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瞧著這年輕公子哥的神色,又看了看“公子”,心裡想著,原來這男扮女裝的公子名字叫做“阿柔”,這還真是一個女子的名字。
發揮一下人類可愛的想像力吧,阿柔肯定是一個任性的大家小姐,而且阿柔的家與這靖寧鏢局一定有些關係,這阿柔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情跑了出來,男扮女裝闖江湖,而這年輕的公子哥定是愛慕著阿柔,所以一路找到了這個地方。
阿柔剛剛看到年輕公子哥的人圍著他和驚鴻姐姐,便打抱不平地出來了。
念君不覺暗暗好笑,既然阿柔這樣善良好騙,正愁找不到辦法離開,倒不如好好利用一下這個阿柔。
於是念君拉了拉阿柔的衣袖,眨著那閃閃亮亮的眼睛,一滴淚水流了出來,說道:“大哥哥,我姐姐因為不認識路,不小心走錯了房間,誤闖了那個哥哥的房間裡。”
說著念君伸手指著那邊的年輕公子哥,繼續說道:“那個哥哥不知道我姐姐神智不正常,他的手下又見我姐姐長得漂亮,就對我姐姐動手動腳的,姐姐因為神智不正常,不小心斬了他手下的一隻手,他們就要殺我們來嘗命。”
念君越說越可憐,這會兒已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那神情要多可憐便有多可憐。
阿柔聽了,不由地憤怒地瞪向那臉色鐵青的年輕公子哥,怒罵道:“沈劍南!你!你!你太過份了!”
沈劍南氣度再好,這會兒也不由地又冤又氣,忙道:“阿柔!你聽我解釋!”
阿柔一手拉著念君的手,一手拉著驚鴻,她的手剛剛碰到驚鴻時,隻覺得一股寒氣自指尖傳來,那寒氣冷冰至極,她的手剛剛碰到驚鴻,就忍不住顫了一顫,不由地看向驚鴻的臉。
她的手怎麼會這樣冷?
那是手還是冰?
然而她也隻是這樣想了一想,也沒有再多做思考,欲重新去拉驚鴻的手,卻被驚鴻冷冷地避開,阿柔抬見眼驚鴻臉上那淡漠的神色,想著念君說的驚鴻神智不正常,心下憐惜,也不生氣,而是溫柔地說道:“你跟我來,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說罷她伸手入懷,也不知道拿出了什麼東西,朝著那年輕公子哥那邊就是的擲,然後一團濃密的粉塵就散了開了,迷糊了人們的視線,同時她又飛擲出數十道暗器,而這些處於粉塵中的人又不得不想法子去避開這些暗器。這樣一來他們也就來不及去追驚鴻等人了,而他們在同時,也趁機跑了出去。
……
從客棧裡跑出來後,念君與驚鴻還有阿柔一起跑到這青蒼城的郊外,念君打量著這阿柔對那靖寧鏢局的年輕公子哥的態度,這阿柔似乎很不喜歡那靖寧鏢局那公子哥。
念君記得那時阿柔說了一句“沈劍南。”,想來那個靖寧鏢局的人名字叫做沈劍南,關於江湖上的事情,念君知道的也不少,沈劍南這名字念君也並不覺得陌生。
他反而覺得有些驚訝,如果念君沒有記錯的話,沈劍南是靖寧鏢局的總鏢頭沈攀龍的長子,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據說他的劍法也很有造詣,頗受江湖上人士的好評,那沈攀龍也很喜歡自己的這個兒子,常常以自己的兒子為傲。
今日一見,那沈劍南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是那沈劍南對這阿柔倒很是客氣,非但客氣,甚至有種被阿柔欺負的感覺。
這阿柔到底是誰?怎麼江湖上的出名公子對她這般有禮?想來阿柔與靖寧鏢局有幾分關係,又或者是因為沈劍南喜歡阿柔,所以才會如此吧。
哎!與驚鴻姐姐匆匆逃了出來,東西也沒有來得及收拾,算了,那些行李丟了就丟了,反正他的錢是隨身攜帶的。
不過……來的時候,念君隻與驚鴻在一起,現在多了個阿柔,這倒有些麻煩了。
他們一起逃到了青蒼城外的一處小湖邊上,念君與阿柔的體力都不好,沒命地逃了那麼久,這會兒已累得喘不過氣來了,而驚鴻卻渾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般站在他們身邊。待念君與阿柔休息夠了後,念君才向阿柔問道:“大哥哥,我看那個沈哥哥對你很客氣,你向那沈哥哥解釋一下就可以了,何必和我們一起逃命?”
阿柔坐在草綠的草地上,喘氣平息了些後,才回答道:“不成的,我可不能再被他找到了,現在這青蒼城我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萬一被他找到就麻煩了。”
念君盤著腿坐在阿柔的對麵,好奇地問道:“為什麼?你與他有仇?”
