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關於抓捕刺客這件事毫無進展,一向充滿信心的榮牧天也坐不住了,決定親自接手這件事來調查。
趙玄奕隻是得了個小風寒,隻不過 被那天眾人給驚擾到了,竟也臥床休息了好多天,醒來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找皇闋,可是人還沒出太子殿,便迎麵碰上了榮牧天。
眼看著榮牧天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兒跟自己商量,趙玄奕心想這下完了,看來今天都彆指望抽出時間去皇闋那兒走一趟了。
“你到是一點也不關心刺殺你的那個人。”榮牧天淡淡地說道,和趙玄奕一起重新回了房間,眾人很有眼色的掩門離開,在外麵候著。
“我這不是相信你嗎。”趙玄奕見眾人都出去了才放下太子的架子來,畢竟他和榮牧天也是從小玩兒到大的朋友,雖然自己後來被封了太子,榮牧天入宮做了總指揮使,但是二人的關係還是一如往常,彆看榮牧天整日一副莊重嚴肅的表情,像個木頭人一樣,其實骨子裡是個重感情的人,尤其是兄弟之情,所以趙玄奕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也可以說離不開榮牧天的幫助。
“人到現在還是沒有找到,看得出對方的準備十分充足,或者說有足夠硬的後台。”榮牧天皺了皺眉頭。
“那你說會是誰?”趙玄奕也不解,“而且這麼容易就能進出皇宮,想必對皇宮內的構造也該十分了解,應該不會是來自很遠地方的人。”
“那也不一定。”榮牧天謹慎地回答道。
儘管如此,但是有一個人的名字,在二人的腦海中同時浮現而過,那就是——趙玄雨。整個皇宮上下,包括皇宮外,都不可能再找到第二個比他更希望趙玄奕死的人了,榮牧天能想到的是為了皇位之爭,而趙玄奕除此之外,自然也會聯想到皇闋。
但是仔細一想,二人又不約而同的取消了這個想法,雖然趙玄雨有這方麵的嫌疑,但是他絕對不會傻到真的請殺手來刺殺趙玄奕,何況,他的性格脾氣,趙玄奕再了解不過了,畢竟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趙玄奕知道一個人會變,但是本性隻會被隱藏,而不容易被扭曲,趙玄雨雖然從小愛和自己作對,有時又愛玩兒愛鬨性格頑劣了點,但是天性單純善良,所以很多時候趙玄奕都在想,到底把趙玄雨也卷進這場鬥爭中他會不會後悔,彆人不懂也罷,可是他知道,趙玄雨單純好騙很容易被人利用。
想害他趙玄奕的人自然不會就二皇子一個,如果大家都知道趙玄雨的性格,說不定最後死的最慘的人就要變成他了。
“雖然受是這樣,但是也不能排除可能性,隻要找到那個刺客什麼都好說。”榮牧天聽了趙玄奕的分析之後也不敢妄下論斷。
“這都過去了幾天,我看難了。”趙玄奕拖長聲音感慨了一句,其實遇刺這種事,從小他遇到過數百次,可每次都是小打小鬨,成不了大氣候,好幾次即使人都到了他的麵前,可是身邊有個武功高強如榮牧天的朋友,最後對方也都被製服了,隻不過這次確實讓他長了個記性。
“對了我來找你還有另外一事。”榮牧天沉思了半晌,“你那個貼身侍衛上次被殺,這都過去好幾天,你一直病著我也沒來打擾你,現在是時候選個新的侍衛了,刺客下手沒成功又沒被抓住,說不定會心存僥幸,過幾天還要舊戲重演。”
“你說那個叫——什麼的侍衛?”趙玄奕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根本對他的名字沒印象,“早該給我換個人的,真不知道當初你是怎麼想的,還口口聲聲說找了個大內侍衛最強的來保護我安全,實際上膽小怕事粗心大意,要不是他上次隨隨便便放人進來也不會這樣。”
趙玄奕不屑地撇撇嘴,大內侍衛的實力到底如何他最了解不過了,雖然身為侍衛總指揮使的榮牧天武功如此高,卻偏偏有一群這麼中看不中用的下手,也不怪榮牧天,皇宮內的嬪妃越多,人口激增,開銷也就越大,除了日常開銷,皇上還要批出大量軍費去支援北疆南疆的軍隊,用在大內侍衛身上的錢就被一縮再縮減,即便有榮牧天這樣強的領導,也隻能乾著急。
“這件事皇上也考慮了,前幾天還把我召過去商量此事,以後要大力整頓禁軍侍衛,但是在沒整頓好之前,你還是得挑出個貼身侍衛來,實在挑不出好的,就直接大開宮門招賢納新,由你自己親自挑選。”榮牧天也深知自己手下人的水平,隻會一些花拳繡腿,實在不能委以重任,正好他也想再從民間挑幾位實力強點的人來充實禁軍。
