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姚跑過來,“蔚藍,你不要這樣可以麼?”
“我怎麼樣了,這就是我呀,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千萬不要說我無理取鬨,那隻是情侶間的稱謂。”我把他推開,咬進牙關狠狠說道。
我以為,雕木會是我一生的愛。
我以為,雲之姚會是我一生的知己。
隻是,我忘記了,我對他們而言,並非主角。
人要麼狠狠愛自己,要麼對自己狠狠的。
而我,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了,我隻想彆人可以愛我。
我並沒學會如何愛人。
我很喜歡碎花,從很久以前就喜歡。
而格子衫就是碎花的一種,所以我有很多的格子衫。
以至於那天莫離送我一件碎花格子衫時,我笑了。
我好久都沒笑過了。
在這期間,雲之姚又來跟我道歉,他總是那樣,一點兒沒有男子氣概。這樣容易服軟的男生我怎麼喜歡。
我沒說原諒他,也沒說不原諒他,我需要時間調整心情。
說實話,當初曉和西橋打電話回來時,我忍了好多天的淚水又滾落下來。
說好的堅強又遺忘在昨天。
她們已經知道了雕木的事情,當然我甚至從她們嘴裡聽到些我並不清楚的內情。
比如說,雕木的醫藥費有人負擔,一個比他大12歲的中年女人。也不過32歲。
西橋偷偷告訴我,他們之間似乎有戀情。
我的雕木怎麼可能愛上一個老女人呢?絕對不會,可是,西橋還說,那個女的是某上市公司的董事。
她的錢可以買下我們十個鎮子!
也就是說,隻要雕木跟她在一起,便可以出國治病了。
對那個女人來說,也那點兒錢不過是皮毛上的皮毛。
“也好,隻要雕木的病能治好,他就是和50歲的老太太在一起我也不會反對。”我說著,緊緊握住拳頭,也許這就是人的選擇。
或許,如果我有錢,他就不會和那個老女人待在一起。這些事實,雕木至始至終瞞著我,我不怪他,他有他的選擇,我何必橫插一刀呢。
雕木並不知道,這天是我的生日,而我不僅收到了莫離的格子襯衫,還有初曉和西橋寄給我的格子高跟,天藍色的水晶高跟,一定很貴吧。
“蔚藍,你又老了一歲哦,終於踏入20的隊伍了,高歌一曲如何。”她們在那頭歡笑,如果當初我選擇和她們一起闖蕩江湖該多好,那我不至於落得如此境地。
“嗯,我會的。”我強然一笑,“你們兩個也要好好的哦。”
她們說,蔚藍你要堅強,要想開點兒,如果你希望我們替你一天到晚擔心,那麼你可以繼續墮落。
我不知道說什麼。
就讓我睡一覺好了,第二天一早我會發現那些隻是夢而已。
終於知道什麼叫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生日那天沒有收到雕木和雲之姚的祝福,心裡有些不大好受。
我一直把他們當作我最重要的人。
這回談不上失望,卻有些難過。
就像這些天我心情一直不好,坐在位置上總會無端睡著,我想起曾經貪睡的斑馬。
莫離老是在我旁邊講笑話,她不擅長將笑話,而我也是友好地裝笑。
我試圖給自己快樂,但真的沒辦法做到。
大概不久後我便會憂鬱而死吧。
我的烏鴉嘴總是那麼不靈驗。
下課後,莫離像以往一樣逗我笑,“蔚藍,我的好阿藍,最近你怎麼了,好像自從雲之姚那家夥來到這個班以後你就成這樣了。你告訴我發生什麼了,我替你報仇好麼?”莫離趴在我旁邊,用食指摸摸我的頭發,“你的紅頭發長得好快,你該去剪頭發了。”
“你要振作起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總是這樣會瘦成鬼。”
“你吃飯的話,我就告訴你我的秘密。”
…
她說了好久,我才反應過來,我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蔚藍,人總是會發生點兒什麼事的,隻有我們坦然麵對才可以解決問題,不是麼?”她還在說,我突然笑了。
我應該活得精彩,我要證明給他們看,蔚藍絕對不會悲傷了。
然後,那個下午我們逃課了。
想到這些天班裡那群臭八婆的嘴我就惡心得要吐,我需要治治她們了,或許這會成為我釋放壓力的好方法。
我和莫離去吃了好多小吃,那是以前雲之姚帶我去的地方,據說那裡曾經是雕木養父住過的繁華地區。
我還把紅頭發剪了,這回染成了黑色。
莫離說我的娃娃頭看起來很可愛。
我不語,莫離還是不懂我。
現在的我所做所為沒人懂,我自己也不懂。
回到寢室後我扔掉所有的高跟,當然除了初曉和西橋送我的生日禮物。
我把我的一係列化妝品都扔進了垃圾桶,既然雕木回不來,我何必要留著這些記憶一個人疼痛一個人忍受呢?
