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隻是剛剛開始,任胤玄雖然憑借自己的道術,在一時間內將獸人中的野豬人殺得起了恐懼之感。但法新人類的士兵數量和野豬人對比起來,簡直是微不足道。而且這些士兵雖然也是地獄學院培訓出的精英,但在實力上和任胤玄的道術相比較,更是無非對比。
當初海鷗和任胤玄比武時,任胤玄其實根本沒有使出全部的力量。
這好比一個軍隊中的高手,和一個擁有千年道術傳承脈絡的家族培養出的道術高手比武,因為講究一個點到即止。所以任胤玄不可能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來。
現在麵對野豬人,任胤玄自然不會在保留實力。一股腦的恨不得把自己的道術道行,全部傾灑出來,作用在這幫野豬人身上。
“聖法。極致土裂變”隨著任胤玄的一聲呐喊,從他的手指間竄出一道符咒,伴著漫天的灰塵四散,嗆得野豬人練練咳嗽。而且那從地上冒出的青煙,將野豬人的眼睛蒙蔽住。
說來也是奇怪,人類士兵和野豬人混做一團。任胤玄使出的這招殺器,隻是針對野豬人有效果,對於和野豬人混戰一團的戰友們沒有一點傷害。
從表麵上看,人類士兵在任胤玄的帶領下,將野豬人打的潰不成軍。可實際上,身為班長的海鷗卻心裡十分清楚。自己一方根本沒有勝算,雖然少校用激將法,希望能讓大家真正做到以一敵百,將野豬人全部殺死。可在真實的對抗中,實力決定一切。沒有強大的後盾力量,所有對勝利的渴望其實都是自我欺騙而已。
任胤玄是因為想要找到父親任逍遙,而鬼仆當時說,父親任逍遙就會出現在那裡。但因為那個地方,被野豬人視為對自己獸人地盤的嚴重挑釁。所以是必須要拆囘除的。
如果任胤玄沒有在野豬人,將月精靈祭祀神台拆囘除前,找到父親任逍遙的話。自己的父親任逍遙下一步,又不知道會跑到哪裡去。
在任胤玄的心中,父親任逍遙永遠是無比高大光輝的存在。
從小自己就深受父親任逍遙的影響,開始練習道術。可以說自己的每一招式中,都包含父親任逍遙深切教導的影子。
練習道術的前提,就是要對符咒有所領悟。和魔法,幻術,玄術不同,這些武藝講究的是咒語,結印,鬥氣等。而身為道術最重要,也是最基礎入門的符咒,也講究天賦和領悟能力。
身為任家的子孫,從來都是男人練習道術,女人練習幻術。所以任胤玄的道術,從小囘便在父親任逍遙的嚴厲教導下,打下了最堅實的基礎。
“一定要趕在野豬人拆囘除祭台前找到父親任逍遙。”任胤玄找到父親任逍遙,是有很多心裡的疑慮,想要讓父親任逍遙來澄清。為什麼父親任逍遙大人,要把任家家傳的那些寶器和法器都攜帶走。自家本身有關祭台,裡麵關押著蜂,即便當初自己和妹妹沒有把鬼仆和蜂釋放出來。因為沒有家傳法器的鎮囘壓,單靠一些封印,根本無非將蜂徹底封印在神壇裡。
任胤玄不相信,自己的父親任逍遙是個極端不負責的男人。可問題是,他的突然離去,和攜帶了大量的家傳法器的消息早已在帝都肯頓傳的沸沸揚揚。有人造謠說,任逍遙是準備攜帶大量家傳法器,準備投靠魔王。也有人說,任逍遙是看到任家的衰敗已經成了定局。所以自己直接離家出走,準備自立門戶等等假消息是漫天飛,根本沒有一絲邏輯可言。
任胤玄對於這些毫無根據的胡言亂語,也是毫無辦法。因為任逍遙的離去是鐵錚錚的事實,而攜帶了大量家傳的法器也是事實。這兩個鐵證般的事實擺在麵前,沒有人可以否認這點。所以任胤玄,便想著不管如何,自己一定要見到父親任逍遙大人,當麵質問他其中存在的原因。
