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六月的天娃娃的臉,剛才還是晴空萬裡此刻卻是瓢潑大雨。
牧歌安靜的站在落地窗前聽著耳邊劈裡啪啦的雨聲,這雨看來一時半刻是停不下來了,可惜了花園裡開得正好的玫瑰,那嬌豔欲滴的花兒還沒有來得及欣賞自己美好的身姿便被大雨打的七零八落。
小時候的牧歌是最怕打雷的,每當打雷的時候媽媽總是慌慌張張的捂住她的耳朵,後來被齊豫哥哥知道後,他還笑自己是膽小鬼,但是兩個人玩耍遇到打雷的時候,他卻總是義無反顧的捂住她的耳朵,然後拍著她的背,
“牧歌乖,不用怕,齊豫哥哥來保護你。”
牧歌會揚起自己的小腦袋,天真的問,
“齊豫哥哥,你會保護我一輩子嗎?”
齊豫拍著自己的胸脯,
“當然了,我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你。”
漸漸的牧歌已經長大了,她再也不害怕打雷了,隻是當著齊豫的麵她還是嬌嬌柔柔的被他捂住耳朵,她隻不過想成就他男子漢的威風。
耳邊雷聲轟鳴,那個曾經許諾要保護自己一輩子的人現在在乾什麼?
幾年不見,不知道他過得還好不好。
牧歌覺得自己的胸口悶悶的,心裡被沉重的壓著一口氣,仿佛需要瞬間發泄出來,她錘了錘自己的胸口,無以言表的痛苦。
她拿起桌子上的鑰匙衝了出去,身後傳來宋元的呼聲。
雨太大了,牧歌開著車小心翼翼的行駛在路上,她現在心裡就一個信念,那就是見到齊豫,她想質問他,她畢業了,而他為什麼不履行自己的承諾。
她想質問他,這幾年為什麼沒有去看她。
她想質問他,他的心裡到底還有她的位置嗎?
她的心裡很淩亂,總覺得有些東西想抓卻抓不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與自己漸行漸遠。
雨越下越大,她的手腳有些淩亂了。
她有些後悔了,真不該這麼衝動的跑出來,現在好了,她仿佛置身與茫茫的大海,找不到方向,她不知道自己開向那個位置。
隻聽砰的一聲,接著是汽車的鳴笛聲,她暗道一聲不好,八成是跟彆人撞車了。
隻聽一個粗獷的男音,
“媽的,你會不會開車,給老子滾下來!”
牧歌覺得一定是自己的錯,她二話不說便下了車,可是怎麼感覺眼前的人有些麵熟,她用雙手擋在眼睛上方,這不是戰狂嗎?
她的心跳加速,也就是說齊豫一定在這輛車上呢。
怎麼辦?怎麼辦?自己此刻一定狼狽不堪,臉上的妝容全部被雨水衝花了,一定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早知道這樣就不化妝了。更可惡的是,車上竟然沒有一把雨傘,這個宋元怎麼辦事的?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牧歌連忙借著雨水在臉上摸了一把,心裡祈禱此時的臉應該是乾淨的。
戰狂看到了牧歌,他驚恐的張了張嘴巴,然後鑽進車裡耳語一番。
一會兒齊豫撐著一把黑色的傘下了車,他站在雨中直直的看著牧歌。
不過幾年的光景,他已經由追風少年成長成閃瞎眾人眼的美男子了,臉還是那張臉,隻不過個頭長高了許多,估計自己連他的肩膀都夠不到。
人還是那個人,可是總有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
他的眼眸沒有了童真的璀璨,儘是冷漠,他眸子中的光射在自己的身上,她甚至感到了徹骨的寒冷,她忍不住瑟瑟發抖,抱緊了自己的肩膀。
齊豫一言不發隻是這樣看著自己。
牧歌回想過許多兩人相逢的場麵,她想象著,他會走過來摸著自己的頭發打趣道,
“小妮子又長高了不少啊,瞧瞧這肉嘟嘟的下巴,是不是學校的夥食不錯?”
至少他應該裝作輕鬆的問自己一聲,
“丫頭,這幾年過得好嗎?”
到時候自己撲進他的懷裡痛哭一場,然後兩人重歸於好。
她想了千千萬萬的場景,卻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這樣詭異的沉默,她甚至沒有看到他眼裡的一絲波瀾。
他依舊帥氣冷酷,他的西裝乾淨利落,甚至沒有任何的褶皺。
而她妝容花了,衣服濕透了,亂七八糟的貼在自己的身上,她很狼狽。
可是總不能這樣僵持下去吧,她硬著頭皮說道,
“你最近過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他高聲吼道,
“戰狂,你是傻子嗎?趕快把車挪開。”
戰狂硬著頭皮鑽進了牧歌的車裡,然後將牧歌的車開在一邊。
齊豫再也沒有看牧歌一眼,他收了雨傘,坐進了車裡。
戰狂將車鑰匙交給牧歌,他小聲嘀咕道,
“車子沒什麼大礙,牧小姐也小心駕駛,下雨天不宜開車。”
齊豫的車揚長而去。
牧歌呆呆的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
她的視線再次模糊,她已經分不清這是雨水還是淚水。
怎麼會這樣?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
小時候那個對自己體貼入微的齊豫哥哥去哪裡了?
她蹲在地上索性放聲哭泣,可惜沒有人聽到她的哭聲,也不會再有人來安慰自己。
雨停了,牧歌抱著瑟瑟發抖的身軀坐進車裡。
她將頭摁在方向盤上,車子發出刺耳的滴滴聲。
路過的人指指點點,
“神經病啊,有病去拿藥啊。”
牧歌苦笑著,她是有病了,病入膏肓,隻是誰有藥?
她和他的齊豫哥哥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她覺得自己真的好委屈。有些事情自己也不希望意外的發生,可是偏偏因為自己的關係,事情不偏不倚的發生了,這又能怨得了誰呢?況且,他痛,她也痛,因為他們兩個同樣失去了自己最為親近的人
她知道齊豫哥哥在怨恨自己的無知,他認為自己才是那場意外的始作俑者。原來這麼多年來,齊豫從來就沒有放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