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免禮吧!”揮了揮手,冰月兒淡淡的道:“爾等護持王天的傳人有功,本座都知道了,日後,兵魂聖地當有賞賜。”
“謝聖女大人。”六大兵使都深深低著頭,不敢抬起。
“聖女姐姐,王山哥哥被人誣陷,說他屠殺了彆人一個門派,現在成了蓋世魔頭了。他的冤屈,可要怎麼洗刷?”
見了冰月兒,王青兒的眼睛裡,頓時有淚水在打轉了:“而且,他現在還被巫族擄掠進了地底世界中,恐怕凶多吉少,這可如何是好?”
“無妨,他們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其實,我早就都知道了,而且兵主也都知道了。”
冰月兒神色絲毫不變,雲淡風輕,淡淡的道:“我這次秘密出關,就是受兵主的號令,前來查明真相,相助王山的。無論是誰,陷害了王山,都必須付出代價。他們自以為可以一手遮天,其實已經死期不遠了。”
說到王山的名字之時,冰月兒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絲迷惘之色。可是,轉眼間,又被一種真空無物的神色所取代。
“什麼,兵主已經知道此事了?”王青兒頓時大喜。
“沒錯。”
冰月兒一片空明,揮手朝六大兵使道:“爾等回轉兵殿,立刻以兵殿元老會的名義,發下號令,鏟除黑暗兵殿潛伏在剛州的人。如果能抓到活口,那就更好,就給本座拘出兵魂拷問,看到底是誰主使。”
冰月兒說到此處,身上驟然有殺氣散溢。她從一個高高在上,不臨凡塵的聖女,驟然改變成了一個鐵血殺伐的殺神。六大兵使打了個寒戰,慌忙點頭:“是,聖女大人。”說罷之後,六大兵使紛紛發動神通,穿梭遠去。他們知道,有了冰月兒在此,王青兒定然無恙。
“唉!一縷心思,都寄托在那人身上,何苦來哉?罷了,青兒,你隨我來吧!就隨我一同闖闖地底世界,尋找你家王山哥哥吧!”冰月兒踏著星光,旁若無人的踏進了漆黑無底的裂縫中。
“哪有啊!姐姐。”王青兒一臉緋紅,小聲嘀咕著跟在了冰月兒身後,兩人的氣息漸漸消失。
同一時間,在離著此處達億萬裡,尋常兵魂真境高手,一輩子都永遠無法飛行到的無邊大洋的深處,卻顯現出了不尋常的一幕。
遙遙看去,在那翻天的巨浪中,一名頭發火紅的年輕人背負著雙手,站在一座孤零零的礁石上。他身邊漂浮著無數的妖類屍體,血水翻滾。雖然大洋無邊無際,浪濤翻天,可是這名年輕人,卻似乎充塞了整個大洋,天地之間,唯一就是一個人存在。大洋的深處,卷起了無數強橫的妖氣,時不時可見一頭頭小山頭般大小的巨鯨,在巨浪中出沒。大群大群氣息不在兵魂境之下的妖魚,妖鰻,妖獸,在海浪中咆哮。可是,這裡的一切生靈,都不敢靠近這年輕人千裡方圓之內。
“天兵大陸,果然不愧是遠古道經中記載的諸天世界,億萬空間的起源之地。生靈無數,靈氣無邊,生機勃勃。”
年輕人眼神傲然,戰意勃發:“這個世界,終歸是將屬於我們的。恩?清明他們師兄弟成功降臨了?”
正在說話間,年輕人的眼神忽然一動,伸手一指,虛空立刻水波般的震蕩起來,化成一麵空間之鏡,顯現出了漆黑的一幕。
隱約看去,在穀出現過的清明道人兩人,出現在鏡中。
“清明,你們是在何方?”看著漆黑的一幕,年輕人皺了皺眉頭,清明道人慌忙躬身道:“玄火真君大人,我們現在正在地底世界之中。”
“恩?地底世界?本君來時,曾經仔細翻看了關於這個世界的一切典籍,那裡可是所謂魔族的居住之地,你們到那麼去做什麼?”
玄火真君皺著眉頭,冷聲道:“難道,你們忘記了此行來的任務不成?還不速速前去尋找關於太上道藏的消息。你要知道,我們的氣息與這個世界中所謂兵魂師的氣息格格不入,多待一刻,就有被發現的危險。本君可不想遇到傳聞中的兵魂天神。”
“是,真君。”
玄冥道人連連點頭,接著又有點遲疑的道:“真君,剛才我們降臨的時候,發現了一點不尋常的事情,還請您定奪一下。”
“哦!什麼事?”
