷了吧!”
難道夢之都人民的智商都被歲月這把殺豬刀給狠狠削了一刀?還是說,她這個“造物者”的光環又開始開無敵外掛了?
“嗯……”司馬薏仁回應得有些生硬,她扯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由於時間關係,我還要到彆的地方去呢,不如就此彆過?有緣再見?替我問候剛剛那位好心阿姨,謝謝!再見!”
司馬薏仁一邊敲打鍵盤碼字似的劈裡啪啦說著這麼一番表麵聽上去冠冕堂皇的措辭,一邊悄悄地想要不著痕跡地站起來,然後迅速溜走。
可惜,就在她邁出布藝沙發椅子範圍的一刹那,“呼!”地一下,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類似電影《WALLE》(瓦力)裡邊的亮白機器人Eva(伊娃),唯一不同的是,伊娃的眼睛是藍色的兩團,眼前這個機器人的眼睛卻是粉紅的兩團。
“不可以!”機器人伸出一隻扁平機翼似的手擋住了司馬薏仁的去路。
司馬薏仁在對方“凶狠”目光的注視下,還真的停住了腳步,不敢隨便亂動。如果對麵的機器人跟電影《WALLE》中的Eva一樣的話,那麼,它那像機翼一樣的手中就極有可能藏有殺傷了極大的激光槍,恐怕她還沒踏出室內半步,便會被對方嚴格執行主人指令而射成焦炭。
“小伊是母親的機器人,隻聽從母親一人的指令。我勸你還是乖乖坐回原來的位置好了。”一直沒有開口的Vincent開口了,他輕輕拍了拍旁邊空著的椅子,用眼神示意司馬薏仁最好乖乖就範。
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樣乖乖坐回去豈不是很慫?而且,她就不信,家用機器人會真的“夠膽”向她發出攻擊。更何況,她不是“造物主”麼?按照慣例不是應該有全能無敵外掛全開,保證她掛不了的麼?
眾人老神在在地坐在那,明擺著就是等著看司馬薏仁的好戲。
司馬薏仁心底的那股倔性子上來了,哼!她不過是在做夢而已!做夢而已!做夢!做夢!這一切都是夢!所以,儘管衝過去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司馬薏仁這樣自信地想著,然後就真的繞開小伊往外走,才走出不到三步,她的意識裡便閃過一絲警告信號:“危險!”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便已經感受到一股氣流朝她襲來,可能是幾毫秒的功夫,快得司馬薏仁甚至做不出回頭查看一下的念頭來,她隻能感受到後背好像被一股“掌氣”擊中了。
是的,沒錯,“掌氣”,因為被打中的瞬間,她的腦海裡突然浮起了武俠電視劇裡那種高手過招時真氣狂飆的壯觀場麵。
事實上,小伊正如司馬薏仁所料,作為家用機器人,在文明的夢之都,是幾乎沒有任何殺傷力的,係統最高級彆的“防護模式”也不能賜予它多少殺人功能。小伊隻是遵循主人的命令,要是司馬薏仁逃跑,就給她來一炮“麻醉氣泡”,讓對方陷入休眠而已。而且,小伊的係統已經做好了司馬薏仁一旦有倒下的趨勢,立馬上前接住的指令。
司馬薏仁被“麻醉氣泡”擊中了,在氣泡的衝擊下,身體多少有些不穩,頭部甚至有短暫的幾秒的眩暈的感覺,但是很快便恢複過來了。
可能是司馬薏仁一個重心不穩,搖晃了幾下,小伊便開始執行它的指令,朝司馬薏仁飛去。
司馬薏仁那超強的第六感又來了,她能夠感覺到後邊有東西向她襲來,當下判斷是機器人見武力威脅不管用,立馬補上個武力鎮壓。於是將它定性為“極度危險”。
身體先大腦做出行動,在司馬薏仁的大腦作出“防衛”的指令時,她的大腿已經開始做“向後回旋踢”的起勢了。
再說客廳上其餘坐著看熱鬨的人,原來Vincent他們是不大關心事情的發展的,因為他們都知道小伊一定不會傷害司馬薏仁,頂多讓她昏迷而已。
然而,當“麻醉氣泡”擊中司馬薏仁的時候,令眾人都大跌眼鏡的是,可以擊倒一頭大象的“麻醉氣泡”居然對外表看上去分外嬌小的十六歲少女完全無效!這就讓大家對司馬薏仁的感覺上升到一種遭遇外來生物的驚奇了。
司馬薏仁那個回旋踢已經踢出去了,她的整個身子也跟著向後轉,就在她已經提到及腰高的腳受到阻力的一刹那,她的視線與一雙特彆的眸子遇上了。
跟許多人一樣漆黑的瞳孔,但他的瞳孔卻是黑得分外純粹,似乎連瞳仁與瞳孔的界線也要被埋沒了,黑得那樣深邃,吸引你想要一直看下去,渴望看到對方眼底的情緒。但是,這樣一雙眸子,卻是最善於隱藏所有思緒的,令你對他的任何想法都捉摸不透,他卻仿佛能把你的任何想法都看透,這樣的一雙眸子,讓人渴望一探究竟的同時,更讓人感到害怕。
司馬薏仁聽到,周圍似乎響起了傳達著同樣信息的一片抽氣聲,那就是,她死定了!
“天哪!她居然踢到誌承學長了!”Gigi叫了起來。
“這放在古代是要浸豬籠的吧?還是應該直接拖出去斬了比較乾淨利落?”Andy似乎在研究哪種死法比較適合司馬薏仁的罪過。
“估計學長會直接把她當垃圾扔出去吧。上次不是有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企圖撲到學長懷裡過?”Vincent倒是有點幸災樂禍。誌承學長在許多人的心目中是比偶像還要偶像的存在,學長本身最討厭唧唧歪歪犯花癡的傻女人,對付那種不要臉地死纏爛打的存在,學長通常都會直接扔出去。雖然是挺不憐香惜玉了些,但Vincent倒是挺欣賞學長的做法的,起碼現在夠膽挑戰學長那顆,傳說中被愛神詛咒了的,冰封的心,這樣的瘋女人已經很少有機會能夠見著了。
在眾人從最初的震驚,到現在這一刻的目光灼灼,期盼著學長能夠將司馬薏仁扔出去的純粹圍觀群眾看熱鬨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著。
司馬薏仁不是沒有聽到背景人群的議論紛紛,但她卻是極為鎮定的,起碼表麵如此,“抱歉。好像搞錯對象了。”司馬薏仁十分淡定地看著那雙深不可測的漆黑眸子,如是說道。
“沒事。”出乎眾人的意料,尹誌承非常平靜地接受了司馬薏仁的道歉,抓住司馬薏仁腳踝的手順角度一放,讓司馬薏仁不致於因為重心不穩而摔倒,另一隻張開五指貼在小伊臉上的手卻是毫不客氣地將它瀟灑往旁邊一推。
尹誌承甚至沒再看一旁的司馬薏仁一眼,經過Vincent身邊時順手抽走了他懷裡的毛毛球,徑自在沙發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竟就這樣握在沙發了閉上眼睛,似是累了,睡了。
就這樣?眾人似乎還沒回過神來,那顆熊熊燃燒著的八卦之心似乎被一大瓢冷水嘩啦啦一澆,全熄滅了。切!沒勁!這是一群無聊的閒人的共同心聲。
眾人的反應均被司馬薏仁收入眼裡,KAO!她越來越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遇上這麼一群怪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