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去!”
林斯涵來不及問向縱為什麼要跟著去,扔下一句“那走吧”就往外麵跑。
說是打架,其實隻是林思歸單方麵的被人打了,對方有七八個人,一上來不問青紅皂白就動手,鄭歡嚇得呆了,看著林思歸被他們壓在地上死命的揍,才哭著道:“你們乾什麼,你們為什麼要打人?”
一直站在外麵的看著的一個男的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鄭歡後退了一步,顫著聲音道:“你們住手,再不住手的話我就報警了!”
那男的冷笑道:“報警啊,最好趕緊報,不然難保他不會斷條腿或者胳膊!”
鄭歡哆哆嗦嗦的舉著手機,卻沒有報警,反而撥通了林斯涵的電話。
“你要是再纏著寧心,我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領頭的那男的狠狠的撂下一句話,帶著他那幫哥們揚長而去,林思歸側躺在地上,動也不動,鄭歡撲上去大哭起來。
林斯涵一下出租車,就飛快的往鄭歡說的地址奔跑過來,因為跑得太快,還被絆了一跤差點跌倒,幸虧限購抓奶哥在後麵扶了她一把,說了聲“小心點”,林斯涵站穩了之後,又開始往前跑。她一進到小巷子裡,就見到鄭歡趴在林思歸身上哭。再看林思歸一動不動的蜷縮在地上,林斯涵的心裡猛然一驚。
“阿歡,阿歡,我哥怎麼樣了!”
鄭歡抬頭,淚眼朦朧的看著她:“涵兒,你可算來了,林學長被他們打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彆急,讓我看看我哥。”
鄭歡抹了一把眼淚,退了一步讓林斯涵能清楚的看到林思歸的情況。
林思歸露在外麵的皮膚都是青一塊紫一塊,嘴角也淤青了一大塊,林斯涵看著眼眶也有點發熱,林思歸這時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林斯涵,露了個笑容,牽扯到嘴角的傷口,不禁長嘶了一口氣。
林斯涵急道:“哥,你先彆說話,我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林思歸慢慢的坐起身,這個動作幾乎他全部的力氣,他捂著腹部,眉頭蹙起來。
鄭歡緊張道:“怎麼了,是不是傷到裡麵了?”
林思歸皺著眉頭道:“這幫王八蛋!”說著又咳了幾聲。
林斯涵道:“不會是受內傷了吧!”
鄭歡又快要哭出來了:“那怎麼辦?”
突然麵前的光線被擋住了,投下來一片陰影,一個聲音道:“先送他去醫院!”
三人都抬頭看向向縱,鄭歡愣了一下道:“他是誰?”
“就是我做家教的學生,”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林斯涵簡單的說了一句,就對向縱道:“向縱,快來幫忙!”
向縱恩了一聲,就要蹲下身子,去扶林思歸。林思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斯涵,伸出手。
比較幸運的是,林思歸雖然外麵看著打的比較厲害,但隻是看著比較嚴重,其實沒有傷到內裡。醫生開了點藥,囑咐了幾句就說沒事了、
但現在林思歸一臉的傷,這樣回學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打架了,林思歸在學校的這幾年,學院領導對他的印象一直都不錯,話裡行間也有保研的意思,但如果因為這件事影響到他的學業,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林思歸沉默了一下,道:“我可以去請假,這個星期不去上課了!”
“宿舍也不能回,”鄭歡憂心道:“那你要去哪裡?”
林思歸淡淡的道:“這不是問題,隨便找個旅館就可以了。”
“你身上還有傷,胳膊腿上可以自己擦藥,背部要怎麼辦?”
林斯涵心下一動,抬頭去看向縱,察覺到她的視線,向縱轉過頭,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向縱抿了抿唇,沒有表情的去看林思歸。
寒風從這條幾乎沒什麼人的巷子上空穿過,林斯涵突然發現,向縱連外套都沒穿,身上隻有一件毛衣,這會子嘴唇都是烏紫的,她瞬間跳了起來,拉起向縱的道:“你穿這麼一點怎麼就敢出來,趕緊回去!”