玄火真君眼皮都不抬一下:“除了太上道藏之外,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本君提起興趣來。”
“那是,那是,真君乃不世之天才,等閒小事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不然,諸位天君大人,也不會選拔您前來這個世界,執行這個危險萬分的計劃了。”玄冥道人小心翼翼的拍了幾句馬屁,接著道:“真君,就在剛剛,我們似乎是發現了傳說中王天的傳人,他引動了上天的意…….。”
“什麼?王天的傳人?”
玄火真君的眼中驟然噴出了兩道火光,厲聲打斷了玄冥道人的話:“天兵大陸之中的兵魂王天,竟然又有了傳人?”
他連連長嘯道:“做得好,做得好,這個消息的重要性,不亞於太上道藏。兵魂王天的傳人出現了,這個消失如果傳回去,那必然會驚動無數天君,甚至是帝君。”
一腳將腳下的士踩成齏粉,玄火真君長嘯道:“給本君找到那人的存在,本君立刻趕來,勢必要親自擊殺了他。天上地下,這樣的人,隻配死在本君的手中。若是擊殺了他,本君可就算是立下了萬古不滅的功勞。”
“什麼?真君您要臨時改變主意嗎?我們這次的任務,可是來尋找太上道藏的。”清明道人大吃一驚。
“哼!你們明白什麼?”
玄火真君厲聲道:“要是再度誕生了一尊兵魂王天,那還了得?此人必須要擊殺,徹底殺死。去吧!廢話少說,找到他,本君即刻日夜兼程趕來。這件事情,必須趕在秦曉天之前解決掉。”說罷之後,他不容清明道人兩人再多說,一指點碎了空間之鏡,化成赤色長虹遠去。
地底世界,一團黑霧無聲無息的卷過,在其中不斷穿行著。
神秘至極的巫天,巫地兩尊巫師,裹著王山與張深已經深入了其中,從地縫中落下。按照王山的估計,他們最少已經下降了四五千裡深,這才堪堪到達了另外一層地麵上。
“兩位,我們已經到了地底世界 巫門
“不要擔心,人族,並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那樣。”
似乎是看出了王山的擔憂,巫天淡淡的道:“哪怕就是沒有王天,魔族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人族。你不了解的東西,還有很多。當然了,如果是你父親在的時候,魔族中人,是更加不敢放肆的。”
“沒錯,當年他曾經深入地底世界遊曆,整個魔族之中,無論是誰,都得退避三舍,或者恭敬迎接,否則,就是滅族的下場。”巫地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莫名的情緒,似乎是在向往,又似乎是在歎息著什麼。
王山默然,他首先想到的,是他父親王天橫行天上地下,世間獨尊的無匹氣勢。可是,他馬上就想到,正是因為他父親的這層關係,所以整個魔族,隻怕也是要對他是恨之入骨的。
就這樣,一路無話,四人在黑霧的籠罩下,漸漸就飛臨到了一方荒涼山脈的中心處。
巫天站在虛空中,隨手一揮,一團幽幽的光華就從山脈中閃了起來,似乎是一座虛空傳送陣。
“王天的傳人,歡迎進入巫的世界。”
巫天用一種似悲似喜的聲音,喃喃的念動了咒文,空氣中充滿了肅穆的氣息,傳送陣上一團幽光卷起了四人,消失在第一層地底世界中。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王山感覺到,似乎是穿越了重重疊疊的虛空層麵,天然陷阱,時空黑洞。驟然間,他們的眼前,顯現出了幽幽暗暗,帶著某種詭異氣息的光華,他們落在了一個呈現著蒼老氣息的廣場之上。在這裡,王山幾乎可以感受到,天地間所有最負麵的力量。陰暗,詭異,詛咒,等等最為可怕的氣息。
一盆盆數丈高下的綠火,圍繞著廣場燃燒,那綠色火焰中,閃爍著無數鬼神虛影,都在起舞,吟唱,用太古的巫語念頌著咒言。在每一盆綠火旁邊,都站著一尊尊吃著上身的大漢,臉色無情而又冷漠。王山感應到,這些大漢的每一個細胞中,都充斥著可怖的力量,隻要他們願意,就能摧毀大地,翻轉蒼穹。王山知道,在巫族之中,修煉的法門大體上分為兩類。一類稱巫師,專門修煉各種天地鬼神之力,以及詛咒等等。另一類則是巫士,專門修煉肉身之道,講究以力開天。眼前的這些人,分明就是巫族專門修煉肉身的巫士。而且巫族的肉身修煉,極其恐怖,傳聞到了極高層次的巫士,甚至可以出入亙古恒星而已身不朽,極其可怕。在廣場的儘頭,一尊足足有三千丈高下,通體漆黑的古老宮殿,聳立著。有如亙古以來就存在的太古巨獸,匍匐在無邊的大地上,護持著蒼穹。