可任胤玄終究隻是個十六歲男孩,他即便道術法力高強,可在如潮水般湧囘入的野豬人麵前,也顯得有些微不足道。如同一塊磐石,雖然體積大,分量足。若是遇到小溪流,尚能躺在那裡顯示自己的力量和霸道。可一旦遇到滔滔席卷而來的洪水,麵對那奔跑如飛般的潮流湧囘入而來時,連高大的山體,遇到洪流時都會被擊碎打垮。更何況一個孤身作戰的任胤玄來。
身邊的同僚一個個倒下,他們的身軀被野豬人輕易的撕成碎片,半個時辰前,還和任胤玄有說有笑,形同兄弟的戰友,就這樣在野豬人暴虐的攻擊力度下,軟囘綿綿的躺在地上。那猩紅的血液,從這些年輕的士兵傷口出,默默的流出。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極端暴力麵前,脆弱的如同狂風中海麵上的一葉孤舟,根本無依無靠。是直接被一個大風卷起的海浪,打翻在海底,直接沉沒,讓肉體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還是僥幸能躲過以劫難,換來短暫的生命上的苟囘延囘殘囘喘。
任胤玄已經啥紅了眼睛,他的眼睛裡除了看到野豬人在自己麵前,被無情的斬殺變成一堆肉泥外。還有自己的戰友,雖然自己隻是和他們剛剛相處不到一天,就發生了這種事情。可這些年輕的生命,哪一個曾經不是父母懷中 的寶寶,不是父母嘴巴裡最疼愛可人的好孩子。
這場戰鬥,原本屬於人類對獸人展開反攻的序曲。這些死亡的士兵,也是為了人類能夠在雷羅大陸上生存下來,做出了自己的貢獻。但任胤玄一直有些愧疚,因為他從來沒想過要為什麼法新人類做出貢獻。他參加戰鬥的目的很簡單,隻是為了單純的找到父親任逍遙而已。
戰場上的嘶吼和呐喊聲,早已開始變弱。士兵中也有精通魔法,幻術,鬥氣之類的高手。可在潮水般湧囘入的野豬人麵前,如同一塊肉鋪遭遇到了絞肉機,根本毫無抵抗能力,隻是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被壓製消滅掉。
那伴著滿天灰塵和狼煙四起的戰場上,站著的也看不到一個完整的人。或者是身上背負重傷,被野豬人擊打,或者是缺少手臂,淪為一個殘廢,從此再也無法繼續在軍隊中效力。野豬人形成的野豬大潮,早已衝破了海歐他們組成的防線,朝著裡亞山坡湧囘入。
過了裡亞山坡,很快就能抵達月精良神台祭祀處。這些野豬人的目的很簡單,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那裡,同時將祭祀神台拆囘除的同時,將那些防禦區的炮台給拆掉。
任胤玄已經在戰鬥中,消耗了大量的體力。他在極短的時間內,發出了十幾道道術法令,彆說他一個十六歲的未成年人,就是一個成年的道術高手,也會承受不了這樣高強度反複對身體極限的摧殘。
符咒是發揮出道術攻擊最重要的環節,其中每一道符咒的發出,都是修煉者在平時潛心修煉,反複形成意念神識和肉體和外界達成共識的結果。可過多的消耗這種力量,不僅恢複起來緩慢,還容易造成內在的隱疾。
任胤玄的身體旁早已堆滿了十幾個野豬人的屍體,那些三四米高大的野豬人屍體,羅列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將任胤玄和其他奔湧而來的野豬人分離開來。
那些著急去拆解祭祀神台和炮塔的野豬人,因為得到的命令,是不計較代價,全力以赴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任務。所以他們隻會消滅掉,阻擋在自己前進道路上的敵人。
