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紫搖,這次你跟著斫沉一起回去,自己要當心。”穆玉宇始終不是很放心自己的徒兒,不過要說是自己的孩子也不為過。
穆玉宇半生未婚,也沒有孩子。不惑之年帶回了阮紫搖,親手撫養長大,待著如同親子。
“師父,你放心吧,我能照顧自己。倒是你,那個左玲她,總之你小心點。彆讓我替你擔心。知不知道。”
要細說起來,阮紫搖兩輩子的年紀也沒有穆玉宇大,可是偏偏她總是不放心穆玉宇。不僅僅是因為多年相處想來的那份感情,也是因為穆玉宇總是間接性抽風。做出的事總是不能用常理解釋。
阮紫搖也就多了幾分的擔憂,尤其是還有一個來路不明的左玲,以及那晚玉泊湖的事。想到這阮紫搖也隻是搖了搖頭,再次囑咐穆玉宇照顧好自己,便坐進了穆睿翼的車內。
與穆睿翼並排坐在車內,這還是第一次,阮紫搖的心裡有點難以名狀的酸澀。
穆睿翼坐在車內,雙腿交疊在一起,雙手翻著今早剛放到車內的報紙,隨手扔過了平板電腦給阮紫搖,“自己玩吧。”
阮紫搖拿著平板電腦,詫異的看著穆睿翼,“你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穆睿翼疊好報紙,放進靠背後的口袋裡,隨手又拿出了準備好的雜誌,翻閱起來,翻了幾頁就感覺到阮紫搖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灼熱的幾乎要把人融化了。
當然,穆睿翼可不會認為阮紫搖那是愛上自己了,相反,他倒是覺得有點驚悚,“路上遠,我就是怕你沒意思。”
阮紫搖氣不打一出來,“你不會是想開車回去M市吧?”
穆睿翼抬頭看了一眼阮紫搖,好像在看什麼稀奇的事物,“不行嗎?”
阮紫搖驚訝的看著穆睿翼,“你那是什麼眼神,你覺得我有問題?我們為什麼不飛回去?我們得開五天的車才能回去。”
就算再豪華的車,坐五天,那也非散了架不成。
“老實待著,順便出去轉轉,成天坐在辦公室裡,你不累我還累呢。”穆睿翼也不看她,自顧自的翻著雜誌,“淩然,給她點吃的。”
阮紫搖有些氣憤,有些鬱悶,“我自己飛回去,你們遊山玩水去吧。”
“不行,彆忘了,你得跟在我身邊。”穆睿翼沉穩的語氣在車內響起。
“我又沒賣給你。不要以為我答應了,我就必須那麼做。哼,停車,我要下車。”阮紫搖氣哄哄的等著穆睿翼。
自從那天玉泊湖碰麵之後,阮紫搖就下定決心,堅決不要再讓這個男人影響自己的心智了,堅決堅決不能再臣服於他了。這可不是當年那個封建社會了。
穆睿翼倏地回頭看向阮紫搖,眼神陰鷙,冷冷的開口,“你最好先問一下穆玉宇,他是不是同意。”
說完,穆睿翼就不再理會阮紫搖,不管她的情緒,也不管她的行為。以及她從淩然手裡接過餐盤時,故意使勁的咬著餅乾弄出的聲音。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容易炸毛。”穆睿翼小聲的呢喃,聲音小的幾不可聞。
時間過得很快,上車的時候還是早上,和穆玉宇告彆也好像是剛才發生的事,僅僅一個白天,阮紫搖發現她從來沒有這麼想念過穆玉宇。
似乎,從那個叫做左玲的人出現之後,阮紫搖就總是為穆玉宇擔心。
跟在穆睿翼的身後走進酒店,酒店經理早就在大堂等著他們了,畢恭畢敬的樣子,就像是前世那個君主出巡時的隨從一樣。
看著甚至比皇帝行宮更加豪華的酒店,竟然也是穆睿翼名下的產業,這讓阮紫搖有些好奇。她隱約還記得十年前那個在穆家還不受寵的大少爺。
即便他的母親深的家主的喜愛,卻一樣得不到應有的尊重,誰讓他並不是穆家的直係子孫呢。
看著富麗堂皇的酒店,阮紫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穆玉宇要她跟在穆睿翼的身邊。隻怕不隻是為了穆睿翼的安全,甚至有一絲偏袒自己的意思。
想到穆睿翼如今的身份,興許,穆玉宇單單隻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一定。
阮紫搖有些迷惑了,所有的認知似乎在一瞬間就被人擊潰了。穆玉宇領養自己難道真的一點彆的心思都沒有?
難道自己的推測竟然全部都是錯的?