這一尊宮殿,上麵聳立著一尊手持巨斧,赤著著上身的雕像,散發著令神靈都要為之膜拜的的氣息。雖然這雕像隻是死物,可他的眼光,卻隱隱撕裂了長空,似乎要將這天地踩在腳下,沒有人敢正視他的光輝。王山隻是看了一眼這雕像,心神就劇烈的動蕩起來,天劍魂驟然毫光大放,發出了悲傷蒼茫的鳴叫聲,與這尊雕像產生了古怪的共鳴。雕像下方,有無數幽光籠罩著這尊宮殿,在幽光之中,成百上千個全身都籠罩在粗布黑衣鬥篷之中,手持著黑色巫杖的人影往來,守護著這尊宮殿。王山深深感受到,這些大巫師,都有著可以輕易殺死他萬次的力量。
“王天的傳人,你終於出現了。”看到了巫天,巫地兩人,帶著王山與張深出現,那無數的大巫,都投射過來帶著強大意誌的目光,這目光中似乎都帶著深深的歡喜之意。
“迎王天的傳人,祭拜天地鬼神,巫族祖先。”似乎是在迎接王山,廣場上,一個通體漆黑,高有十丈的祭壇豎立了起來,諾大的廣場上,充滿了莊嚴的氣息。沒想到,巫族竟然會如此隆重的迎接自己,王山頓時吃了一驚,滿臉肅穆,抖下了長袖,與張深靜靜站立,不敢失禮。
“祭巫上祖壇,迎祖神。”數十名乾瘦的隻剩下骨頭的黑袍老人,眼裡閃著綠油油的光芒,一個個穿著寬大的黑色祭袍,走上了祭壇。
他們虔誠的趴在地上,喃喃的用巫族的古老語言,似乎在感謝和膜拜著什麼,虛空裡立刻有一圈圈波紋散開。
足足念頌半刻鐘的咒言之後,成百上千頭豬,羊,等等,被拖上了祭壇。這些黑袍老巫,一個個舉起了石刀,將這些牲口的頭顱斬了下來,大量的鮮血鋪滿了祭壇,形成了一層厚厚的血漿。一陣陣若有若無的怪笑聲響起,王山立刻感應到,冥冥有無形的存在,跨越了虛空降臨而來。祭壇上的鮮血,立刻憑空消失,被這些古怪的存在統統吞噬,它們立刻發出了滿足的呻吟聲。緊接著,大片血光從虛空裡灑了下來,朝王山,還有那些黑袍老巫落了下來。
王山頓時吃了一驚,本能的想提轉法力抗拒,可是,這些血光似乎都充滿了不可抗拒的氣息,融進了王山的身體中。頓時間,無窮的力氣從四肢八骸中生了出來,王山本來在螺眼穀中受到的傷,竟然全部痊愈。隱隱間,他似乎與這裡的大地,產生了神奇的呼應。漸漸的,隨著這些血光全部融進了他的肉身中,王山立刻驚駭的感覺到,他的肉身力量,起碼增加了三成以上。而且,這些血光根本不似魔道中人的血光力量,其中充滿的是大氣,古樸的氣息。
“謝山神,謝水神,謝祖神,為我們送來了王天的傳人…….。”血光入體,那些黑袍老巫立刻跟打了雞血一般,一個個披頭散發的開始吟唱頌歌,似乎在感謝著什麼。
廣場上,所有的巫士都匍匐了下去,開始膜拜祝福。
“這,這是…….。”看著這些黑袍老巫行著古老的祭禮,王山頓時悚然動容,他猛地想起了某些太古的傳說。
傳聞,在兵魂界中,那些最古老的兵魂師,最初獲取力量的方法,就是祭祀。那些古老兵魂師,精通著一切祭祀的禮節,方法,通曉天地鬼神之力。
可以說,祭祀,才是兵魂界中的老祖宗。但是,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王山頓時就聯想起了點什麼。
“難道,巫與兵魂師,當初是一體的?”王山的心中,閃過了一個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頭。王山的腦海裡,不停有古怪的念頭冒了出來,隱隱間他似乎把有些事情連接到了一起。如此這般,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那些黑袍老巫才停了下來。
古老宮殿之中,忽然傳出來一個幽淡的聲音:“王天的傳人,歡迎來到巫的世界,暗巫殿當代巫王,代表亙古的巫族,歡迎你的到來。”
“暗巫王?”王山神情一凜,竟然有一尊巫王親自來迎接他,如此客氣,這到底是要乾什麼?
