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晴換上慕容仙竹的臉,為了讓她的聲音與慕容仙竹更相似,安如風還給她的嗓子做了手腳。恢複期起碼要半年,不能有臉部動作,甚至連話都要少說,吃東西也要當心,真是受罪。慕容仙竹的臉也要消毒處理,用繃帶包好。於是,安如風做了個大膽的決定。帶她們離開避一避,也是養傷。
在慕容氏開始大力搜索慕容仙竹的蹤影前,安如風已經將她們帶出小鎮。馬車一路顛簸,走了一天一夜。
“你們先忍一忍,馬車上不好受,等到了地方就好了。”安如風駕著馬車,朝車裡說,他知道這也難為兩個姑娘家了,臉上有傷,身體虛弱,還要受苦,但是沒辦法,要是被慕容氏發現他們兄妹換了大小姐的臉,還不得要他們的命。
終於,在天亮之時,馬車在一處湖邊小築停了下來。安如風跳下馬車,“你們先等等,我進去收拾一下。”
這是一棟小小的木屋,一層,不過很大,一應的擺設都有。安如風將房間的灰塵掃乾淨,又架上爐子燒水。這才將兩人一一攙扶進去,兩人的臉都是蒙著的,眼睛也看不見,根本就是真眼瞎。
“這裡是我以前住的地方,還算寬敞。以後我們就住這裡。”
安若晴摸索著拉拉安如風的衣服,想要說什麼。
“安若晴,你現在還不能說話,見光,一星期後才行。你要什麼東西就敲敲桌子什麼的,我儘量幫你。”
安若晴用手拉過安如風的手,在他手心裡寫了個“筆”和“墨”。
“你想用寫字來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安如風猜。
安若晴點點頭。
“好,我去拿。”安如風找出以前用的筆墨紙硯。
“你看不見,能寫嗎?”將筆放進她手裡,把紙張放她手邊。
安若晴摸索著在紙上寫“告訴她也這樣做。”
“小仙竹,安若晴讓我告訴你,你也可以這樣做,我就能知道你們想做什麼,要什麼。”同時將紙張和筆都放到慕容仙竹手裡。
慕容仙竹顫抖的寫下“好。”
天亮了,安如風將兩人安排好,就出去買些日用品和食物,路線他很清楚,不過要在這裡住上半年,還是要有些打算的。
一晃眼,一星期過去了。安如風在幫安若晴好好檢查之後,確定可以把她的眼睛和嘴巴露出來了。當然,慕容仙竹的臉要嚴重一點,隻能把嘴巴稍稍露出來。
“呼呼,我要憋死了。”可以解放的安若晴終於可以說話了,對於她這個話多的人,一個多星期不說話,簡直是生不如死的。
“不要多說話,小心剛長好的皮膚崩開,嗓子也要保養好。”安如風按住她。
“知道,慕容仙竹,你怎麼樣了?”安若晴瞅著慕容仙竹的頭包的跟個粽子似的,真怕她憋死了。
“我沒事。”慕容仙竹已經說話很輕了,還是扯動了皮膚,一陣陣的疼,甚至能感覺有血滲出來。
“小仙竹,你要是覺得不能說話,就還是寫字。”安如風看著慕容仙竹,心裡很疼。
“嗯。”
“這裡是什麼地方?”安若晴可以看見了,迫不及待的跑到外麵,入眼的是周圍的綠水青山,湖邊還有水車,木屋就像是在水上飄蕩,空氣也清新的多。
“這裡是青山鎮,在青竹鎮的旁邊,我們已經出了青竹鎮。”安如風扶著慕容仙竹出來。
“你之前都住在這裡?”
“是,在我沒找到你之前,我都住在這裡,也是在這裡遇到了夏子衿,之後跟著他去了青竹鎮。”
“小仙竹,你在這裡坐。”安如風在屋子門口放了一張搖椅。
“竹子。”慕容仙竹模糊的說,她聞到了竹子的味道。
“這你也能知道?”安如風驚訝,“是竹子,我原本不想種竹子的,想著其他東西也難養活,就種了幾棵竹子。”
“不隻是竹子,還有竹筍。”安若晴眼尖的看到了露出來的尖尖角。
“哦,都有竹筍了,看來我真的是離開很久時間了。”
“加菜。”安若晴最高興了,“哦?還有芙蓉花?”她看到了,是芙蓉花。
“是啊,我從小就研究芙蓉花,走的時候匆忙,沒想到還在。”
白天,安如風會到鎮上買些新鮮食物之類的給兩個女孩子增加營養。安若晴可以看見了,也就可以照顧慕容仙竹。
“小仙竹,你在想什麼?”安若晴把晚飯做好,就等著安如風回來開飯了。
“南釋竹。”慕容仙竹說。
“你在想那個妖精?”安若晴從慕容仙竹那裡知道個大概。
“他是好妖精。”
“我突然想起,你應該把你的故事都告訴我,我以後回去才不會穿幫。”安若晴的嗓音跟慕容仙竹差不多了,行為舉止也學會了一些。
“好。”
“我們有半年的時間,你可以慢慢說,每天說一點。”
“我怕來不及。”
“不會的,你彆多想。”想到慕容仙竹有一天就會離開,安若晴也蔫了,她和慕容仙竹不是什麼生死之交,可也是不打不相識的朋友。
於是,慕容仙竹慢慢的告訴安若晴,“慕容仙竹”這個名字的來曆,慕容氏“沁竹齋”裡的故事,慕容氏勾心鬥角的生活。
夜晚,等著慕容仙竹睡著了,安若晴和安如風坐在門口看著滿天的星星。
“安如風,她真的撐不過半年嗎?”