莫名其妙,卻又深陷其中的感覺,讓她覺得前所未有的恐懼,陰謀詭計從來都不是她所擅長的。
前世,那個人深謀遠慮,能看透一切,而阮紫搖隻需要按命令去做。如今,沒有了那個人的指令,而阮紫搖卻陷入謎團,這讓她覺得害怕。
手上突然傳來的溫度,讓阮紫搖迷茫的眼神中產生了一絲詫異,她順著手向上看去,穆睿翼的側臉依然如此的剛毅。
然而那手的溫度確實如此的溫暖,讓人安心,讓人不知不覺的想要靠近。但隻是那麼一瞬間的失身,阮紫搖的眼睛立刻恢複了以往的清明。
阮紫搖的手快速的從穆睿翼的大手中抽出,低著頭的她並沒有注意到穆睿翼臉上一閃而逝的失落。
作為穆睿翼的助理,淩然自從他開始創業的那一天就跟隨在他身邊,足足十年,他了解穆睿翼就如同了解他自己一般。
那總是不時出現的小動作,以及有些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現的習慣,都讓淩然覺得有些陌生,然而他卻找不出這人的破綻。
如果他是假的,淩然相信他必然能發現。可是,如果他是真的穆睿翼,那麼又為何會有些不同。
淩然分不清楚,就如同他剛才看見穆睿翼拉住阮紫搖的手的那一刻,他覺得似乎一切都可以得到解釋了。
穆睿翼愛上了那個他隻見過兩麵的女孩。淩然忽然覺得自己真相了。然後,他覺得穆睿翼的這些改變,並無大礙。
當然,如果淩大助理突如其來的分析是正確的話。
“穆睿翼,你到底什麼意思呀?”阮紫搖看著一進到套房內,就坐在沙發裡開始看書的男人,簡直讓她忍無可忍。
一句交代的話也沒有,甚至於一個眼神也沒有,隻把阮紫搖晾在一邊,這讓阮紫搖無比憤怒,這男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老實待著,彆讓我難做。”穆睿翼的聲音輕飄飄的,仿佛沒有著力點一般的在空氣中飄蕩,待著一種陰森森的恐怖。
阮紫搖還沒說出來的話,被吞回了嘴裡,她瞪著眼睛看著穆睿翼,仿佛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了一樣。
瞬間冷下來的氣氛,讓一直跟在穆睿翼身邊的淩然打了個寒戰,“阮紫搖小姐,如非穆玉宇先生”
“淩然。”穆睿翼警告的發聲,斜掃了一眼淩然,“你先出去吧。”
淩然點頭,手裡拿著文件邁出了房門,眼睛卻還是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阮紫搖,這個女孩竟然有著影響穆睿翼意誌的能力。
身後的門,哢嚓一聲被關上了,“阮紫搖,不用我說,你也感覺到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穆玉宇的決定絕對不會傷害你就是了。”
阮紫搖冷靜了下來,她定睛看著穆睿翼低垂的頭,“我被允許離開集團的原因,你知道?”
穆睿翼抬頭看她,目光中帶著遺憾,“抱歉,穆家集團內部的事情,並不允許我的參與。”說完,繼續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雜誌,氣氛有些沉悶。
阮紫搖冷冷的看著他,“我先回房了。”轉身離開,她有些無法承受。
阮紫搖依稀記得那份黑色文件上寫的內容,穆睿翼生性厭惡雜誌報紙,他從來都隻讀電子版的內容。
是什麼,讓他改變?亦或是,原本他們了解到的情況就是假的。如果,集團了解到的內容竟然是作偽的,那麼,剛剛還在她眼前的男人究竟有多麼可怕。
阮紫搖下意識想到了前世的那個男人,他的身邊從來都不會離開書本。隱約之間,阮紫搖已經感覺到,穆睿翼的某些變化。
似乎,自從梵辰商店見麵之後,這男人就更加沉穩了,似乎並不如那一次見麵時的局促和青澀。
一個二十八歲的男人,究竟會是什麼樣的?
阮紫搖有些糾結,兩輩子加起來,她遇見過的男人也隻有兩個是這個年紀。那個男人,身為帝王,自然有著常人所沒有的決絕果斷。
至於另外一個,盧長宇,說起來,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盧長宇年紀不大,但是身上的殺伐之氣卻很濃厚,這與他的工作密不可分。但是,阮紫搖還總是能在盧長宇身上看到,少年人該有的活躍,以及對喜愛事物的執著。
但是,如今的穆睿翼卻不是這樣。他時而精明沉穩的如同活過千年的妖精,卻也有傷春悲秋時的情緒波動。
那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走出套房的客廳,隔著一條裝潢精美的走廊,就是阮紫搖的臥室,那裡並不是距離主臥室最遠的地方,卻也不近。
推開門進去,阮紫搖直奔臥室中間的大床,她可是很想好好的在柔軟的大床上睡上一覺,坐在車上一天,就算那車再豪華,再舒服也是讓人難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