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打車,你先走吧!”我不冷不熱地回絕了他的“好意”。徑直朝一邊走去。
“丁經理這麼不友好,我可是你未來的合作夥伴啊,上車吧,大家已經各得其所是,我與你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乾嘛每次見我都板著一張臉啊,哥們上車吧!”徐力昂還真是頑固不化之人,緩慢開著那豪華的寶馬一直尾隨著我,看樣子他不勸我上那寶馬是不會罷休的,剛才那番勸詞加數落仿佛顯得我的心胸無比狹窄似的。我站定片刻,瞪視他一眼。
“上來吧,一起去吃早茶怎麼樣?我請客。”徐力昂勾起慣有的訕笑,朝我故意眨巴著玩味十足的魅眼。
兩個大男人大清早的這麼在大街上糾結不清的,被人看到還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他這麼死皮賴臉地圍追著我,我一氣之下乾脆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
“走吧,去1588。”既然有人這麼客氣非要請我吃早餐,那當然要挑個最貴的地方,這1588的早餐已經是本市最奢華的早茶西點店了。我也不與他客套,當仁不讓地悠閒靠在後背上,全然是老板吩咐司機的口氣。
前麵的腦袋瓜晃蕩了一下,那寶馬便在他的操控下風馳電掣般的發射了出去,驚得我一身冷汗。
寶馬穿梭在晨曦之中,去1588最近的一條筆直路線上,過往的車輛並不太多,可是,驚險的一幕還是不偏不倚被我們兩個煞星撞見了。
說那時那時快,在我們即將拐彎的時候,遠見著前麵十字路口的黃燈不停在閃爍,可是一輛八輪的大卡車,猶如脫了韁繩的野馬,一路繼續狂奔著。寶馬車已然來不及向一邊躲閃。
後果不堪設想……
我最後的記憶隻剩下轟隆的一片撞擊聲,還有那刺痛鑽心的疼。意識逐漸模糊……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乏力的眼皮始終都睜不開來,我的思維不斷在與眼前的黑暗作著堅決的鬥爭。我不能就這樣永遠被黑暗籠罩著,我要見到陽光,我在潛意識中這樣對自己說。
“丁可,你醒了。”我清楚地聽到了丁玲的聲音,我確定我沒有在夢遊。
“你不要動,你的臉部受了傷,臉上都纏著紗布。疼吧,不要緊的,會慢慢恢複的。”丁玲的手抓著我的手,這溫暖的感覺給了我莫大的安慰。
原來我的麵部受傷了,所以不是晚的眼睛無法睜開,而是視線被厚厚的紗布遮掩了,我虛脫地發出聲音,“姐,我傷得很重麼?”
“是啊,那個該死的卡車司機居然閉著眼睛開車,真是害人害已呀!”丁玲憤怒地數落著那個無視生命不負責任的司機,鼻息不停地抽泣著,她這是心疼我。
“丁玲姐,丁可還好麼?”我的耳邊突然傳入一道輕言細語的聲音,我立刻分辨出那是姚瑾。
“姚瑾,你的男朋友怎麼樣了?”丁玲問道。
“他的腿骨折了幾處,肋骨也傷了,不過還好,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姚瑾悲傷的回答著,可想而知,她麵對此時躺在醫院病床上的兩個男人心中的滋味有多難受,當然這隻是我自己的猜測,也許她並不在乎此時被包成粽子的我吧!
“那還好,這真是天災人禍讓人防不勝防,我昨晚一晚上就總也睡不安穩,你看,今天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故。”丁玲唉聲歎氣地說著,我隻能聽著不作聲。
“會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丁玲姐,不要太悲傷了。”姚瑾居然還在安慰我姐,她難道自己不傷心麼?
“姚小姐,你的男友在叫你呢!”一句陌生的聲音傳來,我猜想可能是護士吧。
“姐,幾點了?”我問道,一說話仿佛全身的細胞都在受到震動,疼痛從四麵八方傳來。
“九點多了。”
“哦……”
“是晚上九點……”
“啊……”我驚呼一聲,這麼說我已經在醫院躺了一整天了。
倪豔難道不知道我出了交通事故麼?也許她還沒得到消息吧!
“丁可,你的手機呢?”丁玲突然問道。
手機,手機不在我身上麼?我納悶地思索著。
“怎麼你身上和包裡都沒有手機呀?”丁玲再次問道。
我努力地回想著,似乎印象中我最後使用手機是在寶馬車上。難道是掉在車裡了?
“可能是掉在車裡了。”我好不容易才說清這一句。
那這麼說倪豔一整天都沒法聯係上我,這會不會正在責怪我吧,我姐還不知道她的存在呢!
