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疑,他的話觸動了自己,對於過去的已經沒有任何遺憾,除了納蘭遲暮,他已經成了自己不願意去麵對的事實,或許忘了更好,至少不需要去選擇。
將藥水接了過來,問道:“它對孩子有傷害嗎?”
“沒有。”
有了肯定,秦亦莫收下了,回到彆院,便聽到聲音:“我要出去,你快點放開我!”
“她等會兒就回來,你先消停一會兒。”林慶宇無奈的聲音。
秦亦莫快步走進去,剛進門就看到玄雋手裡抓著一個花瓶,要往地上砸的勢頭,那可是自己最喜歡的一個,要真摔,那可不行。
“把手裡的花瓶放下,站那麼高,不怕摔啊!”
玄雋亮晶晶的眼睛看著秦亦莫,嘟著嘴悻悻地便要下來,看著那高度,才甕聲甕氣的說了聲:“太高了,我下不去。”
秦亦莫笑了笑,走過去將他從高高的梳妝台上抱下來,把他手裡的花瓶放好,才問道:“剛剛怎麼爬上去的?”
“踩著凳子上去的,結果他就把凳子搬走了。”玄雋指著站在一旁的林慶宇,指控到。
“好了,這才值得鬨。”拍了拍他的下手,走到林慶宇身邊,問道:“今天的藥喝了嗎?感覺怎麼樣?”
“嗯,感覺已經好多了。”
他那一頭銀白的發,總是不敢多看,心裡的愧疚像小蟲爬滿整個身體,那種感覺,很是不舒服。
“好了,這小子鬨得厲害,連東西都沒吃呢!”
“那就先吃飯吧!”\t
晚上,秦亦莫早早地拉了玄雋到自己屋子裡,他偷偷的跑出來,還沒有說他呢!
桌上放著新鮮的桂花糕,是玄雋最喜歡吃的,他卻沒有伸手去吃,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怎麼了,不喜歡吃嗎?”秦亦莫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味道很好啊,沒什麼不一樣。
他直搖頭,就是不說話,秦亦莫想要責備他的心一下子就沒了,試探地說道:“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他還是搖頭,秦亦莫還是循循善誘,“難道你就這樣一直搖頭,一直不說話嗎?”
他抬頭,動了動嘴巴,還是搖頭。
“那你是想知道些什麼,如果你不說,我也猜不到。”
玄雋終於開口了,問道:“母妃沒死,對不對?”
秦亦莫身子顫了顫,穩聲說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他很是滿意看到秦亦莫錯愕的神色,拿起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吃完了才慢悠悠的說道:“我記得母妃的味道。”
說完,猝不及防的抱著秦亦莫的身子,吸了口氣,低聲說道:“就是這個味道,我不會記錯的。”
秦亦莫下意思的要推開,但是感受到懷裡小兒顫抖的身子,便放鬆了身子,回抱著他,拍著他的背。
“那你會不會怪媽咪騙你?”
玄雋聽著熟悉的稱呼,心裡早就化了,自己沒有錯,“會,你兩次拋棄我,寶貝很不舒服。”
他置氣的話,秦亦莫怎麼會聽不明白,“媽咪沒有考慮到寶貝,隻是想著自己,那寶貝能原諒媽咪嗎?”
“看你表現。”
秦亦莫撲哧地笑了出來,拉開他,刮了刮他的鼻子,笑罵道:“這是媽咪經常說的,怎麼到你嘴裡就怪怪的。”
“雋兒記得媽咪說的每一句話。”秦亦莫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這樣一句揪心的話,隻是拉著他的手,柔聲地說道:“那你一定要記住媽咪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再怎樣都不能忘記,好不好?”
“好!”
“寶貝,媽咪愛你,這句話呢,就是我們之間的約定,隻是屬於我們之間的承諾,要記住,不管媽咪在哪裡,永遠都會記掛著寶貝。”這次,自己又要離開,又要拋棄他,自己總是這樣的自私。
“我會記得,不會忘記。”
“那就好!好了,那就乖乖睡覺!”
“雋兒,能不能就睡在這兒?”
“嗬嗬,好啊!”這是最後一次了,不管他提什麼要求,自己都會答應的。
一直等到玄雋睡著了,秦亦莫才蓋好被子,出房門,果然林慶宇就在不遠的涼亭裡,他看出了自己今天有心事。
“很晚了!”
他回過頭,銀白的頭發格外變得柔和,輕笑說道:“你是聞著茶葉的香味,醒來的吧!”
秦亦莫坐下,看著已經沏好的兩杯茶,輕笑,說道:“要不是知道這裡外人來不了,我真懷疑剛剛你佳人有約。”
他笑著,也坐下,“看看,味道怎麼樣?”
秦亦莫喝了一口,居然有茉莉花的清香,“這是你自己發明的?”
“該合你口味吧!”
豈止是合,本來就是,秦亦莫垂眸,說道:“好久,我們沒有坐下來,聊聊天了,今晚,正好聊一聊。”
“每次見你,總是一身的傷,這次也不例外。”慶宇自說自話,喝著茶水,柔和的臉上泛起一絲苦澀。
秦亦莫沒有發現,經他提起,才發現是這樣,每次總是自己有傷便去找他,沒有傷的時候,從來沒有找過他,自己很是自私,從來隻知道索取,沒有考慮他的感受。
找不到話來回,隻有尷尬的隔著茉莉花飄香的茶水。
“再低頭,就要埋到茶水裡去了。”
“嗬嗬,對了,從認識到現在,好像還不知道你的情況。”秦亦莫尋找話題說道。
“你沒問過,我也沒有說過。”
“呃,對啊!”