阿柔搖了搖頭,道:“並不是,我們什麼仇都沒有,哎呀,這件事情有些複雜,你小孩子就不要問那麼多了。”
念君撇撇嘴,看著這阿柔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小孩子?你也不見得比我成熟到哪裡去……
“那大哥哥,你隻有一個人嗎?你離青蒼後要去哪裡?”念君繼續問道。
阿柔想了一想,道:“我是隻有一個人,去哪裡嘛……我也不知道……”
說著阿柔似又想起了什麼,向念君問道:“小弟弟,你和你姐姐從哪裡來?”
念君道:“從關外。”
“關外?!”阿柔聽到這兩個字時,不由地驚喜起來,那雙漂亮的眼睛一閃一閃的,瑩瑩亮亮的極是可人,她的興趣似被提了起來,有些迫不急待地問道,“那你們從關外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一個長得很俊的男子,他有些高,喜歡穿藍色的衣裳,有時候也穿白色的衣裳……”
念君白了阿柔一眼,沒好氣地回答道:“這樣的人太多了,我可不知道你問的是哪一個。”
阿柔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這個範圍也太廣了,該怎麼說呢……
她想了想,似想起了什麼,喜地一拍大腿,笑道:“那個男子手裡還拿著一支碧玉簫,一管很漂亮的碧玉簫,他的名字很好記的,叫做晉如愁。怎麼樣?你們從關外來,可有瞧見這個人?”
她說這句話時是看著念君的,所以她沒有注意到一直靜靜地站在他們身邊的驚鴻,那雙眼睛裡閃過一絲彆樣的神色。
碧玉簫?晉如愁?
是那個男子嗎?
而念君想著的確是那個與他同住在會友客棧的那男子,那個男子就是拿著一管碧玉簫,而且的確長得很英俊,可也算是一個絕世的男子了。
這樣的男子但凡見過一麵,就不會忘記的。
不過……念君裝做茫然不知,好奇地問道:“大哥哥,你找那個什麼晉如愁的做什麼?你和他有仇嗎?”
阿柔笑嗬嗬地搖了搖頭,伸手彈了一下念君的小腦袋,笑道:“才不是,我就算和天底下所有的人有仇,也絕對不會與他有仇。”
念君揉了揉自己的小腦袋,眨著眼睛問道:“哦?為什麼?”
阿柔得意地笑了笑,卻不回答念君的話。
念君瞧著阿柔的模樣,彆看念君的年紀小,可以他人比誰都精,他隻看了這阿柔的表情一眼,心裡馬上就明白了。
那晉如愁英俊絕世,氣質非凡,而這阿柔又是一個女子,這樣的男子總是能吸引女人的,阿柔定是喜歡晉如愁,所以才會從家裡逃出來,女扮男裝,四處去尋找晉如愁。
也隻有這樣任性的小姐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念君正考慮著要不要將在會友客棧見過那晉如愁的事情告訴阿柔,這時阿柔已好奇地問了起來:“你們要去哪裡?”
念君想了一想,說道:“聽說龍化有一個很好的大夫,我想去龍化找一找,看一看能不能找到那大夫給我姐姐治病。”
當然,念君是確定驚鴻不太聽不懂他的話才敢這樣說的,其實就算驚鴻聽得懂他的話,驚鴻也不會怎麼念君的。如果說驚鴻是一個極危險的人的話,那也不是對念君而言的,因為對於念君而言,驚鴻再怎麼狠毒也不會將劍指向念君。
因為從開始到現在,驚鴻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他們的後麵,正因為是太安靜了,所以阿柔幾乎忘記了他們的身後還站著一個這樣的人物。
突然聽念君提起驚鴻,這阿柔才反應過來後麵還站著一個人,她回頭看了看驚鴻,驚鴻臉上仍然沒有什麼表情,永遠隻是那淡淡的,忽視一切的模樣。阿柔想著驚鴻身上的“病”,眼裡不覺流露出同情之色。
“你姐姐叫什麼名字?”阿柔向念君問道。
念君道:“我姐姐的名字很好聽的,她叫做驚鴻。”
驚鴻?
阿柔微微一怔,所謂驚鴻一瞥,一個讓人隻需要看一眼,便能一輩子都記住的人。
她穿著一身素潔的白色衣裳,一頭長發如黑色的緞子般烏黑光滑,那張精致的臉上,皮膚特彆地白皙,倒反映出一種彆樣的病態的白,一種惹人憐惜的白。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像是映在冰池裡的月亮一般迷離幽亮,一不小心就將人深深地拉了進去,讓人深深地陷入這美麗的冰月裡,無法自拔。
驚鴻……
這實在是一個很好的名字,至少能很好的將這女子讓人瞧一眼就永遠都忘不了的美麗映照下來。
阿柔不覺看得入了神。
同樣身為女子,這一點阿柔也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很美麗的女子。
念君見阿柔這樣癡癡呆呆地看著驚鴻,不由地捂著嘴偷偷笑了起來,又輕輕地扯了扯阿柔的衣袖,附著阿柔的耳邊,輕輕地說道:“大哥哥,你這樣死死地盯著我姐姐看,是不是愛上我姐姐了?”