“半年已經是最長期限了,我用藥物幫她延續著生命。”
“她是想回去的,我看得出來,她對那個家是有依戀的。”今天,慕容仙竹說到小時候的事情,語氣是溫柔的。
“等你的臉恢複了,我們儘快回去,說不定可以讓她見見家人。”
“不行,她那個樣子隻會被傷的更深。”
“好了,彆想了。”
“安如風,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和我留著相同血液的人。”
“我殺了你的母親。”
“那也是你的母親。”
“我給你吹個曲子。”安如風站起來,折了片竹葉,放在唇邊,輕輕吹起,幽怨的曲子。
“幽怨著呢。”
“安若晴,答應我,你是替慕容仙竹報仇,不是自己報仇,不要殺人了。”
“你在擔心?”
“我在擔心,聽了慕容仙竹的故事,我覺得你要是陷進去了,遲早會再做出殺人這種事的。”
“你怎麼知道?南釋竹是不吃人的,也不傷害人。”
“保不準的,妖精就是妖精,彆忘了,你不是慕容仙竹,你不一定能鎮得住他。”
“我就是慕容仙竹,命運對我們都不公平。”
“安若晴,你能叫我一聲‘哥哥’嗎?”
“安如風。”
“哎,還是算了。”
“你不是也叫我‘安若晴’?”
“我已經承認你這個妹妹了。”
“我也承認你這個哥哥了,一樣的,安如風。”
三個月過去了,慕容仙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臉上的肉已經發炎紅腫起來,痛不欲生。
“慕容仙竹,你要是疼,就喊出來。”安若晴知道她的疼。
“我喊不出來。”慕容仙竹已經沒那力氣喊叫了,“安若晴,我想吃冰糖葫蘆了。”
“冰糖葫蘆?我讓安如風明天帶回來。”
“還記得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我也是第一次吃到冰糖葫蘆,父親給弟弟妹妹買過,從來沒有給我買過,我應不應該恨他?”
“慕容仙竹,你還在恨嗎?”
“嗯,我不想的,可是一個人被逼急了,不得不恨。”
“慕容仙竹,把你的恨都給我,放過你自己。”
“對不起,我把你強行拉進這個漩渦。”
“怪不得你,我們是一樣的人,我的恨不比你少。”
“你又為何放不下?”
“我不甘心。”
“對啊,不甘心,我曾想著,這樣瞎一輩子,也不是壞事,陪著南釋竹老死在竹苑也是好的,是她們,不肯放我,我不能死的這麼冤枉。”
第二天,慕容仙竹吃到了冰糖葫蘆,甜的很。
“小仙竹。”跟著安如風回來的還有夏子衿,他一見安若晴就上前抓住她的手,“可找到你了。”
“你,放手。”安若晴甩開他的手,腦子一激靈,馬上不好意思起來,“我,你抓疼我了。”
“啊,我,我是激動,你怎麼樣了?安如風說你中毒了,你怎麼樣?”夏子衿沒有注意安若晴的異常,一臉的著急。
“我,我沒事。”安若晴被這突發狀況秒到了,夏子衿是把她當成慕容仙竹了,也難怪,她現在的臉是慕容仙竹。
真正的慕容仙竹倒是淡定,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聽著他們說話。
“我給你帶了很多糖葫蘆。”夏子衿從馬車裡拿出很多糖葫蘆,“小仙竹,你喜歡是嗎?我還記得,你請我吃糖葫蘆。”
“啥?”安若晴一時沒反應過來,“啊,我是說,你還記得啊?”慕容仙竹見人就請人家吃糖葫蘆嗎?
“我收到安如風的消息,說你們在這個鎮上,我就來了,我帶了一些錢,你們一定用的著。”夏子衿說,“這位就是安若晴姑娘吧。”他看到那個安靜的人,臉被包紮著,看不出樣子,“那次還多虧了你,救了小仙竹。”
“嗯。”慕容仙竹知道,現在,她就是安若晴。
“安若,我妹妹嗓子不好,我又給她的臉做了治療,你也知道,她的半張臉有傷痕。”安如風說,生怕露出破綻。
“這樣啊,那就更得好好保養了,我還帶了藥材,你看看哪些用的著。”
“謝謝你,安若。”
當晚,夏子衿住下了。他很高興能見到慕容仙竹,慕容氏人已經找了她三個月,他也擔心了三個月。安如風離開青竹鎮的時候也沒給他留個信兒,直到幾天前,才接到消息,說是慕容仙竹當時中毒了,不方便,就帶到外地治療了。他二話不說,借口說來這裡談生意,就來看看。
“亦楓,小仙竹真的是中毒了?”夜間,兩個姑娘睡著了,夏子衿躺在床上,問旁邊的安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