“請。”巫天輕輕躬下了身,伸手一引,卻把張深攔在了身後,意思是隻能由王山一個人進去。
“失禮了。”朝滿臉擔憂的張深,投過去一個放心的眼神,王山大袖一揮,昂然朝殿內行去。
他也放心張深留在外麵,一尊巫王當前,如果想要加害他們的話,一個指頭就可以捏死他們,反抗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幾步之間,王山就進入了宮殿之中。殿內幽暗無比,聳立著一根根粗大的石柱,一盆盆綠火在上麵燃燒,顯得粗糙而又詭異。在石柱的下方,一個個巫士站立著,散發著強橫的氣息。站在殿中,王山幾乎是下意識的運起了兵魂天眼,朝殿內深處看去。這一看之下,頓時又吃了一驚。此刻他的兵魂天眼,隨著兵魂誕生,法力蛻變,度過上劫難,也修煉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地步。他隻要一眼看去,幾乎是五千裡內,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瞞得過他。可是,在這殿內,他赫然發現,殿中層層疊疊,不知道布滿了多少空間層麵。一層層虛空被人以法力折疊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個牢獄,陷阱,他的眼光根本看不到儘頭。
“王天的傳人,本王有禮了。”正在觀察間,大殿深處的一尊寶座上,忽然顯現出一個幽暗的人影。這條人影,似乎根本沒有形體存在,時刻不停的扭曲著,朝四周虛空輻射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在他的身上,王山感受到了幾乎可以媲美天神的力量波動。
“好強大的巫力波動。”
王山眼神一凜,也不怠慢,大袖籠起,做了一禮,昂然道:“王天之徒王山,見過巫王。”
“好,很好,果然有當年王天的氣度。”
暗巫王發出了幽幽的歎息:“時光流逝,歲月如梭啊!想當年,本王第一次見到王天的時候,就見到本王的叔祖父,被王天一掌劈到了地底世界第五層。沒想到,今日卻又在這裡見到了他的傳人。”
“什麼?您見過我父親?”王山頓時大吃一驚,他沒想到,王天竟然到過這裡,似乎,還跟巫族起了衝突。
“何止見過,嘿!”
暗巫王有點枯澀的笑了笑,道:“若不是你父親,我族哪會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一呆就是八十萬年。不然,嘿嘿!現在的兵魂界,也當有我巫族一席之地了。”
“恩?難道,巫族退出大地星空,竟然是因為我父親?”王山當真是吃驚連連,心神劇震。
“嘿!除了你父親之外,還能有誰,可以讓本族退出天地間?”
暗巫王發出了略帶悲哀的枯澀笑聲:“本王知道你有許多疑問,不過,你先接受了你父親留給你的東西再說吧!到時候,本王再為你一一說來。”
“我父親給我留了東西在這裡?”
雖然王山的心誌到了泰山崩於前而臉不變色的地步,可也忍不住驚叫起來:“難道,我父親他老人家,竟然早就知道我要到這裡來不成?”
兵魂王天之神通,當真有鬼神莫測的能力,竟然可以推算到在漫漫無窮的歲月之後,他的弟子將會來到這裡,這叫王山如何不驚?
“嘿嘿!你雖為王天的傳人,可本王也看得出來,你連他的一點本事都沒有繼承,就是得了一個空名而已。你又怎麼會知道,你父親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奇能?”
暗巫王的聲音裡,帶上了仰慕的味道:“要是連這點事情都推算不到,他還有什麼本事?嘿嘿!他的神通,奪取天地造化,行走在時空長河之中,乃是永恒不朽的喘氣,天地鬼神都要退避,這又算什麼?日後,你自然就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