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先離開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了。有一天我會走出迷茫,那個時候我再來陪你。對不起,老公,我愛你。"
廖凡辰盯著手機屏上的短信,麵色有些複雜。安穆嫻已經離開一個星期,他打過十幾遍電話,手機裡一直提示關機。廖凡辰緩緩站起來,走到鏡子跟前,看著那張帥氣成熟的麵孔,難以抑製的笑了笑,然後跑上二樓,在健身器上瘋狂的運動起來。健碩的肌肉有型的顯現,滴落的汗水讓廖凡辰感到痛快。
無妄島,位於山東省邊境,四周環海,風景很美,卻沒有被開發,也許這裡的氣候變化有些不適合旅遊和居住。
安穆嫻坐在海邊的礁石上,凝望著大海,海風吹拂,秀發輕柔飄起。"哇,真美。"夕陽落下,在海平麵留下一道紅暈,甚是好看。海浪泛起陣陣漣漪,波瀾起伏,夕陽還未全部落下,月亮已在夜空悄悄爬起。
"嗯,該回去吃飯了。"安穆嫻念叨著,起身向山腳下的一棟小木屋走去。
這間用竹子搭建的簡易小屋是她從一個漁民手中租過來的。自從上次被死去的小泰迪嚇暈過後,安穆嫻覺得自己已經臨近崩潰邊緣,醫院裡的壓抑,彆墅裡的恐怖跡象讓她實在無法在那個城市生存。
她背著廖凡辰,獨自逃離醫院,來到了這個孤島。她告訴了米娜,告訴了廖凡辰,告訴他們不要來找她,她想一個人靜一靜,她想在這安靜的隻有自己的孤島上,忘掉沉重的記憶,忘掉對小吉的愧疚。
一個人的世界就是好,夜晚清風吹拂,木竹子發出噠噠聲響。不知怎麼,在這樣偏僻的小島上一個人過夜,安穆嫻竟然沒有那麼害怕。也許小吉不再出現了,她感到安心。
借著月光,安穆嫻走到海邊的礁石旁。夜晚的海風比較大, 海浪波濤洶湧,像是咆哮的猛獸,安穆嫻對著深黑色的大海,扯開嗓門,大聲喊道:"啊!"
聲音悠長,被海浪淹沒。她就是尋找刺激,就是想一個人麵對恐懼。在自己快要崩潰的時候,安穆嫻突然想起了醫學上的一個偏方,以毒攻毒,也許隻有麵對更加恐懼的東西,自己內心的恐懼才能好些。
世上沒有鬼,鬼由心生。這話一點不假,當安穆嫻決定放下一切,麵對無限恐懼的時候,竟然什麼都沒了。這裡沒有小吉的哭聲,沒有不聽話的玩具,沒有紅色的字條。
安穆嫻可以在木床上安靜睡去,然後被清晨的陽光叫醒。起床後,安穆嫻簡單梳洗,吃過早餐,拿上mp3,插上耳機,獨自向外麵走去。
她早就想好了,今天去附近的魚灣。魚灣是這座小島上唯一的港口,來這裡的人幾乎都是從魚灣上岸,那裡有許多來自各地的人,他們有的是來島上旅遊,有的是來這裡買魚,因為島的一側是個深深海港,那地方像是個巨大水庫,裡麵魚蝦豐富。
漫步在海邊,安穆嫻一邊欣賞海景,一邊拾起地上的貝殼,昨晚的海浪很大,卷起的海水退去後,在海灘上留下了許多怪異可愛的貝殼。安穆嫻把它們當成心愛的玩具,像孩子般跳躍著,將喜歡的貝殼放入自己的口袋。
她剛剛來到這個地方並不熟悉,一路上,安穆嫻做了許多標記。這確實是座不錯的島,這個季節綠樹鮮花,風景優美。海鷗在天空掠過,發出脆聲的鳴叫,偶爾一兩條淘氣的小魚從海麵上跳躍,可愛至極。陽光柔和的照在島上,顯得非常愜意,安穆嫻望著藍天白雲,大海飛鳥,心情無比舒暢,那些傷心的過去一點點被她遺忘。無妄島上的這份安靜無疑成了安穆嫻的一份良藥,她似乎遺忘了時光。
"那該是魚灣了吧?"安穆嫻望著人影散動的前方,看到來往停靠的漁船,邁步向那裡走去。她喜歡這裡,這裡的人都很樸實。
魚灣的儘頭有家小旅館,紅磚白瓦,看上去非常普通,她在竹屋裡的生活用品都是從這裡買的,竹屋的老板告訴她,來這家旅館裡吃魚是免費的。
旅館的附近有不少行人,他們多數是漁民,也有部分是年紀稍大的情侶,她們背著漁具,穿著運動服裝,是來這裡閒釣的。
為了熟悉這裡的環境,安穆嫻向旅館走去。旅館老板是位四十多五十來歲的瘦男人,由於長時間被海風吹,他的皮膚很黑,但牙齒卻很白,像是非洲來的落難者。
"美麗的小姐,是住店還是?哦,對了,你是老王說的那個客戶吧,請,快請。"黑瘦老板說著忽然想起了安穆嫻的來曆,急忙客氣道。
安穆嫻一愣,看來竹屋的老板和這個男人很熟。竹屋老板是個話嘮,一定和旅店老板講了許多關於自己的故事,她清楚的記得竹屋老板說過:"那家旅店的老板是我朋友,女人跟彆人跑了,孩子隻有要錢的時候才會給他打電話,他這人命不好,記得多光顧一下,算是行善積德了。"
"嘿嘿,那人挺逗的。"安穆嫻心裡想到,然後在店裡麵轉悠起來,她想買點生活用品回去。
"老板,還有空房間嗎?"此時,從外麵進來三男一女,他們臉都很黑,看樣子像漁民。
"呦,丁家兄妹,怎麼今天不回去了?"店老板滿麵微笑的說道。
"不回去了,我們帶來些好東西,趁著廟會撈一筆。"一名年紀稍大的男人說道,然後指了指外麵停放的三個大木箱子。
"嗯?嗬嗬,房間還有,不過你也知道的,過兩天就是佛誕廟會,到時候這裡的房價可是?"老板有些為難的說道,安穆嫻看出了他眼中的狡猾之色。
"老規矩,廟會三天十倍住宿,給我們弄兩個房間吧。"那人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十倍?那可不是小數目,可如果老板真的在廟會前三天往外住宿的時候,豈止十倍?
