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昨晚站的地方我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心裡罵罵咧咧的,老周辦事,一點都不靠譜。
這個死老頭!
也不知道給我留下點信號什麼的。
我心裡這樣想的,卻完全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昨天晚上老周是自願離開的。
還是因為我才離開的。
他昨天晚上的模樣實在是有些詭異啊,他最後看著的那個地方,我當時看去的時候是什麼都沒有的,但是我總覺得內心毛骨悚然,就好像那裡站著很多個死人一樣。
那種涼意是描述不出來的直覺。
而老周也顯然是察覺出來了,或者說他是能看到。
於是他把我護在後麵,他讓我趕緊走?
這個事情我自己猜測也不知道準不準確,準確的事情是什麼也未可知,我搖搖頭,乾脆彆想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個時候時間應該是八九點鐘,我來到了去省城的一條大道上。
一般鎮裡的幾個村裡麵,平常人們想去省城的時候就是要走很遠的路來到這個地方,然後坐這裡的公交車轉車去省城。
雖然我不知道省城裡麵到底長的是什麼樣子的,我也沒有去過,但是去省城的方法我是聽村裡人提起過的。
村兒裡的公交車司機,長的人模狗樣的,還穿著白色襯衫,但是我感覺他的印堂好像有點發黑的樣子。
我沒有想太多,我自己心裡也知道,想太多,我也沒那本事去解決這種事情呀!
更何況,這也隻是我的直覺而已。
交了坐公交車的錢,我就往車後麵走著,車裡空嘮嘮的,甚至都沒有幾個人。
不過等我剛坐下的時候,後麵三三兩兩的,竟然又多上來了了幾個。
因為我挑的是一個車後座,所以前麵乘客的一舉一動我都能看得清楚。
我把頭枕在座位上,整個身子放鬆的往後倚著,第一次坐車的新鮮感,但我有點不適應。
我左看看右看看的,我自己都感覺我的眼神中放著光。
我估摸著其他人看我也跟看猴似的,沒見過我這種沒見過世麵的人。
我往窗外看著,窗外好像塵土一片兒,隱隱約約的仿佛能看見一片兒農村苞米地。
我回過頭,突然間頭皮發麻。
我看到一個人,他好像沒有腳的往前走著。
等我再定睛看他的時候,他好像發現了我的目光,也轉過頭來看我。
因為我當時在那往後躺著,所以我趕緊裝作睡覺的樣子,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兩分鐘的樣子吧,司機開始吆喝了,說去省城的車要開了。
吃雞,然後我們準備好看好自己的東西彆被人偷了。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赫然發現,那個我看見仿佛是沒有腿的人正在我身邊坐著。
而他的腿,也好好的長在他身上。
果然,我心裡罵著自己,被葛玉翠嚇糊塗了吧!
可能是精神太過緊張,出現幻覺了。
因為這個人在閉目養神,身上穿著一身黑,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他了。
這個人身材十分的高挑,還戴著一個像麵罩似的口罩,不過光從剛剛那會兒他轉過身看我的時候那兩隻非常冷冽的眼神我就知道,這是個十分不好惹的人!
這個人的身上有非常凶戾的氣息。
甚至於,他帶給我的感受,強過了葛玉翠那隻厲鬼!
不過我並不是十分確認,他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隻鬼。
他皮膚白的不像樣子,哪怕是透過他裹的厚厚的黑色衣服外套,都能覺察出這人身上的氣質與我們這種農村的娃不一樣。
我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過了好一會兒。
就在我覺得十分無聊,興致厭厭的想要收回目光的時候,我到耳邊突然聽到,從他那邊兒傳來一聲十分低沉好聽的聲音:“你在看什麼?”
被這樣一個我覺得惹不起的人抓住,我在偷看他,其實還是有點尷尬的。
不過我一直以來都是不太要臉的,在村子裡跟那些潑婦或者老頭罵來罵去的,我也不太懂,怎麼跟城裡人打交道,我十分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這太尷尬了,媽的,我在心裡罵道。
我實在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回複他,但總不能什麼話都不說,這樣也不太禮貌。
於是我操持著並不是十分流利的普通話回複他說:“哦,不好意思,我沒有在看什麼?就是,大兄弟,你這身衣服挺好看的呀!”
我還在心裡納悶呢,他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在偷看他的?
他明明眼睛一直在閉著呢!
如果不說話,我還一直以為他是睡著的。
我聽見他冷冷的回了我一句:“嗯”
我悻悻地笑,我突然覺得這樣一個人還挺有意思的。
他給我的感覺沒有他的外表那麼凶狠,反而還有一點反差萌。
本來我的性格就是那種,一悶悶不樂或者安靜下來就快要被憋死的人,我見他不說話,我就自說自話起來。
我有點傻的笑著說:“嘿嘿嘿,大兄弟,你也是去省城啊?”
“嘿嘿,說句沒見過世麵的,這是我頭一回去省城,我也不知道省城裡麵到底怎麼樣?不過聽村裡人說,省城特彆大,而且還有很多我們在村裡平常見不著的玩意,還有很多高科技呢,我還想著去見見世麵”
“大兄弟,你去省城的話是去哪裡呀?”
他沒有多少表情,冷冷淡淡的,再一次不冷不淡的回了我一聲:“嗯,去省城”
我熱臉貼了冷屁股,不過他給我的感覺清清冷冷的,所以就算我貼冷屁股,我也願意。
我閒著沒事,過了一會兒我又問他:
“唉,大兄弟,那你應該對省城挺熟悉的吧?你知道承安大街868號殯葬鋪子嗎?”
我也沒想過他能有什麼過多的什麼回應,但我說完就看了他一眼,沒成想他睜開了眼睛,也看了我一眼。
我見他有了回應,心裡興奮起來,於是侃侃而談的說道:“嘿嘿嘿嘿,大兄弟,你是不是知道那個殯葬鋪子在哪呀?唉,因為家裡人這幾天有人走了,我就想著去那個地方看看,置辦點什麼東西”
我的心裡默默的替老周捏了一把汗,希望他千萬可彆真叫我這張烏鴉嘴說對了。
不過老周這人也厲害,說走就走。
在我旁邊的男人似乎並不是很想說話,我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那股子不耐煩的氣勢,他其實是在隱忍著些什麼東西,但我想我跟他非親非故的就是這麼一麵之緣,他也不至於對我產生這麼大的情緒吧!
他冷漠,有點不想搭話的意思,我也就不繼續問了,沒想到他竟然回答了我那句話。
我聽見他,冷漠的扯著嗓子說:“嗯,我知道那個殯葬鋪子,不過,那可不是什麼好去處,你身上還帶著東西呢,去那種整天跟陰曹地府聲打招呼的邪門地方,嫌命活的太長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