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子芳好奇道:“姐姐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姐姐,將來我可以娶姐姐做老婆嗎?”
陳小雅噗嗤一笑,摸了摸歐陽子芳的腦袋:“姐姐真的好喜歡你。”
做老婆這件事,她沒有給歐陽子芳回答。
歐陽子芳忽然指向前方說:“看那裡。”
我們看向前方,卻見有幾艘船圍在一起,仿佛包圍住了什麼東西。
“去看看。”
我們靠近那些船,上邊有人見我們來了,笑著說:“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新來的護君衛啊。怎麼……這水鬼你們也感興趣?”
我說:“各位,你們是找到那水鬼了?”
“那當然,先封印起來再說。”
“他與各位無冤無仇,而且從未害人,能不能讓他安然離開三海縣……”我客氣道,“做事留點善念,改天我請大家吃飯,就當給我個薄麵,好不好?”
那人突然笑出了聲:“我聽出來了,你是來管閒事的。你算個什麼幾把,也敢來要我們給薄麵,你以為這兒還是銅錢?白海博是我拜過把子的兄弟,你殺了我兄弟,我現在笑著跟你說話已經很給麵子了,立馬給我滾。”
我臉色一下子冷了。
雖然我們之前贏了飄雪組,但我知道他們對我的怨氣肯定不會這麼容易抵消。
這個時候林峰終於趕了上來,他瞧見那人,連忙說:“隊長,這些人全都是飄雪組的,這是他們的組長柳一龍。”
我沉默不語。
那柳一龍不耐煩道:“還不滾?”
他在說話的同時,用手中的刀指了一下我,陳小雅立即握住刀柄護在我的身邊,林峰也是著急地放了個不動明王在我身邊,但是不小心失敗了,於是他又重新釋放了一個。
我與那柳一龍對視,平靜道:“白海博這件事情,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你如果要因為他找我的麻煩,我也隨時奉陪,我本來就沒想過會因為一場賭局而結束這個仇怨。但這個水鬼與我們都無關,我就事論事,為何不讓他安安穩穩地離開?”
“因為老子要抓來祭刀……”柳一龍冷笑道,“我這把刀,殺的鬼越多,威力就越強。水鬼天生強大,若是殺他一個,就抵得上四五個普通的鬼魂。有這個便宜,我為何不來占?”
我說:“你身為賒刀人,非但不讓他們投胎,反而還拿來祭刀是嗎?”
“怎麼,你是想教我做人嗎?”
那些船上的人,都是不太友好地看著我們。
而這個時候,柳一龍的身邊忽然出現了五頭小豬,融合幻化為一頭浄獰的野豬,凶惡地盯著我看。
五豬來福嗎?
不愧是飄雪組的組長,我沒有在排行榜上看到他,應該是因為他與我們的實力不在一個檔次。
歐陽子芳小聲和我說:“怎麼辦啊?”
我深深歎了口氣,最後說:“走吧。”
我有心救那漂流者,但卻不行。
飄雪組的人太多了,而且他們實力很強,我不可能為了一時的善意,讓護君衛陷入危難。為了善良而去犧牲彆人,這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
這個時候,一個黑色的麻布袋被從水裡撈了上來。
裡邊明顯有人在動,發出害怕的驚聲叫喊,聽著蒼涼無助。
一人抬起腳,不耐煩地踩在了麻布袋上:“老實點!”
我知道,這定然是那個水鬼在裡麵。
水鬼在麻布袋裡發出害怕的喊聲:“你們是誰……我想回家……你們放我走……”
“還回家呢……”柳一龍冷笑道,“放心,一會兒你馬上就能真正意義上的回家了,塵歸塵,土歸土,與你的大自然母親擁抱在一起吧。”
“我想回家……求各位放了我……我從未得罪過你們,我隻想回家……”
麻袋裡聲音發抖,歐陽子芳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小聲說:“這個鬼魂說話很理智,身上是真的沒有怨念,隻有對世間的留念。”
陳小雅低聲道:“隊長,不動手嗎?”
“怎麼動手……”我苦笑道,“讓你們幾個都葬身於此嗎?我也想幫忙,但我更不想你們出事。”
大家都是沉默不語。
飄雪組人數有十幾個,甚至還有柳一龍這個達到了五豬來福境界的對手。
我們如果貿然動手,恐怕全員都要命喪長江。
如同柳一龍說的那樣,他不動手已經很給麵子了。
這個閒事,我們管不了。
歐陽子芳害怕地抓著我的衣服,我摸了摸他的腦袋,讓他不要害怕。
飄雪組的人們依然在警惕地看著我,而我回頭與他們說:“撤退吧,我們努力過了。”
“是,隊長。”
我們的小船開始撤退,我看著那黑布麻袋,裡邊的水鬼還在掙紮,柳一龍冷冷地說:“跟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們是賒刀人,為的就是讓留戀人間的鬼魂去另一個世界。當然了,這是官方的說詞,我才不在乎你們這些死人的結局。”
麻袋裡傳出了求饒聲:“我遇到過彆的賒刀人,我從未害人……他們說不害人就沒有事柳一龍說:“哦,你就當他們騙了你。”
麻袋裡的水鬼掙紮愈發瘋狂,竟然將那麻布袋給撞破了。
一個腦袋鑽出了破洞,瘋狂地往外逃竄,哆哆嗉嗉道:“我還要回家……我想回去看老婆孩子……我的女兒長大了,她以前就好可愛,現在她一定很美了,她肯定做了新娘,有了自己的家……”
“是嗎?你還有個很漂亮的女兒嗎?”柳一龍嗤笑道,“挺好啊,也許改天我會在某個洗浴中心遇見她,然後好好爽一爽。”
他緩緩抽出刀,那是一把通體漆黑的刀,陽光下看著滿是妖異。
水鬼嚇得回過頭,臉上滿是害怕與無助。
我看著那水鬼的臉,一時間有點發愣。
好眼熟……似乎在哪兒見到過。
那驚慌害怕,又帶著一些無助的麵龐。
記憶的大門緩緩推開,抖落了歲月的灰塵。
在那遙遠的村莊裡,在那破舊的小小的屋子裡。
那張擠著我、姐姐和阿姨的小床牆壁上方,總是掛著一張黑白的婚紗照。
相框裡,阿姨滿臉笑容,洋溢幸福。
那男人穿著老式中山裝,很認真地梳了個頭,靦腆地在阿姨身邊笑著。
那年大台風。
那年我還是個嬰兒。
母親高高舉著木盆,而他跳進洪水,挽救了我的性命,卻被大水吞沒。
你這些年……到底去哪兒了?
他看著黑刀,祈求道:“我想回家……我想看我老婆和孩子,求求你放過我……至少讓我看女兒一眼,看她穿著婚紗,看她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