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澤、明澤、明澤……”
緊緊地攥住明澤的衣領,程曉沫的嘴裡無意識地叫著明澤的名字,一邊拚命地甩著自己的腦袋,像是這樣做就能將腦海中的那齷齪的一幕完全甩掉。
“嗯,我在。”一邊輕輕撫著程曉沫的後背,一邊安撫著他的情緒,明澤低聲應著。
“明澤、我看到,我看到……咳咳,咳咳。”程曉沫本來是想著把看見的東西都跟明澤說的,但是一想到剛才的事情,心裡一陣作嘔,怎麼都說不出來。
“不要著急,慢慢說。要是不想回憶,就不說了。”明澤像是哄著小孩子一樣輕輕撫著程曉沫的後背,湊在她耳邊輕聲說著。熟悉的低沉的迷人嗓音,像往常一樣,給了程曉沫安心的力量。
她伏在明澤的懷裡,啜泣聲漸漸低了下去,說話也不再咳嗽不止。
隻能說,一直都是乖乖女的程曉沫從小被父母保護的很好,幾乎沒有見識過人性的陰暗麵,更是從來沒見過這種場景,一時間情緒產生了極大的波動。
明澤則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輕撫著她的背,嘗試著去安撫她過於激動的情緒。
之後程曉沫趴在明澤的耳邊斷斷續續地說著事情的經過,雖然心裡很排斥,但是她還是強忍著全部說了出來。就像是在尋找著排泄途徑,把難過不堪的事情全部說出來,才能徹底忘掉。
而明澤抱著程曉沫不理會來來往往人群的各種目光,隻是側著耳朵,安靜地聽著程曉沫口中並不算太過連貫的話語,一雙幽深的黑眸卻是緊緊地盯著衛生間的方向,最後微微眯起,一臉的高深莫。直讓那些站在遠處或好奇打量,或不懷好意探尋的人們從心底打了個哆嗦。
這次的KTV之行,因為程曉沫情緒極度的不穩定,幾個人的聚會早早結束。
明澤半抱著程曉沫把她送到預定的賓館,期間一直被程曉沫緊緊地抓著右手。他沒有辦法,隻好在旁邊陪著她說些閒話,講講故事,像是哄著孩子一樣的哄著她睡覺。
好在明澤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做的很熟練,看上去絲毫沒有什麼違和感。
畢竟任誰哄著一個女人哄了十幾年誰都會熟練。在這方麵,明澤可以說是個中翹楚,他哄起人來絕對是駕輕就熟,效果甚佳。
麵對明澤一副溫柔好男人的模樣,吳雨欣隻是撇撇嘴,說了一句龜毛男。陳浩言和秦澈則是站在一旁看著,一臉的習以為常,絲毫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三個人一直在房間裡,等到明澤將程曉沫給哄睡著了,才看了一眼她的的睡顏,各自散去了。
對於這些,陳浩言他們一直覺得這些都沒什麼,像是司空見慣了一般,但是有些人顯然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平常的小事。
李明宇站在程曉沫的房門口,看著明澤離去的背影眸色陰沉。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剛剛那個男生是抱著程曉沫進去的,並且程曉沫還一直拉著他很不舍的樣子……
那麼,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程學姐和他,又是什麼樣的關係?
心中想到了某種可能,李明宇心中一緊。
……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程曉沫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這件事確實是她反應過大了,其實這種事在社會上應該是很常見吧。
可是……還是接受不了啊。隻要是想想,都會覺得惡心。
煩躁地甩了甩頭發,程曉沫坐在床上運氣:哎呀,算了,不想了,管好自己潔身自好就行了,彆人怎麼做乾嘛要去計較啊。程曉沫抓了抓滿頭淩亂的長發,有些煩躁地起床,爬起來準備去籌備新一天的義演活動。
但是,事情並不是像程曉沫想的那樣,彆人怎麼做都與她無關。
即使是她有心想把事情揭過去不再想,但是有人不願意放過她。
因為義演的現場流程是由副會長控製的,另外幾個係也有派文娛部長跟著過來,在這些一把手部長的麵前,她這個小小副部可是沒什麼發言權的,更不要說去對整個流程指手畫腳了。所以程曉沫這個副部長其實是很閒的。
程曉沫從包包裡拿出手機,歪著腦袋想了想,就給明澤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自己已經沒事了,感謝了一番他昨晚的照顧之後,就拿著自己的小手提包跑去小商店給隊員買飲料去了。
因為這個時候正是義演進行的高 潮,商店裡的人很少。剛開始程曉沫進來的時候,還有兩三個人在飲料櫃台溜達,但是等到程曉沫買完東西,整個商店就剩她一個人了。
仔細挑選了五瓶飲料之後,程曉沫就抱著有些冰涼的飲料去收銀台付錢,不經意地一抬眼卻突然就愣住了。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眼前這個低著頭找零的收銀員赫然就是昨晚她在KTV的衛生間裡看到的那個女生!
程曉沫有些震驚。早些時候她聽彆人介紹,就知道在福利院商業街工作的員工都是福利院中的孤兒。按理說眼前這個收銀員就應該是這裡的孤兒,可是為什麼昨天晚上……
而這個時候正好抬起頭來的收銀員顯然也認出了程曉沫,她的手一抖,原本躺在掌心的硬幣頓時掉了一地。
收銀員立刻慌慌張張地彎腰去撿,緊張的模樣讓程曉沫心中更加狐疑。
如果不是做了虧心事乾嘛見了我一副見鬼的樣子?!