向縱被她推著往前走了兩步,停下腳步輕輕的說了一句:“他可以住到我們家。”
林斯涵吃驚的抬起頭,卻發現向縱低著頭,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看不出表情。
她笑了一下:“這個不好,太麻煩你了!”
向縱抬頭,靜靜的看著她:“你剛剛看我的意思,不就是這個?”
林斯涵撓了撓頭,嗬嗬嗬的笑道:“你看出來了?你居然看出來了,看來我還真是沒白教你!”
向縱看著她,掀了掀嘴角,目光越過她,重新落到林思歸身上。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撞了一下,同時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討厭。向縱想,他不喜歡這個人,很不喜歡。
“你記住,我隻是為你。”向縱扭過頭,開始往前走。這一瞬間,他覺得非常冷。
林斯涵在他身後笑道:“知道啦,你是在幫我,向小少爺是嘴硬心軟,菩薩心腸。”
向縱回頭瞪了她一眼,林斯涵毫不在意。
“喂,劉叔,我在外麵,你過來接我吧!”向縱給家裡的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接他們。林斯涵看他掛了電話,一把撲上去抱住他,快樂的道:“向縱,你最好了!”
向縱僵在原地,雙手保持著懸在空中的姿勢,良久,他的臉慢慢的燒紅起來。林斯涵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沐浴露,身上有一股非常好聞的味道,他沉浸在這股味道裡不能自拔。直到林斯涵放開了他,他的臉猶自是紅的。
林斯涵快樂的跑到林思歸他們麵前,咧著嘴道:“哥,你不用住旅館了,可以住在向縱家,他已經同意了。”
林思歸冷冷的道:“謝了,我不去。”
林斯涵睜大眼睛:“為什麼,向縱家的彆墅很大的,而且他媽媽不在,隻有他一個人,你又不住很長時間,一個星期而已嘛!”
不管林斯涵怎麼說,林思歸就是不答應,後來連鄭歡也加入了勸說的隊伍,林思歸依舊是兩個字“不去”。
“哥!”林斯涵試圖說服他:“你知道我現在是他的家教,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啦,你過去住在他們家,可以每天順帶給他補習一下數學,他數學超爛的,這樣也算是不欠他什麼了吧!”
林思歸板著臉,還沒有從剛剛林斯涵擁抱向縱那一幕裡回過神來。
“你周六和周日還是要來我家。”向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來到了身後。
“憑什麼?她又不是你們家的傭人!”林思歸冷冷的道。
向縱沒有表情的道:“當初就說好的。”
“哎,彆說了彆說了,都少說一句。向縱,其實當初你的家教本應該是我哥的,是他讓給我的。”
向縱漠然,似乎對此一點都不關心。
林斯涵歎了口氣道:“我哥不會白住你家,你就當多了一個家教了,而且,他的家教經驗比我豐富的多。”
“我不要!”
“誰說要當他的家教了!”
兩人同時出口,林斯涵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笑了起來。
鄭歡今天一直處在震驚之中,林思歸的脾氣一向很溫和,除了那一次吼她,還沒有看到過他變臉,但今天,林思歸的臉一直都是臭著的,特彆是針對那個向縱的時候,鄭歡不解的道:“林學長,你就去吧,涵兒也是一片好心。現在天氣這麼冷,一般的小旅館住著也不舒服是不。”
林思歸最終還是住到了向縱的家裡,不是因為彆的,而是拒絕不了林斯涵的笑臉。
林斯涵起初以為這兩個人肯定會相看兩相厭,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的,但儘管如此,向縱還是牢牢記著林斯涵的話,每天上學前和放學後都會去給林思歸擦一次藥,但擦藥的過程嘛!