從那天開始,我打算為自己而活。
我說過,我很極端。
所以我拒絕一切關於雕木的事,我害怕自己想起他,如果他的病沒好,我再也不會見到他,而如果他的病好了,他便再也不屬於我。
我要徹底忘記他,好麼?我問天問地問我自己。
那天天氣不錯,沒有平時那樣炎熱。莫離給我買了巧克力冰淇淋,她挽著我的手。
突然吞吞吐吐地開口,:“蔚藍,要不我們去找雲之姚吧!”
她知道我和雲之姚曾經是不錯的朋友。
“可是,我們找他做什麼?”最近發生太多事,和他關係搞得很僵。
“反正無聊嘛,我想看看你們養的斑馬小豬。”她甜膩地撒嬌。
像她這樣的女孩,本該就是天真無邪天真爛漫的,我怎麼討厭的了?
“你記性還真不賴,隻和你說過一次你就記住了。可是啊,斑馬死了。”我笑笑,其實死不就是如此簡單麼,要賴就賴世界太現實。
“死了啊?好可惜,這樣吧,我們再從雲之姚那裡要隻小豬養好不好?”
我點頭,“既然這麼想見雲之姚我就不攔你咯…”我有些曖昧地看了她一眼,就算我再怎麼愚蠢,也不會不知道莫離已經喜歡上他了。
否則,她不會總是纏著我叫我講有關雲之姚的事跡,也不會問我和他是不是特彆熟,雲之姚是不是喜歡我之類的問題。
每次我都這樣說,“傻姑娘,我有喜歡的男孩咯,但不是雲之姚。”
莫離如果有心計的話,她便不會問那些問題了,她隻管把雲之姚搶過來就是了。
家教不錯的女子城府似乎不是很深,莫離就是其中一個。
或許她是膽怯的,她大概害怕雲之姚不喜歡她,所以總能默默乖巧地關注他。
我都是我的猜測。
莫離那天硬要回家換衣服,我再次同意,哪個女孩不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麵展示在心愛的男生麵前呢?
莫離打了個電話,她媽媽就來接她了。
臨走時還聽她媽媽說,“怎麼跑這麼偏僻的地方來,快回家寫作業!”
她媽媽看起來很嚴厲的樣子,但可以從她溫柔的眼神中看到她對莫離深深的愛。
突然想到我的媽媽,如果她也愛我,那該多好。
人人都說親情最可靠,可是我的依靠在哪裡?
興許有天我死了,他們才會回來看看我。
時間過得很慢。我朝雲之姚家走去,莫離的家離這裡挺遠,沒有半個小時來不了。
雲之姚的房子坐落於後山上,兩層樓,前麵有個小院子,他在那裡種了些植物。
我聞見了夜來香的味道。離他家不到50米是一排連著一排的豬圈,裡麵養了很多豬,以前我的斑馬就住在第三排第二間。
我聞見了豬圈散發的怪味兒。
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我有點兒猶豫地走上前,剛準備敲門。
裡麵傳來很大的吵鬨聲。
“老子幾天不管你,你就以為自己是這個家的主人了,我艸!”是雲之姚老爹的聲音。
“滾,滾,龜孫子,你有什麼權利管我,我可是你老子!”
…雲之姚一句話也沒說,他該不會是被他爸爸的拳頭打歇菜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偷偷地看了一眼,還好,他爸爸隻是在打電話,沒有人員傷亡。
“是誰?”他爸爸聽見開門聲後飛快地跑過來,他大概以為是雲之姚回來了吧。
“叔叔,我找雲之姚。”我小聲說著,他愣了愣,眉毛皺在一起“你是哪位?之姚的同學?”
他平靜了下來,手上暴起的青經卻還很明顯。
我覺得好像,我隻不過是換了個正常人的發型就不認識我了。人,真可笑。
我笑著說我是蔚藍。
“嗯。之姚不在家。你以後還是少和他待一起,他以前從來不會用這麼厲害的口氣和我說話,誰知道他是不是跟你學壞了。”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我希望我可以用眼神殺死他,我知道我以前很壞,但現在我改不可以麼?
“哎呀,算了,你們知道什麼。”他擺擺手,“沒事就走,少插手我們家的事。”
他不耐煩地關上門,扛著一袋子飼料走了。
一定發生什麼事了吧,平時愛子心切的他怎麼會和兒子吵架呢。
正如我想,那天下午莫離去了就沒回來。
可憐的孩子,都是應試教育惹的禍。
我坐在山丘上,呆呆地看著天空,仿佛我不再屬於我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每個人都有一首屬於自己的讚歌,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帶著喜悅走完我們的一生,或平淡或坎坷。
不要難過,它注定屬於我們,隻要走過那道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