任胤玄是幸囘運的,因為那些被他殺死的野豬人屍體,將他和那些真正恐怖的野豬人潮水軍團隔離開來。否則一旦相遇,不等任胤玄實戰出道術攻擊,就會被這奔湧襲來的強大力量碾壓的粉碎。
同時任胤玄又是不幸囘運的,因為此時他的身邊,已經看不到自己戰友的影子。他被一堆野豬人的屍體圍在一起,形成了狹小的堡壘狀結構。任胤玄縱身一跳,從這個束縛中擺脫出來時,雙眼隻是看到遍地的屍體混雜在一起。
偶有幾個還尚且存活的人類士兵,可在短時間內,就被野豬人潮水般的軍團所覆蓋住。
戰友們都死了,連當初和任胤玄打鬥的海鷗班長也不見了蹤影。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任胤玄心裡有些氣氛不平,那個可惡的少校,居然讓自己一百來人去阻擋野豬人的千萬軍馬,簡直就是讓這些士兵白白去送死。
可任胤玄也明白,這長實力相差懸殊的戰鬥,從來都沒有消停過。從一開始法新人類,被消滅大半,到了差點淪亡的地步,到如今地獄學府這些臨時組建的軍隊。
無論是哪種情況,即便法新人類在如何的努力,想要和獸人抗爭,來爭取法新種族,在雷羅大陸的生存權利,都無非避免一個結局,那就是被消滅,消失的結局。
任胤玄的大腦裡一片混亂,一方麵是因為消耗了大量的道術法力,讓極度疲憊的身軀還沒有完全的恢複。一方麵是因為戰場的淒慘,讓他根本不忍心也不敢多看一眼。那血粼粼的場景,是以前從來都沒遭遇過的。
雖然自己很早就知道,戰場上死人是很平常的事情。可一旦自己置身其中,那腥臭濃烈的血氣,那殘破斷裂的軀體,還有尚存一口氣,卻明明知道自己要死卻想苟且活下去戰友悲戚的求救聲音,都像一把把鋒利的小刀,反複在任胤玄的心口比劃,讓他驚恐於眼前的景象,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繼續進行。
硝煙慢慢散去,但戰場上那股殺戮濃鬱的氣息,沒有隨著一陣大風的到來,被吹散。反而將距離這不遠處,更慘烈一場戰鬥遺留下的氣息,隨著大風的吹拂,刮得到處都是。
“無論如何,我都要去找到父親任逍遙,問問具體原委,否則的話。”任胤玄一想到蜂從封印中擺脫,在任家大院製造的危機。如今母親大人生死未知,當初她可是舍棄了自己的生命,來保護自己等人的離去。如果自己半途而廢,如何對得起母親。
任胤玄心裡十分清楚,那個蜂的恐怖有多麼的厲害。所以他想到母親的時候,心裡咯噔慌了起來。他不願意去思考下去,害怕那是真正的結果。如同眼前的一幕般,麵對強大的敵人,沒有任何僥幸可言。
任胤玄稍作短暫的休整,便準備憑借個人的力量繼續朝裡亞山坡走去。因為那裡是通往月精靈神台的必經要道,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任胤玄心裡從小就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如同任家家族的來曆一樣。是經曆過無數代基因優化,淘汰不合格的繼承人,隻選擇最優秀,最強大繼承人的結果。
伴著一路的血腥,這股濃烈的氣息,比起剛才自己經曆的殺戮。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迫使任胤玄不得不撕下自己衣服上完好的部分,來充當口罩,遮住口鼻,來儘量阻止這血腥的氣味鑽入自己的鼻腔中。
這混雜各種燒烤,腐爛,千奇百怪的味道,讓任胤玄一時間恐懼到極點。他從來沒想到戰場是如此的慘烈,原來不過認為打仗就是你來我往的廝殺。失敗者被殺死,獲勝者得到榮譽滿載而歸。