黑瘦老板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行了行了,要不是你們常來還真不想租給你們。"他是個明白人,知道回頭客的重要,這四人顯然經常來無妄島,他可不舍得放棄這樣的老客戶。
等四人找到房間,老板回來的時候,安穆嫻把一捆衣架和兩塊香皂遞到他麵前。"老板,佛誕廟會是怎麼回事啊?"
黑瘦老板一愣,然後露出極為鄙視的目光道:"你不知道佛誕?哎呀,真是老土了。"
"那你給我講講唄?"安穆嫻好奇的問道。
"天下廟會多的是,但向無妄島佛誕這樣的廟會,卻是無獨有偶。據說這裡是個靈島,山上有座佛廟,廟裡住著一位真佛,他神通廣大,一般妖魔鬼怪在他的麵前都會變得老實聽話。有許多人著了魔,被妖鬼纏上都會來這裡拜佛的,隻要拜過這裡的佛,身上的妖氣便會消失,才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不過,佛很忙,隻有在每年的6月6日,才會出來顯靈的、、、你知道的,這世上真的有鬼,所以、、、當然,也有很多人慕名而來,這個季節寺廟周圍風景優美,滿山的罌粟花,那才叫讓人迷醉呢。 "老板一口氣講了很多,聽得安穆嫻頻頻點頭。
驅走鬼魂的佛?這不正適合自己嗎。6月6日,還有5天,嗯,佛誕,我一定要去。安穆嫻心裡想到,然後問道:"老板,上山的路怎麼走啊?"
老板詭異的笑了笑,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一棵大樹,道:"看見那棵樹了嗎?那裡有指示牌的。"
"哦,謝謝。"
安穆嫻離開旅館,走向那棵大樹。樹下開滿鮮花,是罌粟花,盛開的非常美麗。在大樹的旁邊,真的立著一個白色木牌,牌子上畫著紅色箭頭,下麵一排黑色的字:由此上山。
安穆嫻記下,然後向竹屋走去。一路上她的心都在不安的跳動,旅館老板的話在她腦海縈繞,她的視線中似乎真的出現一尊神聖的大佛,佛光萬丈,將她渾身的戾氣驅走。
綠色的竹板碰上去清涼,竹窗開著,海風能夠吹進來。安穆嫻拿起本和筆,微閉眼睛,腦海中無數閃爍溢彩的文字一個個蹦出,一條無形的情感線,將它們連接,拚湊,形成了一句句美麗的章節,被安穆嫻秀氣的小手精彩的雕刻在了本子上。
一排排,一段段,很快一張紙被寫滿了。這樣的環境非常適合安穆嫻,她可以安靜的將所有才華發揮出來。她記錄了在這個孤島上的時光,用豐富的文字描繪了這裡的山,這裡的水,這裡的人。她想把這些都記得深刻,回去後分享給廖凡辰,分享給自己的書迷們。
寫累了,安穆嫻便躺在竹床上休息,或者去外麵吹吹海風。夜晚沒燈,但明媚的月光,昏黃的沙灘,湛藍的海水,浪花泛起的點點星光,都給了她無儘的安逸,給了她舒適的享受。
就這樣,安穆嫻似乎忘記了時光,忘記了塵世間的煩心,忘記了對小吉深深的思念和內心的譴責,她不再恐懼,那些邪惡的幻想似乎被她漸漸驅走,驅趕到了另一個世界。
風吹心暖,月照娛升,天與海的交接處,一抹紅光,孕育著熾熱的太陽。紅白小灣,魚蝦騰越,帆船與港口的交界處,一行行人,繁衍著柔和的月亮。我在這孤獨而不寂寞的島嶼上,忘記了什麼叫恐懼。思念是我增長的視線,看的越遠,越是想念,老公,米娜,爸爸,媽媽,還有小吉,雖然我見不到你們,但你們一直在我心中。我愛你們,永遠的愛你們。
安穆嫻手中的筆落下,眼淚從眼角滴落,她的心仿佛變得脆弱,又變得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