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胡,名天賜。聽父母說,我這名字是爺爺給起的,因為我的降臨實屬不易,按老一輩話來說,我們家本來是絕了子孫的,可後來打破了禁忌,我也成了全家的獨苗。至於前因後果,還得從我爺爺那一輩說起…
我們祖祖輩輩都在黑龍江,我也是個地地道道的東北人,爺爺生活的地方叫八丈屯,你還彆說,那村子最開始還真是巴掌大小,就住著幾戶人家。
那還是上個世紀30年代,東三省還很混亂,某天村裡忽然跑進來一個年輕人,聽說是從朝鮮偷偷跑過來的,名叫李俊熙,他來投奔自己在這裡的親屬,可後來一打聽,那家人早搬走了,當時的他身無分文,也不知道該乾什麼,爺爺就好心收留了他。
後來,李俊熙也在村子裡蓋起了房子,紮根在了這裡。他也是個打獵的好手,從小靠打獵為生,到了棒打麅子瓢舀魚的東北,一身的絕活更是使不儘。不過爺爺總是叮囑他,野兔麅子可以隨便打,可若是遇到了胡黃常蟒的大仙兒,最好繞著走。
可李俊熙不相信這些,自己從小就是見著什麼打什麼,在朝鮮壓根就不講究這些。
直到秋季的某天,李俊熙去深山裡找山貨,發現了一片鬆茸,這種菌類極其名貴,在深山裡很隱蔽,可如果你發現了一個鬆茸,就意味著周圍還有不少。
當他不斷扒拉著沒過腳踝的枯葉,尋找鬆茸時,突然聽到樹下有一陣響動,過去一瞧,發現竟然是個黃鼠狼窩,裡麵有七八隻崽子。
那個時候有錢人都爭著買皮草,這黃鼠狼的皮雖然算不上名貴,可確實也能賣出個好價錢。不過這些崽子有些太小了,直接賣皮怪可惜的,正當李俊熙尋思該如何處置的時候,大黃鼠狼突然冒出了頭。就這樣,他們四目相對,黃鼠狼的眼中滿是怒氣,而李俊熙則想要逮住這隻大的。
他也算打了十幾年烈的老手了,知道這玩意兒生性狡猾,自己空手指定捉不住,便撿起了一支短棍,撥弄著那幾隻小崽子。
那大黃鼠狼立即炸了毛,呲起了牙,還發出了“咯咯”的聲響。李俊熙索性伸手掏了一隻崽子,故意把弄了幾下,此時的黃鼠狼急得原地打轉,可就是不敢上前,李俊熙一咬牙,直接當著大隻的麵扒了崽子的皮,而那隻黃鼠狼此刻突然一動不動,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現在一心想著捉到那隻大的,所以不擇手段,把所有的崽子的皮都扒了下來。可以知道最後,那隻黃鼠狼都未靠近半步,直接一扭頭鑽進了深山老林,李俊熙大罵了幾句,便將所有沾著血跡的毛皮丟進了籃筐,回到家還悶悶不樂,老婆問話也不吱聲。
原以為這隻是個沒占到大便宜的小插曲,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李俊熙便聽到傳來一陣悉悉嗦嗦的怪聲,她透過窗戶一看,皎潔的月光照亮了整個院落,而院子的中心立著一隻半人高的黃鼠狼,正是白天那隻!
李俊熙清楚地看見,那隻黃鼠狼還叼著一隻雞,院裡還留著一灘血跡。憤怒之下,他直接抄起了頂門的棍子衝了出去,可那隻黃鼠狼速度極快,猛地一下跳到了大門頂上,離開之際還回頭看了李俊熙一眼,仿佛沒有絲毫慌亂,緊接著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李俊熙到雞舍一瞧,氣得直咬牙,隻見自家養的十來隻大母雞全部慘死,脖子上皆是大大的血窟窿,這黃鼠狼沒有帶走一隻死雞,顯然是在報複。李俊熙也是個暴脾氣,哪咽得下這口氣?向來隻有他打獵的份兒,哪有畜牲欺負自己的份兒?一晚上沒睡,把家裡打獵用的東西全歸整到了一塊,次日太陽剛冒了個尖,他便急匆匆出了門,臨走還帶了半桶汽油。
李俊熙直接來到了那黃鼠狼的窩前,昨天自己隻是扒了皮,那幾隻崽子的屍體還在裡麵,現在他要一把火全都燒掉,解自己的心頭之氣。可在窩裡翻找了半天,連一隻屍體都沒看見,窩邊的血漬也一乾二淨,他的憤怒無處宣泄,依然在窩裡澆上了汽油,一把火燒了個一乾二淨。
他的老婆看到他中午的時候就回家了,感覺有些反常,李俊熙平時都會打獵到傍晚,多多益善,可今天山貨和野物都沒有,還回來的這麼早。李俊熙畢竟是外地人,沒有分到耕地,所以一家兩兒一女都得靠他打獵養活。看到丈夫陰沉著臉,老婆也沒敢多問,那個時候村子裡的婦女都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看到丈夫沒有好臉色,就不敢多說一句,免得遭罵。
到了下午,李俊熙的老婆為了討他順心,特地燉了隻野兔,還買了半斤好酒,可李俊熙飯沒吃上幾口,隻顧著低頭喝悶酒了,喝的越多,那些煩心事兒就越讓他來氣,後來燒酒上頭,看旁邊的孩子不順眼都罵。
吃過晚飯,李俊熙倒頭就睡,可他的老婆一萬個不放心,先是家裡的雞全死了,丈夫還帶著獵槍和汽油出了門,回來之後一直悶悶不樂,如果自家爺們得罪了什麼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個婦人家怎麼帶三個孩子?
就這樣想著,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可還沒等多久,院子中傳來了一道悉悉索索的聲音,房門也咯吱吱地開了一道小縫。她原本睡覺就淺,這一陣動靜更是讓她一驚。探頭向外看去,隻見自己的二兒子站在院子中,背對著自己。
這孩子今年才五歲,從來沒有過半夜起床撒尿的習慣,她疑惑地開窗問,還沒開口,隻見孩子緩緩轉過半個身,皎潔的月光下,兒子的麵色蒼白,眼睛一個勁兒的朝上翻,眼眶中隻剩下眼白,五官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李俊熙的老婆徹底傻眼了,嘴唇直哆嗦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可兒子的嘴角卻詭異的上揚,嘴裡發出一個陌生的聲音:“猜猜我是誰?”
李俊熙的老婆嗓子就像被堵住了似的,一時間“嘎嘎”直響。
“小黑蹄,白胸膛,閉上眼睛走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