可血腥的事實,告訴任胤玄這根本就是一個假象。即便是弱者,在遭遇強大敵人的攻擊時。為了自我保護,會將自身的潛力最大程度的激發出來,來對抗敵人。
看著滿地的屍體,除了法新人類士兵的骸骨外,大部分都是野豬人的屍體。
這些野豬人的屍體,有的被火活活烤的發黑,變成一團焦炭。有的則是被人類士兵,聯合圍攻,身上所有的靜脈全部被活活砍斷。還有的野豬人,是雙眼被人類士兵用弓箭射瞎,看不到方向,亂衝亂撞間,無意中摔倒,然後被自己同類踐踏成為一團肉泥。
野豬人身高體壯,奔跑速度驚人。從任胤玄脫離剛才那場戰鬥,走到這裡,也不過是一個時辰的時間。都說戰場上風雲變化,鬥轉星移,戰況隨時都會發生變化。
任胤玄看著人類士兵燃儘血腥的戰袍有些和自己的不同,自己的戰袍上雕刻著斧頭,那是代表地獄學院的標誌。而這些人類士兵的戰袍上,則是篆刻著大大的帝國標誌。雖然新法人類已經和帝國人類達成了聯盟,共同組建了軍隊。可為了彼此種族的尊嚴和傳承,雙方在軍服上,還是保持了自己的傳統特色來。
“帝國軍也參加了戰鬥,難怪會那麼快的就將這些野豬人斬殺殆儘。”任胤玄看著滿地是死亡的帝國士兵遺體,深深的彎腰鞠躬。他不僅代表新法人類,更是代替帝國的百姓,來感謝這些士兵的捐軀奉獻。
“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任胤玄看著滿地的狼藉,根本沒有時間去感歎許多。他現在的目標,已經從最初的尋找父親任逍遙,演變成要和其他士兵共同戰鬥,消滅來犯的野豬獸人。
順著這些戰場上死亡遺體的方向,任胤玄繼續在充滿暴虐死亡氣息的土地上繼續朝前走去。此處距離月精靈神台,還有很長的一段路程要走。如果任胤玄不是剛才消耗了太多的道術法力,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道術,來個符咒,讓自己騰空駕雲,直接奔赴到目的地。
人的一生,往往就是經曆死亡才能成長起來的。
任胤玄記得自己第一次變的成熟,是八歲那年。因為自己也是從那一年開始在父親任逍遙的嚴厲訓導下,修煉起道術來。因為修煉非常刻苦,而且還要經常閉關修煉。所以那時的任胤玄,曾經感到無比的苦悶。
身為父親任逍遙,明白兒子任胤玄的心中酸楚。便從集市上給任胤玄買來一條黑色的田園犬。雖然這個田園犬不是什麼名貴犬種,可也是聰明伶俐,十分善於討好任胤玄這個小主人。大部分的時間,任胤玄都要進行修煉,沒有時間去喂養它,陪伴它玩耍。
可它卻十分的懂事,知道誰才是自己的真正主人。每當任胤玄從練功房囘中走出時,隻要任胤玄一聲呼喚,這條聰明的田園犬,都會在第一時間衝到主人的麵前,搖著尾巴圍著任胤玄打轉。並且不時的伸出舌頭來舔shì對方,還故意用身子來蹭對方表示友好。
可不幸的是,這條聰明的田園犬,卻在兩年後莫名的死去。那時的任胤玄,在道術修煉上已經有了小成就。他的世界裡,已經除了修煉,就是和田園犬一起玩耍了。早已把田園犬當成了朋友,而田園犬的死去,可以說是任胤玄經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的沉痛打擊。
自此後,任胤玄再也沒有養過田園犬。他倒是變得很重視,和家人,朋友之間的情誼。也許這就是成長中,失去帶給任胤玄的收獲。
“你們不會白白死去,我會替你們報仇。”任胤玄看著地上人類士兵的屍體,心中默默念叨,然後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繼續朝前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