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睡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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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突然從噩夢中驚醒。皇闋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又是夏天明!除了他不會再有彆人來騷擾她的夢境。

醒來再也睡不著了,想起蔓兒說玉清城回來了,隨即想到那麵銅鏡,便穿了一身輕便的衣服,準備偷偷潛入他的屋裡。

夜晚的皇宮時不時會路過幾個巡夜的禦林軍,幾個匆匆低頭趕路的小宮女和太監。一路上躲著人們怕被發現,到了玉清城房前的時候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這種偷偷摸摸的經曆對皇闋來說簡直是一怔恥辱,以前打死她也不會相信自己也會做這種事兒,可是現在為了能回去,顧不了那麼多了。

趴在門縫上細細聽了一會兒,確定裡麵沒有任何聲音,玉清城應該早已經睡下了,皇闋才輕輕的推開了一條門縫,側身擠了進去。

月光透過木窗的縫隙傾瀉在地上,皇闋可以隱隱約約看清屋裡的擺設,做賊心虛的往床上一看,一個白色錦衣的男子背對著自己,身體有規律的一起一伏,發出均勻而舒緩的鼾聲。

還好睡著了,皇闋拍拍胸口,鬆了口氣。接下來就是要找到那麵鏡子,皇闋半彎下腰在屋子裡悄無聲息地尋找著,突然眼前一亮,那麵銅鏡正老老實實的躺在紫檀木的梳妝台上。

拿到鏡子竟然比想象中的順利許多,皇闋把銅鏡握在手裡輕輕地摩挲了一下,並沒發現它有什麼異樣。

“皇闋?!”身後突然想起玉清城的聲音。

“啊——”皇闋一驚,手中的銅鏡跌落在地上,雙手立馬捂住了嘴巴避免自己叫的再大聲點。

轉過身一看,玉清城正站在自己的身後,笑眯眯的看著她。

“你——你醒了?”皇闋自知理虧,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壓根就沒睡過。”玉清城笑得更得意,柔媚的笑容竟然帶有幾分狡猾。

那你剛才裝睡,就是故意要等到現在抓我個現行。皇闋在心裡狠狠罵道,當然她不敢說出來,畢竟現在她人在玉清城的地盤上。

“讓我看看,是什麼東西讓我們的小皇闋竟然深更半夜都不睡覺,還跑到我的屋子裡來。”玉清城故意調笑道,蹲下身把掉在地上的銅鏡撿了起來。“你喜歡這個?”玉清城一臉疑惑的看向皇闋。

“那、那天看來它一眼,覺得好看,想再來看看。”皇闋搪塞道。

“想看,白天不能來看?”玉清城故意難為她,倒不是因為這個銅鏡對自己多麼重要,而是皇闋的行為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看她窘迫為難的樣子,又忍不住想笑。

“對不起對不起——”皇闋很少跟彆人道歉,可這次明明她做錯了在先,“我先走了,改天有時間再來。”

說完匆匆起身,想繞過玉清城出去。

“這樣就要走啊。”玉清城故意拖長了聲音,好不容易有個機會竟然讓他抓住了皇闋的把柄。

“都道歉了還乾嘛。”皇闋又轉過身來。

“你把我吵得睡意全無,總得補償我吧。”玉清城眼波盈盈,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你跳支舞我讓你走。”

“你——我不跳。”皇闋冷冷道,轉身就要走。

“快來人啊——皇闋偷——唔......”玉清城耍賴,張嘴就大聲喊道,被皇闋一把捂住了。

“不要喊!好了好了,就跳一支。”皇闋無奈,怕他再驚擾到彆人,自己就真的解釋不清了。

玉清城被皇闋捂住了嘴說不出話,滿眼笑意的點了點頭。蛇蠍美人四個大字在皇闋的頭頂飄過,以後還是儘量少招惹這個人。

屋子裡也不點燈,玉清城就這樣坐在一張質地柔軟的毯子上,握起玉簫悠悠地吹了起來。皇闋跟著他的樂曲輕輕地跳起舞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跳了些什麼,讓玉清城看得津津有味。

皇闋不是所有人中舞跳的最好的人,但是偏偏最能吸引人的眼球。玉清城就是喜歡她跳起舞來的時候的那種凜然的眼神和氣質,她不是給彆人搔首弄姿賣弄風情的舞女,倒更像是一個女皇,睥睨天下。

像鳳凰一般驕傲的女人。也許從一開始,不隻是趙玄奕對她傾心。玉清城一生所受的奔波太少,活得太順利,活得太瀟灑太滋潤。走到哪裡都是眾星捧月萬人矚目的他,哪裡懂得喜歡是怎樣一種滋味。