“臭小子,你是故意的吧!”林思歸抽著氣叫道。
他的後背一一大塊傷,不知道他們當時是怎麼弄得,在後腰腹處,林思歸自己不好擦藥,讓向縱幫忙的後果就是,向縱下手完全沒有輕重,或許也不是不知道輕重,而是故意的。
但向縱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根本就看不出來是故意為之,他也隻好自認倒黴。
“被人打成這樣,還叫!”
林思歸漲紅了臉,被一個小幾歲的小屁孩這樣說,他瞬間就覺得被人打臉了。
“你管得著嗎,小屁孩,換成是你,估計被打得更狠!”
向縱一字一頓的道:“不要叫我小屁孩,我馬上就要考大學了。”
林思歸同樣一字一頓的回複他:“但是,在我和斯涵麵前,你就是個小屁孩!”
向縱丟了手中的藥膏,猛然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林思歸被擦了一般的藥晾在那裡,慢慢眯起了眼睛,他本來隻是試探一下向縱,但他這個反應……
林斯涵每日要打兩個電話過來,一個是給林思歸的,詢問他的傷勢,一個是給向縱的,詢問他的學習成績,並會試探一下他們的關係。每次跟向縱打電話她的話都很少,一定要林斯涵問三句,他才會不甘不願的答一句。但林斯涵一說掛電話,他就立馬冒出來很多問題。
“這道題目,很簡單的,你把那個公式套進去就可以了,哪個公式啊,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林斯涵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我哥在身邊嗎,你問他吧!”
向縱沉默,隻有淺淺的呼吸聲透過手機,傳到耳邊。
林斯涵沒辦法,心裡念叨了一句真是個祖宗,嘴上還得繼續給他遠程指導。林斯涵打了個哈欠,用困到極致的聲音跟他說:“這會懂了嗎?”
“嗯,”向縱忽然問道:“你很困?”
廢話,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林斯涵已經連著打了無數個哈欠了。
“向小朋友,”林斯涵一隻手撐著下巴,以免腦袋砸到桌子上:“你看看現在幾點了,話說你明天不要上課嗎?”
向縱聽著外麵輕微的腳步聲,緩緩勾起唇角:“要上課。”
“上課還不趕緊去睡!”林斯涵的聲音幾乎都成囈語了。
向縱聽著,眼角眉梢漫出一點幸福:“你去睡吧!”
掛了電話,向縱一把拉開房門,門外的林思歸瞬間直起身子,衝他笑了笑,大搖大擺的下樓去了。
與人鬥,其樂無窮;與人鬥,臉皮越鬥越厚。
林斯涵去超市買東西,揀了一大堆,最後付款的時候,一掏錢,發現錢不夠了,她尷尬的對收銀員笑了笑,從一堆東西裡麵拿出兩樣,正想說“算算現在夠了沒”的時候,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一個陌生的聲音道:“我來付吧!”
林斯涵回頭看去,見是一個陌生的男生,她困惑的道:“我們認識?”
那男生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的道:“見過一麵。”
“哦。”林斯涵還是沒有想起來。
收銀員不耐煩的道:“到底誰結賬,快點,後麵還有很多人等著呢。”
那男生將手裡的一百塊錢推了推:“我來!”
“你留個聯係方式吧,我會還你的。”
男生笑了笑,道:“我叫齊棋,你們上次在那個山坡練歌,我就在後麵。”
“哦,是你!”林斯涵恍然大悟:“你怎麼把頭發剪成這樣了?”
齊棋當時的頭發很長,幾乎蓋住了眼睛,但現在他剪了個寸頭,怪不得林斯涵看了半天都沒認出來。
齊棋摸了摸腦袋,笑了笑,道:“有人說,我頭發太長,看起來偏陰柔,不喜歡,所以我就去剪了。”
“原來如此,你這樣確實比原來精神多了!”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走到男女宿舍岔道口的時候,林斯涵再一次問齊棋要了聯係方式。齊棋見她堅持,也就沒說什麼,把手機號碼留給了她。
此後,林斯涵跟齊棋的見麵次數多了起來,去圖書館的路上,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晚上回宿舍的時候,似乎在哪都能見到他。短短的一個星期裡,她就已經跟齊棋巧遇了八次,這概率,未免也太高了!而奇怪的是,每次見到他,自己必然都是落單的時候。就在林斯涵每次懷疑齊棋居心不良的時候,又會在下一刻否決掉這個念頭。因為齊棋看她的眼神非常純潔清澈,完全沒有任何一點點的雜質。她也就慢慢的釋懷了,也許,這真的是巧合呢?