“你說真的?”趙玄奕眼前一亮,連日幾天窩在太子殿裡,平日又大多處理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就算他再怎麼像表麵上一副心如止水的樣子,內心也還是會覺得枯燥乏味,聽說可以自己到民間挑人,不開心才怪。“那還等什麼,你快點安排啊。”
“好,我今天回去就向上請示,就等皇上批準下來。”
“等等,我還沒說完我的計劃呢。”趙玄奕打斷道,“我準備辦個比武擂台怎麼樣?最後贏得人就跟著我,剩下的前幾名什麼的,你就隨便挑點充當新人吧。”
“好!”榮牧天好像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事實上他也是這麼打算的,畢竟要選的就是武功最高的人,“我看,告示也不用寫贏的人能得到多少獎金,隻要太子殿下的名字一出現,保證參加的人能比上好幾天。”
趙玄奕已經習慣了榮牧天偶爾拿自己太子的身份開幾句小玩笑了,隻是哈哈一笑:“我倒是想多比幾天,我就能多輕鬆自在幾天!”
說完正事兒,榮牧天一刻時間也不耽擱就匆匆回去擬寫奏章了,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得到皇上的批示。因為滿心期待幾天後的比武大賽,剛才還心情灰霾的趙玄奕頓時消極的情緒一掃而空,這個消息應該先說給誰聽呢,自然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皇闋了。
小太監回來彙報說今天所有的舞女都去玉樂官哪裡排舞去了,趙玄奕一想也已經幾日沒有見過玉清城了,這下去反而更有些光明正大的理由。
樂官府門前的大片空地上,玉清城悠閒地靠在一把藤椅上,微眯著眼睛搖頭晃腦,手裡不停地把玩兒著那把玲瓏剔透的玉簫,似乎沒有想要吹響它的心思。
清一色穿著鵝黃色輕紗羽衣的舞女隻管自顧自的排練著,沒練一會兒,隊伍便散了,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聊天嬉笑。
皇闋本來就沒有心思跳什麼舞,見大家都歇著了自己也找了個樹蔭下坐著,蔓兒想去玉清城麵前搭幾句話但是又要陪皇闋,隻好不舍的扭頭看看玉清城,跟著皇闋去樹蔭下休息了。
雪漾好像已經好多天沒有和皇闋說過話了,因為太子趙玄奕的緣故,她和皇闋蔓兒離得遠遠的,站在另一堆姑娘中間,不知道小聲嘀咕著什麼,時不時會扭頭看看皇闋這裡,一群人發出刺耳又不屑的笑聲。
皇闋翻了個白眼,根本沒有想要回罵的意思,已經快到正午,太陽曬得她眼前發昏。
大概是站得無聊了,便有人開始笑著對玉清城喊了起來:“玉公子,你不要隻是拿著玉簫,倒是吹首小曲給我們聽聽啊。”
“這是你們想聽就能聽的嗎。”玉清城笑罵道,揮了揮寬大的白色衣袂,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清城公子——”
“就是嘛,吹一個了——”
見他不答應,另外的姑娘都開始一聲聲的附和起來,頓時整個小小的庭院,一聲聲嬌俏玲瓏的聲音響個不停。
玉清城也不惱,好像從他進宮以來,雖然貴為樂官,但是從來沒有人叫他一聲樂官大人,不是玉公子就是清城公子,不過依他的氣質和灑脫,倒是配得上這個稱呼,叫大人反而會顯得太庸俗。
“好了好了,我說你們什麼時候能學的安靜點。”玉清城假裝不快的招招手,好像要把眾人散開一樣,一群鶯鶯燕燕嘰嘰喳喳實在吵得他頭疼,每次來排練都是這麼個情況。
玉清城越是這樣,一群姑娘反倒興奮起來,互相研究著時下興盛的衣服樣式飾物和妝容,好不熱鬨。
唯獨皇闋和蔓兒二人,安靜的有些奇怪。玉清城微眯起眼睛看著兩個人的方向,覺得倒也正常,要是皇闋也和這些小丫頭們一樣聒噪個不停才是不正常。
“蔓兒。”皇闋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蔓兒為了陪自己就這樣默默坐在一邊,“你也去和她們玩兒吧,待會兒那個玉清城一結束休息你可沒得聊了。”
“我不去。”蔓兒搖搖頭,雖然她是真的覺得好無聊。“我陪姐姐就——是了。”
“不用,我突然好困,先休息會兒。”皇闋好心地搖搖頭婉拒了。
“可是,”蔓兒有些猶豫,皇闋姐姐一個人,為什麼從來不覺得孤單呢?