他抬起頭,說道:“其實,家裡人不準我學醫的。”
“從小自學?”
“嗯,家父是世代經商的,從小就要跟著他學習經商之法,其實大哥更適合經商,隻是因為是庶出,父親並不過分的要求他,外公其實不同意我經商的,因為父親經常四處奔波,不著家,母親守著偌大的家業,很是辛苦,甚至懷著孕還幫著處理生意上的事物。”
“記得那天是下雨天,我因玩水兒,發高燒,整夜未退,請了大夫,還是束手無策,最後,母親認識的一個朋友是學醫的,但是他的性子古怪,府裡的管家去請,硬是不來,母親知道他的性情,便挺著大肚子,冒雨帶著我去就醫。可是在半路遇到打劫的,後來知道是父親在外的死對頭,母親為了護著我,便從馬車上摔了下去,還未出生的弟弟便夭折了,自那後,我便跟著母親的哦好友學醫,就是怕再出現相同的情況。外公知道後很震怒,便捎信要找父親回來,可是他卻說生意上走不開,沒有回家,這樣的情況出現很多次之後,外公便帶著我和母親回了娘家,後來母親和父親和離,我也能好好的學醫。”
“那之後你父親找過你們嗎?”
“有,隻是都會外公拒之門外,母親也是對父親失望了,那次的小產卻是留下了病根,每到陰雨天,母親便會腹痛,異常痛苦,就連我師父也沒有辦法,在我十四歲的時候,她離開了人世,到現在都已經八年過去了。”
“後來,你便一個人在江湖闖蕩?”
“嗯,外公也是許可的,一個人生活,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後來外公去世了,我更是沒有回家了。”
秦亦莫第一次聽他講家裡的事情,已經涼透的茶水,還是喝了口,便說道:“那你要聽聽我的故事嗎?”
“嗯!洗耳恭聽。”
這是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往事,就連納蘭遲暮都沒有提過,或許是害怕吧,此刻,卻是沒了懼意,反正會忘掉,可能連自己來於異世都忘記了。
“我是孤兒,無父無母,直到九歲的時候,被後來的養父賈思存領養至府中,義父沒有子女,把握當做親生女兒養,從小隻要是我要的,他便會拿到我麵前,我要的是星星,他絕對不會給我月亮,他比我大十二歲,府裡的丫鬟,我都不喜歡她們伺候,義父也縱容我,便由著我。在這個世界上,我就他一個親人,看得比誰都重,一直到我笈篳那天,我央著他帶我去看天燈,那天他放下所有的事情,陪著我去看天燈,我說了一句話,他便大發雷霆。”
“什麼話?”林慶宇問道,那麼愛她的義父,怎麼會因為一句話就大發雷霆呢!
“其實,我喜歡他!”秦亦莫笑著。
慶宇臉色異樣,顯然是沒有料到,是呢,連思存都沒有想到,或許他知道了,隻是沒有說破而已。
“或許大家都覺得荒謬,甚至他也覺得荒謬,但是心不由我,我不能欺騙自己,他聽後很生氣,不管我怎樣說,他都不聽,我一氣之下,便跑了,他派了很多人找我,最後被找到了,回家便生了場大病,可是我受不了他防備的眼色,那麼疏遠的距離,是從來沒有的,於是我就找了大夫,買了假死藥,然後呢,他一直到現在都以為我死了,其實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活得好好的,隻是他不知道而已。”
“或許你對於他的不是喜歡,而是依賴呢?”林慶宇認真的分析道,因為無父無母,對於任何人都渴望人關心,渴望親情一般的溫暖,所以才過分的依賴她的義父,便誤認為是喜歡。
“都不重要了,都過去四年了,何況我早就失去了他的聯係方式,茫茫人海,如果真的有緣,或許還會再見吧!”
“難怪你對於人防備心特彆強,原來是缺乏安全感。”\t
秦亦莫沒有說話,也不否認這點可能,缺乏安全感,所以寧願一個人,習慣很可怕,習慣了兩個人,就很難再一個人生活。
“明日我要出一趟遠門,玄雋就交給你了。”
“要很久嗎?”
彪悍男子幐的站起身,罵道:“心如蛇蠍的臭女人,老子奉命追查太子行蹤,如今卻卸磨殺驢,呸,老子拚了。”
剛話落,其圓目瞪得渾圓便倒下了,七竅流出烏黑的血水,又有誰看到坐上之人動了手呢。
“蠢貨,被人騙了尤不知,都退下吧!”
大殿之內,座上女子揉著額頭,旁邊侍女不敢吱聲多問,不一會兒,女子開口了,“他如何說,人什麼時候到?”
“教主,剛手下來報,人今夜便到,還說,囑托之事儘快執行。”侍女開揭開麵具開口,那麵容赫然是舟領國靈貴妃郭靈兒。
“拿去吧!”女子從袖中拿出一瓶藍色瓷瓶
郭靈兒半跪,接過瓷瓶,恭敬說道:“謝教主,屬下先行告退。”
空蕩蕩的大殿,女子揭開麵具,右臉上竟是醜陋的疤痕,她撫上臉,眼裡殺意頓現,“快了,報仇之期不遠矣,阿修,哈哈哈,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為的便是再見你一麵,讓你死在我腳下。”
“嘭”右手一揮,那價值連城的花瓶便擊成碎片。
男子都死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可惜了。
五個月之後
茉莉花開得如此燦爛,一片雪花般,它的味道不同於一般的,更有一股清涼的味道,聞著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