周六,林斯涵照例去向家。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林斯涵起來的時候,宿舍的其他三個人都還在睡覺,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屋子裡隻有一點朦朧的光。
林斯涵哆嗦著起來,穿了件毛衣,想了想,不夠,又加了一件,然後再外麵套上棉衣,看著就像隻肥胖的企鵝。下床的時候費了好的勁,等到低頭穿鞋子的時候,林斯涵才發現,居然彎不下身了。
大冬天最討厭的一件事情就是沒有熱水,學校用的是太陽能,太陽能可以24小時供應熱水,但隻要沒有太陽,也可以連續無數天沒有熱水。
這兩天,天陰沉沉的,彆說太陽了,看起來都不像是天亮。林斯涵在心裡說:老天爺一定是打盹了。
快速的洗完臉,林斯涵搓著手跑進宿舍裡,還是關了一晚上的宿舍比較暖和。
張晴晴打著哈欠從上鋪探頭出來:“林妹妹,你又要去做兼職啊!”
林斯涵戴上帽子:“是啊!”
“天太冷了,你辭了吧,我們宿舍三缺一,就少你了!”
林斯涵擺擺手道:“我在也不管用,我不會玩,走了啊,晴晴,你們繼續睡!”
“哎,等等!”林斯涵站住腳,就見鄭歡三兩下從床上爬下來,隻穿了一件睡衣就蹲在櫃子便翻東西。
“阿歡,你穿上衣服,小心著涼了。”
“沒事,我一下就好了。”說話的功夫,鄭歡已經拿出了一包東西,因為用袋子裝著,林斯涵沒看出是什麼,她湊過去道:“是什麼?”
“圍巾,給林學長的。這兩天天氣變得太快,這是我織給他的。”
林斯涵睜大眼:“你前兩天忙忙碌碌的,就是在忙這個東西。”
鄭歡低著頭,笑了笑,囑咐道:“記得告訴他,讓他戴上,天冷,不要冷著自己了。”
“記住了,鄭姑娘!”林斯涵學古代的女子,福了福,又道:“估計這兩日我哥就回來了,你怎麼不自己給他?”
於麗和張晴晴起哄道:“就是啊,怎麼不自己給他?”
鄭歡爬上床,笑道:“你們都搞錯重點了吧,重點是要送圍巾,不是哪個人送?”
“切!”兩人不屑的道:“歪理。”
林斯涵看了下表,時間不早了,於是不再跟她們閒扯,開門出去了。
下樓梯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林斯涵把手套脫了,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閃爍著向縱兩個字。她疑惑的想,這時候打給她,是說不要過去的節奏嗎?那更好了,天寒地凍的。
“向縱,今天給我放假嗎?”
那邊沉默了一會,慢吞吞的道:“想得美!”
林斯涵生氣了:“你哥小屁孩,怎麼跟老師說話的,害我白教了你這麼久,一點長進都沒有,尊師重教尊師重教,知道嗎?”
向縱理所當然的道:“你又不是我的老師。”
林斯涵倒吸了口氣,敢情她教了這麼久教出個白眼狼。她負氣的道:“我才不想當你的老師呢,你另請高明吧,本小姐不乾了!”
向縱一瞬間急了,脫口喊道:“彆掛電話!”
林斯涵聽到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向縱看來是真急了,連聲音都比平時打了不少。她得意的想到,小兔崽子,叫你老是端著,急了吧急了吧,上哪找我這麼好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