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很早我就起床了,因為我需要去那個會幫我度過一天時間的地方,另外我也許在那個地方可以學到很多我以前不懂的知識,也有可能去接觸我以前沒有接觸到的人,去體會以前從未有過的生活。
地鐵裡一如昨天那般擁擠,我的情況卻有了顯著的改變,因為我終於讓自己的兩隻腳都找到了落腳點,沒有如昨天那般懸吊著。
在前進的路上,我第一次感覺到時間的緊迫,確切的說我不知道這段路程會花掉我多少的時間,我從走出那個校園,到現在踏上地鐵,我知道這個已經花去我一個小時的時間。這個時間內我做的就是緊緊抓住扶手,讓自己的身體儘可能的保持平衡。
進地鐵的目的可能就是要出地鐵。
坐地鐵的目的可能就是為了不坐地鐵。
很多人坐地鐵的目的可能就是為了從地鐵裡麵走出來,然後再回到地鐵裡去回到自己的出發點,至於出發點會是什麼地方,估計關心的人就不會很多了,他們所關心的隻是目的和目的地。
慢慢地我適應了地鐵,我知道我的路程是從八通線換到一號線上的列車上,再從一號線上換到五號線的軌道上。
我從位於八通線上的四惠站步行到處於一號線的四惠上,再接著從一號線的東單穿過匆匆的和叢叢的人群到五號線上的東單上,再從五號線的東單上駛向惠新西街北口,那裡算是我的出發點和終點站。
又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從通州北苑站進入地鐵,從入口處我拿到一份《信報》,顧不上打開,一路小跑到了候車邊緣,因為那裡有我等待的列車,它會很快在我的身邊停下,然後繼續往前走,卻帶走許多的等候,帶去許多的焦慮,以及許多的盼望。同時也會帶來新一層次的等候,焦慮,盼望。
不敢奢求在地鐵裡會有一個位置屬於我,因為這種奢求不現實,就像一個被愛折磨的死去活來的人不敢奢求再次會遇到一段無疾而終的愛情一樣,儘管無力卻是有心。
我在這邊關注著自己的報紙,從另外一節車廂裡傳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從聲色以及分貝來辨彆,應該是在性彆方麵互補的兩個人因為地盤的問題發生了爭論。以前隻是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話,卻不想今天竟然可以看到屬於古惑仔中的片段,因為地盤發生爭鬥。
也曾經聽過巾幗不讓須眉之說,也在這裡上演,因為我的海拔有限,隻能仰起頭聽那些似乎是天外之音的話語:
“操你媽,把身子側一下不就碰不到你了。”
是一個粗重的男人的聲音,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看不起這個聲音,因為此時我覺得自己在素質方麵明顯高過發出這個聲音的人,或者說男人。
可能這句話的承受者將後半句話省略了,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聽到後半句,隻是將前半句收入耳底。
“操你媽,操你媽……”後麵的話被一個鮮明的掌聲給打住了,緊接著整個車廂裡熱鬨起來,也有勸架的聲音也有指責的聲音,鬨騰了一路。
有的時候,溫柔的力量可以化解一切的恩怨,當那個如水的聲音響起的時候“乘客你好,列車前方到站是四惠東站,在四惠東站下車的乘客請你提前做好準備,We are getting at sihuidong station ,please get ready fou your arrvial,四惠東站是換成車站,換成地鐵一號線的乘客請提前做好準備。”
列車在這個聲音響起後不久,停在四惠東,車門打開的一瞬間,許多的人開始往外湧,完全淹沒了剛剛那個聲音,一切的爭吵在這個時候被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