“那先不管這些了,你好好休息,你醒了,我就放心了。”丁玲用棉簽沾了些水擦拭著我的嘴唇。
黑暗中的日子度日如年,在醫院這種四周隨時都有親人為遠去的逝者悲痛欲絕哭泣時,我的心更加茫然所失。
也不知過了多久了,除了聶仁進出我的病房,當然就剩下我姐和隨時會過來瞧我一眼的姚瑾。
倪豔仿佛從這個世界消失了般,一直沒有出現在我的麵前,我納悶極了。也鬱悶疑惑,她找不到我也能打聽到我的消息呀,為什麼一直未能出現。
好些天過去了,我臉上的傷口漸漸愈合,紗布也被拆了下去,見到陽光的那一刻,我的心也突然明亮許多,隻是黯然地,因為有一個重要的人忽視了我的存在。
倪豔去了哪裡?我百思不解地向聶仁要了手機,給她打了電話。可是手機裡傳來的提示音是關機。
我的腦袋裡驀然地迷茫,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居然會關機。這不得不引起我的注意。
我立刻給秘書曉晴打去了電話,曉晴聽到我的聲音驚喜萬分,“經理,你終於打電話來了,我見你沒來公司,就向公司幫你請了假,你怎麼突然消失幾天呀,什麼時候來公司呀?”
“曉晴,我出了點事故,暫時可能回不去,你還是幫我繼續請假吧,對了,倪小姐去公司了嗎?”我急切地問道。
“沒有啊,倪小姐回來了麼?”曉晴的回答令我震驚不已,我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從床上爬坐起來。
“你說什麼,倪小姐這幾天一直沒去公司麼?”我再次不可置信地問道。
“沒有啊?經理怎麼了,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啊?”曉晴警覺地問道。
這怎麼可能?倪豔怎麼可能沒去公司?按理說她應該要回公司上班的。
“你們怎麼都這麼奇怪啊,我表哥的電話也打不通,他早該來公司報到的。”曉晴低落地嘀咕著,顯然徐力昂隱瞞了發生的一切。
事情越來越迷霧重重,我們發生了意外,倪豔居然消失得毫無蹤影,我得向倪豔家裡打聽一下才能放心。
“先幫我請假,時間不確定。謝謝了。”我匆忙地掛斷了曉晴的電話,連忙對聶仁說道,“聶仁,有件事你得幫我。”
“什麼事啊?剛才說的倪小姐是誰?不會是有關她的吧?”聶仁聰明地衝我眨眨眼。
“沒錯,她,她就是那天我去機場接的人,是我的女朋友。”我終於向聶仁說出了實情。
“什麼?你小子,果然有事隱瞞我們。”聶仁瞪大了不可思議的眼睛。
“先彆說這些,我不是故意隱瞞的,現在關鍵的事情是,你能不能上她家幫我打聽打聽她有沒有回家。”我急切的請求和緊張的表情立刻引得聶仁的關注。
“怎麼?她一直沒來看你也沒回家麼?”聶仁雙眉緊蹙問道。
“是啊,那天早上我從賓館出來,她還在睡覺,我出了車禍她居然也失蹤了,趕緊的,幫我去打聽打聽。”
“好,我這就去。”
聶仁快步離開了,我的心七上八下地猛烈地跳動著,倪豔是不是出了更大的意外,不然,她不可能不聯係我。
姚瑾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個保溫瓶,看來是從我家過來的,那保溫瓶我一眼就能認出來,是丁玲特意為我送湯購買的。
“聶仁哥走得那麼急,我叫他都沒聽見。”放下保溫瓶,姚瑾的目光停留在我傷痕累累的臉上。
我回避著不去對視她,我知道,此時的我一定臉色難看至極。
“他可能沒聽見吧!”我淡然地應道。
“你的傷口還疼麼?”姚瑾的關心突然而至。
“都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的問題,你那徐少爺怎麼樣了?”我避開了重點,將話意轉到了徐力昂的身上。
“他還得靜養,骨折不是那麼容易好的啊!”姚瑾的臉上泛起一抹難色,我看得一清二楚。
姚瑾手中的碗裡盛滿了湯汁,然後輕輕走到我床邊,“丁玲姐今天來不了,可能晚上才能來,所以,吩咐我照顧你。”妳瑾低垂著眼簾不敢看我般,言語中刻意保持的淡然讓我心寒。莫名的煩惱。我將這一切歸結於倪豔的失蹤。
“不用你照顧,你一個人兩間病房來回的折騰也不好,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有事會叫護士的。你不用操心了。”我冷漠地拒絕著。
她和徐力昂已經到了同居一室的份上,我又何必引起他們兩人之間的誤會呢?那個吊兒郎當的徐公子哪能這麼大方讓他的女人來照顧情敵呢?我能感覺得到他在意姚瑾與我的過多接觸。
“你的手還不大方便,我喂你。”姚瑾無視我的冷漠,將勺子盛滿湯汁送到我的嘴邊。
我遲疑著,不願意湊上前去,可她閃爍不停的眼裡那一絲疼惜我的神色還是軟化了頑固的我。
“不用了,我真的不需要你幫忙。”我口是心非地說道。
“喝吧,彆再推了,都涼了。”姚瑾的溫柔細語繞在我耳邊。
我盯著勺中的湯汁,在姚瑾麵前我的一再堅持似乎完全站不住腳跟,她又將勺子送到我嘴邊,我逆來順受隻能投降。
我尷尬沉默地在姚瑾一勺一勺的侍候中吞咽著,感覺喉嚨裡如同塞了塊蘿卜,不時有些哽咽。
“我走了。回頭再過來看你,有事你按鈴叫護士。”姚瑾臨走前不忘囑咐我。看著那輕飄飄的身影從門口消失,我的心糾結得不知如何放下才好,倪豔去了哪裡?