念君當然知道阿柔是女份男裝,但念君仍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隻是覺得這種事情很好玩罷了。
那阿柔聽念君如此一說,不覺地有些尷尬,她乾咳了兩聲,彆過目光不再去看驚鴻,隻說道:“你可彆亂說,小孩子也不知道想些什麼!真是的。”
念君嗬嗬地笑了起來,笑說道:“不要不好意思嘛,你也知道我姐姐現在這個樣子,雖然我知道以我姐姐的容貌,哪裡還擔心嫁不出去?可是問題是……”
說著念君又將手指著自己的小腦袋,繼續向阿柔低低地道:“我姐姐這裡有問題啊!有誰願意娶這樣的女子嘛?”
這倒是,阿柔不覺又多看了驚鴻兩眼,這樣如花似玉的人物,卻得了這樣的病,真是怪可惜的,越想阿柔越覺得驚鴻可憐。
阿柔想著了半晌,似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念君說道:“現在那靖寧鏢局的人肯定在四處找我們,反正我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裡,我先陪著你們走一段路,好不好?在前麵的青州城裡,有一個大戶人家姓陳,陳家與我爹爹有很深的交情,我們先去青州避一避,等到風頭過了,我們再各走各的,好不好?反正你們去龍化,就一定要經過青州。”
大概阿柔覺得這姐弟兩個怪可憐的,所以總想幫一幫他們,故爾提出了這個提議。
念君有些猶豫,回頭看了一眼驚鴻,驚鴻的耐心真是好到無以複加,竟然能一言不發地站在後麵站那麼久!真乃神人也!其實念君本想想問一問驚鴻的意思的,但驚鴻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已讓念君徹底失望。
問驚鴻姐姐,還不如去找一顆樹,質問那顆樹:“喂!你為什麼隻長葉子不長金子?!”
考慮到驚鴻對什麼事情都沒有異議,念君也自作主張起來,道:“好啊好啊,正好我們沒有地方可去。大哥哥願意幫我們實在是太好了。”
說著念君又有些猶豫,他用餘光看了一眼阿柔,故意說道:“可是……你是男子,剛才又一直盯著我姐姐看,我怎麼知道你會對我姐姐圖謀不軌?我們的娘親說了,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要無……”
阿柔沒有想到念君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覺怔了一怔,看著念君那猶豫懷疑的模樣,又瞧了一眼他身後麵無表情的驚鴻,阿柔忍不住哈哈一笑,說道:“原來你在擔心這個!”
說著她又仰起下巴,頗為得意地說道:“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對你姐姐有非分之想!”
念君“哦”了一聲,,臉上仍是懷疑之意。
阿柔不覺笑了一笑,伸出纖纖玉指,很自然的將她頭上的那束發頭冠取了下來,那滿頭的青絲頓時如水般流瀉下來,黑色的長發,潔白的臉頰,柔美的姿態,嚶紅的小嘴,這一切一切都是女子的特征。
而且還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子。
兩道柳葉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小巧精致的鼻梁,加上一隻可愛的櫻桃小嘴,黑色的頭發覆蓋住她的側臉,襯著她原本很白的皮膚更加白皙,她長得很白,與驚鴻不一樣的是,驚鴻白就像是天山上的雪一樣,極為乾淨的白色,純淨而幽麗,而阿柔的白晳裡還泛著些自然的粉紅,恰似一朵美麗的桃花。
人麵如花,大概指的就是阿柔了。
阿柔得意地向念君眨著眼,似乎在說:怎麼樣,沒有想到我是女子吧。
其實念君早已知道她是女人了,不過為了不讓她失望,念君還是很配合地將一隻手捂在他那被“驚訝”得張大了的嘴上,另一隻手不敢相信地指著阿柔,聲音似乎因為驚訝而顯得語無倫次了:“你……你……你……你你你你是女的?!!!”
阿柔顯然很滿意念君的反映,張開纖纖玉手,細細地以手指梳著自己長長的黑色頭發,用那美麗的眼睛看了一眼念君,笑道:“怎麼?你現在在覺得我會對你姐姐有非分之想嗎?”
念君瞧著阿柔那得意洋洋的模樣,肚子裡早已笑翻了天,難不成阿柔還真的以為他沒有看出來她是女的嗎?念君配合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會。”
阿柔嫵媚一笑,又問念君問道:“那麼我帶你們去青州城,你們要不要去?”
念君十分肯定地點頭,絲毫沒有猶豫,道:“當然要去!”
阿柔滿意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