所以他不懂,當他在眼前這個女人對自己橫眉冷眼自己非但不生氣,還會笑盈盈的繼續逗她拌嘴時,當一群鶯鶯燕燕翩翩起舞他的眼裡隻容得下一個人,並且為之精神振奮時,當他每次出遊貪戀於山河美景快意人生,但是最後卻又回到了這個牢籠般的皇宮裡時,都是因為,他喜歡她罷了。

隻是他玉清城太懶,懶得有一身絕頂武功絕世容顏在江湖上浪蕩漂泊,懶得煞費苦心去爭名奪利,甚至懶得再去尋覓下一位能讓他喜歡的女人,懶得變心。這個皇宮他本應該來去自如,卻為佳人所牽絆。

趙玄奕的愛熱烈卻懦弱,他愛著皇闋,卻無法說服世俗對她的偏見,無法為了她放棄江山地位的羈絆放開這裡的一切,所以即使有一天他等到皇闋也愛上了他,卻隻能給她一個小小嬪妃的名位。也許聰明如皇闋,早就明白這一點。

“鏡子——鏡子不要了嗎?”在玉清城愣神的期間,皇闋跳完了一支舞,轉身就要離開,被他從身後叫住。

轉身,碧玉般修長的手指,手心裡是那柄玲瓏精致的銅鏡。

“真的給我了?”皇闋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伸手去接。

“給你了,就當打賞你給我跳舞。”玉清城邪魅地一笑。

“哼——”皇闋一把拿過銅鏡。玉清城從來嘴上不饒人,明明送自己個東西,還要故意調笑一番。

玉清城很少把自己的東西送給彆人,尤其是一些平日裡帶在身邊,經常要用的東西。除了送給皇闋這把銅鏡,一直到很久之後也是,這把銅鏡成為玉清城唯一一次送給彆人的禮物。

拿到銅鏡之後的皇闋,心情愉快了不少,心裡盤算著以後每天都要用這麵鏡子,看看它什麼時候能再發揮一次魔力把自己送回到21世紀去。

剛剛走到住的地方,遠遠地便看見門口徘徊著一個身影,健壯的身材在清冷的月光下,周身散發著威嚴的寒氣,劍目星眉,英氣逼人。

“太子殿下。”皇闋將銅鏡收好,緩步走了過去。

聽到皇闋的聲音,趙玄奕皺了皺眉頭:“怎麼還叫我太子。”語氣比先前柔和了許多。

“晚上天涼,怎麼沒睡又跑來這兒了。”皇闋故意避開他的責怪,低頭問道。

趙玄奕愣了愣,總不能告訴她,自己一躺在那個曾經和她溫存過的床上就欲火中燒,睡不著過來看看她以解相思之苦的吧。

“白天你去了哪兒,我來了一次雪漾說你剛剛出去。”良久,趙玄奕重新開口道。

“隨處逛了逛,沒什麼事,麻煩您白跑了一趟。”皇闋故意不看他的眼神。

“皇闋,再過些時日是我額娘如貴妃的生日。”趙玄奕突然近身,想把她攬在懷裡,“到時候我買些額娘喜歡的東西給你,你送過去討她歡心,我趁機再和她商量一下我們的事兒如何?父皇向來不太管兒女姻緣之事,隻要額娘答應就好,怎麼樣?”

“不好——”皇闋推開趙玄奕,冷冷道,“委曲求全,討人歡心這種事,太子殿下應該清楚,皇闋做不來,恕難從命。”

“皇闋——”早料到她會如此回答,趙玄奕還不甘心,“就算為了我你也不能暫時忍耐一下?”

“為了你?”皇闋反問道,本想說難不成你睡我一次就要我死心塌地的愛上你嗎,但是怕惹怒這位脾氣暴躁的太子殿下,隨即改口道:“太子殿下想多了,就算我真的討得如貴妃歡心,又能如何?就可以確保從此落得個太子妃的名號高枕無憂?請太子再仔細考慮考慮,不要難為皇闋了。”

“你——”趙玄奕鬱結。他確實沒想過這麼多,他隻想和皇闋在一起,隻想得到她的人她的心,哪裡管得了其他?

“太子殿下時候不早了,請快回去休息,我也要回屋了。”皇闋說完,繞過了趙玄奕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

深深庭院,隻剩下趙玄奕一個久久站立在月光之下,眉頭緊鎖。朝南的一間小屋,紙糊的窗戶裡透出兩隻黑亮的眼睛,雪漾看著趙玄奕的背影,重重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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