急不可耐地總算等到了聶仁的消息,他一進門便神色異常地告訴我,“你女朋友出事了。她被人綁架了。”
“什麼?綁架?”我驚呼著,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驚恐的眼睛。
“就是你出車禍的那天,她便失蹤了,後來有人打電話去她家勒索一千萬。這件事情還在保密中,倪老頭子正在四處籌集資金,聽說一夜白了頭。”聶仁將事情全部如實相告,我頓時傻眼了。
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會綁架了倪豔,這麼說來,那人應該非常了解倪豔的背景,不會這麼輕易得手。
“那你有沒有打聽到事情進展到什麼程度了,倪豔有沒有危險?”我焦急萬分地問道。
“應該沒有,綁匪隻是要錢,這件事情倪府的人都不敢向外聲張,甚至沒報警。”聶仁小心地說道。
“那你是怎麼得知消息的?”我問道。
“說來也巧,我在去倪家的路上碰見了我的一個熟人,他在倪家幫工,我是私下裡向他打聽的。”聶仁邊說著邊在我旁邊坐下。幸虧有他幫忙,否則等我傷勢痊愈去倪家,倪老爺子一定會將我掃地出門。
“快,帶我去一趟倪家。”我從床上爬起來,拉上聶仁舉步為艱向外就走,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了。
“我就在這下車,你在這等等我。”眼看著倪家快到了,我讓聶仁停下了車,我決定還是自己進去比較妥當,畢竟我是倪豔的男友,來找她是理所當然的。而且,倪豔綁架她家附近也可能早已被人監視了。我不能連累聶仁。
“好,我在前麵一點的停車場等你,這不方便停車。”聶仁見我下了車對我說道。
我應了他,向倪家慢慢地走去,身上的多處撞傷不停向我的大腦中樞反射著拉扯的痛感。
按響門鈴後,很快有人便來開門了,是管家,他見了我,立刻驚訝地上前打開門,並迎我進門。
走進大廳,我立刻被周圍的沉悶氣氛所感染,果然如聶仁所言,坐在沙發裡的倪東辰原先灰黑的頭發已然白得驚人。
“你還有臉來麼?要不是你,倪豔不會無故失蹤,遭遇綁票。”倪東辰一見到我,便氣恨恨地對我惡語相向,我立刻明白,他已然將全部的責任歸結到了我的身上。
“倪董,我出了車禍,對事情一無所知,倪豔她,她現在怎麼樣了?”我的內心無比的自責,若不是我獨自先離開賓館,也許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她命大,暫時還沒被撕票,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你記住永遠彆想過好日子。”倪東辰突地起身,眼光如同萬把利箭穿透進我的心臟。倪豔是他的掌上明珠,他的一夜白頭足已證明他有多在乎她。
“你為什麼當晚不送她回家,一個女孩子就這樣被你迷惑,我真是錯看了你,丁可。”倪東辰的言語句句直戳我的脊梁,我的背後一陣陣冷噤。
事情居然萬萬想不到會發生得這麼離奇突然,我思前想後,倪家是不再歡迎我了,是我不該在賓館開房,以至於有人趁機下手。可我同時也百思不解,什麼人一直在暗中對我們的一舉一動如此了如指掌呢?
“倪董,您怪我沒關係,可是我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事情發生得也太巧合了,我想應該是有人在暗中跟蹤著倪豔,對她應該很熟悉,不然為什麼會趁此機會綁架呢?”我急切地分析著,可是倪東辰似乎很是不滿我的言詞,冷冷道,“當務之急是救我的女兒出來。你們在高級賓館招搖,難保不是你惹出的禍端。”
我從來不知道倪東辰會如此武斷地分析事情,之前那個叱吒商場的倪東辰在麵前愛女失蹤後居然這般無助,我並沒有埋怨他,隻是覺得心裡沉重極了。
“還差一百萬,我能籌集的資金隻有這麼多了,這件事情也不能向外人透露,否則豔兒會有危險。丁可,你必須想想辦法,隻剩下不到五小時的時間了。”倪東辰的眼中此時放射著的光芒是那樣的焦灼,我的腦子也亂得一團麻。
“借電話用用。”我不由分說走到電話旁邊,倪東辰見狀立刻問道,“你不準碰電話,綁匪隨時會打來的,管家,把你的手機給他用。”
“聶仁,幫我想辦法,四小時之內籌集一百萬。不論什麼代價都行。”我在聶仁的手機一接通立馬對他請求道。
“什麼?一百萬?四個小時?”聶仁顯然不可置信,聲音提高到刺耳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