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祁傑一步步,拿祁家宇作人質,逃離了警方的視線。直到他們父子消失在巷子口,祁家宇才長長舒了口氣,同時在心裡哀歎,自己的計劃終於落空。
祁傑所不知道的是,台北嘉和警局的警員,一步步在後麵緊跟。
隻到父子倆來到海灘邊,祁傑才放開祁家宇,與他對麵而坐,頃心交談起來。
祁傑脫下身上的西服,替祁家宇披在肩上,說:“家宇,夜晚天涼,披上我的衣服吧。”
祁家宇卻默不出聲,低頭啜泣起來。
祁傑聲音低沉地說:“家宇,請你相信,我是你的父親,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祁家宇繼續啜泣,自蹲在木氏地產外守候祁傑那天起,他的心,就沒有片刻的安寧了。
祁傑繼續說:“家宇,我方才隻是為了穩住警方,其實任何時候,你在我的心中,都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嗎?”
祁家宇終於忍不住了,猛一抬頭說:“不要說了,爸爸。家宇對不起您,家宇有太多的話想對您說。爸爸,您真的與木氏有如此深的仇嗎?”
祁傑無奈地點頭道:“是的,家宇。十八年前,木氏木哲強的夫人蘇夢怡,就是被我殺的。所以,殺一人是死,殺十人也是死,我早已不怕了。”
什麼?
聽到父親的話,祁家宇大驚。原來,木夫人蘇夢怡,竟是死於父親之手?
祁家宇愕然抬頭問:“爸爸,您為什麼要殺木夫人?您與她有仇嗎?”
祁傑無奈地說:“是的。十九年前,爸爸也是與你一樣,英俊風流,又年少輕狂。犯下的錯,早難以洗清了。”
說完,祁傑用回憶的口吻,說起了那段十九年前的往事——
那是一個明媚的盛夏。其時,祁傑正在國立台北大學商學院讀書,準備畢業後接父親的班,而蘇夢怡,亦在國立台北大學法律學院讀書。這天午後,祁傑正在商學院的花園裡吸煙,蘇夢怡翩然而至。
英俊迷人的祁傑,一瞬間觸動了蘇夢怡的芳心。
蘇夢怡上前說:“你好,大帥哥,能陪我走走嗎?”
祁傑優雅地甩掉煙蒂,一笑道:“好啊,師妹。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國立台北大學的女生,你說為什麼?”
蘇夢怡驚訝地問:“為什麼?”
祁傑再次優雅地一笑,拉了拉胸前的領帶,說:“因為,隻有國立台北大學,才有你這樣漂亮清純,不染一絲俗世氣息的女生,是不是?”
蘇夢怡開心地笑了,第一次,她有了極其心動的感覺。
就這樣,祁傑與蘇夢怡認識了,而且成了男女朋友。他們,一度被認為是金童玉女,但後來一次偶然機遇,蘇夢怡遇上了同樣英俊多金的木哲強,感情的天平,便開始逐漸傾斜。漸漸地,蘇夢怡覺得木哲強更忠厚誠實,較之祁傑可靠,便漸漸疏遠了祁傑。
這,令祁傑心痛不已。
一個秋日黃昏,祁傑親眼見到,蘇夢怡與木哲強兩情繾綣,那親密樣子,令他渾身發麻。
他聽到木哲強對蘇夢怡說:“夢怡,我們結婚好嗎?”