不都說幸福福利院的福利是很好的麼,既然待遇不錯為什麼還要去做那種事?
程曉沫可是不會相信什麼跨年齡的愛情在這兩個人身上發生。
就算是不懂情事,程曉沫也能很敏銳地感覺到那天他們兩個人之間有的隻有肉 欲,那種明顯和愛情完全不沾邊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橫亙著。那麼,他們做那種事其實是一種權色交易吧?程曉沫在心裡想著,不禁有些鄙視。
當收銀員把地上的硬幣完全撿起來,伸出手將硬幣遞給程曉沫的時候,正好撲捉到了程曉沫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的鄙視目光,頓時收銀女孩的臉色一白,慘白的臉上顯露出明顯的恐懼和絕望。
程曉沫接過硬幣,在心裡搖了搖頭。
算了,每個人自己的原則和苦衷,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程曉沫把錢包放到手提包裡,一邊拉著包的拉鏈一邊低著頭往外走。
不期然撞到了一堵肉牆,她懊惱地揉揉撞紅的鼻頭在心裡自責了一番,又抬頭去道歉。卻在看清來人的時候所有的話語都堵在了嗓子眼裡。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那個昨晚才見過的中年男子。
程曉沫絕不會忘記,就是麵前的這個男人,在昨天那個昏暗的衛生間裡,扭頭對自己一笑時露出了那種淫邪的眼神,那是昨晚讓她做惡夢的惡心存在。
而就在程曉沫滿是厭惡地看著那個中年男人的時候,那個中年男子也在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程曉沫。
但是與程曉沫不同的是,他看程曉沫的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程曉沫的長相並不是多出眾,勉強算個中等偏上,但是她的氣質很好,加上她隻喜歡在心裡默默腹誹的原因,她整個人看上去很安靜。再有那如墨的黑發映襯著,更是憑添了幾分溫婉的感覺,整個人站在那裡就像一幅入畫的仕女圖。
中年男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臉上掛起了自認為親切的笑容,溫和道:“這位小姑娘,我們昨晚是不是見過?”
程曉沫的心驀地一涼,她的直覺一向敏銳,此時她明顯地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信號,這個中年男子好像對自己產生了興趣。
她極力表現的鎮定,對著男人無辜地笑著,一派天真:“不可能啊,我昨天沒有出門的,你肯定是認錯人了。”
男人低頭沉吟了一下,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事,眉頭一鬆,表情變得更加的柔和:“原來是這樣,可能是我年紀大了,這記憶力啊,也是衰退了,哈哈。”
說完這番話後,中年男人之後又擺出一副慈祥的模樣:“我是第一次來你們福利院,對這附近不是很熟啊。上次跟你們院長談投資項目的時候我還走錯路了,哈哈。”
“不如,你帶我四處走走如何?”
說著還甚是紳士地彎了下腰。
一旁站著的收銀女孩慘白的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在接觸到中年男人警告的目光時,咽回了原本想要說的話,隻是一張臉又白了幾分。
程曉沫挑高了一雙眉,在心中冷哼一聲。
這是相信了自己的話覺得昨天晚上兩個人沒見過,所以頂著和藹大叔的臉來接近自己,玩懷柔政策?
看來,這人是誤以為自己是這福利院裡麵的孤兒了。他剛剛這話聽著頗有風度,其中卻含了明顯的威脅意味。
他在提醒自己,他是這家福利院的投資商,他把握著這家福利院的經濟命脈。
所以,自己就得無條件地答應他的任何條件?
難道說他就是這麼半誘哄半威脅地對待這裡的其他女孩子?
程曉沫眯了眯眼。上流社會的人渣,總是喜歡做點下流的事。
不過現在程曉沫最需要關注的問題顯然不是這個,她現在的處境很不妙。
現在這個點大家幾乎都去看義演了,應該沒有人會來商店買東西。旁邊幾個鋪子的人大多也是這孤兒院的孩童們,他們應該也都不敢得罪麵前這個人,所以她一個人如果繼續再呆在這裡就會很危險。
一定要先出了商店,在路上或許能碰到同學,自己就有機會逃了。
這麼一想著,程曉沫在心中頓時有了注意。
心中把麵前這個衣冠禽獸唾棄了一百遍,但是表麵上程曉沫還是做出開心且純真的模樣:“好啊,我這就帶你到處轉轉,正好這幾天這裡院裡麵有大學生來舉行義演活動,都很熱鬨呢。”
說著程曉沫就率先走出了商店,右手做出拉手提包的樣子,左手則是伸進了包裡,找到了手機撥通了最近聯係人的號碼。
程曉沫知道自己早上給明澤發過短信,所以自己這麼一撥肯定是打到了明澤的手機上。
隻要明澤發現她言語間的不對,那麼隻要自己再給他一點點提示,以明澤的智商和敏感度,他一定會順著路線找過來的!
握著手機的左手攥緊了手機,程曉沫在心中祈禱:明澤,這次姐的安全可就全靠你了,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