蘇夢怡低下頭說:“結婚,我暫時還沒想,還要征得父母的同意。”
木哲強握住蘇夢怡的手說:“夢怡,嫁給我吧。以我木家的實力,會保證一輩子讓你生活得錦衣玉食,快樂無憂。夢怡,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蘇夢怡遲疑地說:“可是,哲強,我是認識祁傑在先,他對我亦是一片深情,我怕,我若是現在嫁給你,他會承受不了。”
木哲強忙說:“彆怕,夢怡。這些,我會向他解釋清楚的。感情這東西,不能強求,我相信他,一定會明白這個道理。”
蘇夢怡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這個道理我懂,但是,我好怕,祁傑他會想不通。”
蘇夢怡話剛完,木哲強已經吻上來。二人的唇一接觸,所有的話都是多餘。而身後的祁傑見此,不禁暗自捏緊了拳頭。
他不斷地在心裡說:蘇夢怡,木哲強,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玩弄我祁傑感情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
果然,後來,木哲強與蘇夢怡結婚了。又相繼有了木槿紫與木槿嫣兩個女兒。因木哲強的弟弟木哲文不能生育,木哲強便將木槿紫送給了木哲文,這件事,隻有木氏兄弟夫婦與祁傑知道,一直瞞著旁人,故而周圍人都不知,其實木槿紫與木槿嫣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姐妹。
木槿嫣出生後的一天,祁傑又意外找上門了。
這一天,木哲強不在家,祁傑便裝得格外誠懇,在門外說:“夢怡,你開開門好嗎?我好想再看看你,再跟你說說話。”
蘇夢怡冷淡地說:“祁傑,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你請回吧。”
祁傑聲音誠懇地說:“夢怡,你知道我給你帶了什麼嗎?我給你帶了一朵國立台北大學有名的紫色木槿。你以前,最愛看它了。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時,一起賞花的情景嗎?現在,你能不能開一下門,再看一眼紫色木槿?”
聽完祁傑這番話,蘇夢怡猶豫了。先前與祁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又浮上心頭。祁傑是國立台北大學有名的大帥哥,自己與他戀愛,當時可是羨煞眾多女生啊。
於是,蘇夢怡猶豫著,將門試著打開了一半。
那一刻,透過半開的木門,她看到一朵紫色木槿,正戴在一個英俊挺撥的男子胸上,不用想,男子是祁傑。
於是,蘇夢怡再無猶豫,一把拉開了門。
然而就在這一刻,門外的祁傑露出了凶相,猛一揮凶器,向蘇夢怡刺來。
蘇夢怡大喊起來:“來人啊,殺人了。”
恰好此時,木家的傭人朱媽在一旁,忙幫著喊起來:“快來人啊,少奶奶房間有凶手。”
這一下,木家沸騰了。祁傑見勢不妙,放棄了殺人,隻狠狠丟下一句:“蘇夢怡,你記著,你犯下的過,我會從你的女兒身上討回。而且,對於你,我也絕不會罷手。”
說完,祁傑揚長而去,留給蘇夢怡的,是一種痛徹心肺的絕望。
說到這裡,祁傑停止了訴說,祁家宇不由問:“那後來呢,蘇夢怡還是死於您之手?”
祁傑點頭說:“是的。那是我年少輕狂犯下的過,無從後悔。”
祁家宇激動地說:“可是爸爸,您怎麼可以一錯再錯?您殺了蘇夢怡,這筆帳木家還未跟您算,您怎麼可以一再殺人,將仇恨帶到她的女兒身上?”
祁傑說:“我豁出去了。反正,從十八年前殺蘇夢怡開始,我就已沒有退路。”
祁家宇激動地拉住祁傑說:“走,爸爸,我們去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祁傑一甩手道:“不可能了。現在去自首,隻會死得更快。家宇,你難道想爸爸早一點死嗎?”
望著祁傑那雙酷似自己的,英俊清秀的大眼睛,祁家宇難過了,突然間,再也下不了決心。
這時,台北嘉和警局的警員,已經一擁而上說:“不許動,祁傑。你已經被包圍了。”
祁傑與祁家宇相互對視,目光複雜。
片刻,祁家宇將父親擋在身後,從容地對警員們說:“對不起,他是我的父親,我有義務保證他的安全。如果你們開槍,我也一樣回報。”
警員們呆住了,他們想不到,幾小時之後的祁家宇,已是另一番表現。
一名警員無奈地高喊:“祁家宇,你這樣是包庇縱容罪,一樣是觸犯法律的,你知道嗎?”
祁家宇無奈地說:“我知道。但為了爸爸,我隻能這樣,請各位原諒。”
警員們無奈地紛紛搖頭。於是在祁家宇的掩護下,祁傑一步步逃出了海灘,又一次消失在了警方的視線中。
而看著祁傑逃離,祁家宇以手捂麵,放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