“嗯。”皇闋點點頭,用眼神示意,她完全不必擔心自己。
“那姐姐好好休息會兒了。”蔓兒開心的握了握皇闋的雙手,朝不遠的另一個小姐妹跑了過去。
皇闋輕輕吐了口氣,把身子懶懶的靠在背後的一顆大樹上,玉清城果然是個愛享受,懂得享受的人,雖然天氣正進入大寒,處處一副蕭條的模樣,連整個皇宮都顯得有些過分死氣沉沉,唯獨這間小小的庭院,就像個世外桃源一樣,皇闋穿著輕薄的舞衣也不覺得冷,滿院子的姹紫嫣紅,不知道玉清城哪兒來的魔法,植物生長的正好,皇闋記得再現代也隻有溫室裡才是這個樣子。
“皇闋?”閉目修神的皇闋,突然感覺到眼前出現一大團黑影,然後繼之而來的是一陣又清淡又強烈的花香。
“啊——”皇闋睜開眼,發出一聲低呼,玉清城一張絕代無雙的臉距離自己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彎下腰很有興致地看著皇闋。
對皇闋的反應感到十分滿意,玉清城並沒有把臉退回去,反而逼得更近,笑意盈盈。
“乾什麼。”皇闋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這個人還真是不長眼色,沒看到自己正閉目休息的啊。
“我在看,皇闋為什麼這麼不合群呢。”玉清城終於把頭抬了起來,避免那個尷尬的距離和姿勢,風吹起他隨意披散著的頭發,映著脂玉般的肌膚,魅惑嬌豔。
皇闋在心底呐喊著,到底還有沒有天理啊,一個男人竟然能長得這麼漂亮,而且身上還那麼香,好像這個年代的人都很會保護皮膚,尤其是男人,玉清城就算了,趙玄雨這樣整天在邊疆風吹日曬的人皮膚都好的可以直接去做廣告了。
不過對於玉清城的問題,皇闋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確實,從小到大,皇闋一直不是個合群的人,上學的時候她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上自習,去圖書館,從來不參加社團不參加聚會,到了畢業就更沒有機會了,冷麵的女強人安瞳,公司上下對她隻有敬畏和害怕,怎麼談得上合群。
“我猜,皇闋肯定是從小就這樣不合群。”玉清城好像能看清皇闋心裡是怎麼想的。
“你猜錯了,我一直很受歡迎。”皇闋硬著頭皮撒了個小謊。
“要不要聽首曲子。”玉清城把手裡玲瓏剔透的小玉簫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什麼?”皇闋有些意外,剛才人們那樣要求他都不肯答應。
“沒辦法,誰讓我心腸好。”玉清城歎了口氣,在皇闋的身邊坐下,光潔瑩白的手指把玉簫送到嘴邊,輕輕的吹響了它。
皇闋很想罵他一句我才不用你可憐,但是又不忍心打斷他的曲子。玉簫在玉清城的手裡好像有生命一樣,想讓它聲音清脆明亮它就會變得高昂,想要它幽幽委婉它就能如泣如訴。那邊也有人注意到皇闋和玉清城二人在說話,但是因為確實除了蔓兒之外,沒有人再敢靠近皇闋,於是眾人有的隻管遠觀,有的繼續聊得熱火朝天。
雪漾也停了下來,怨毒的看著樹蔭下的二人,看了眼盯著同樣方向的蔓兒,嘴角扯起一抹壞笑。
“喲,我看皇闋和清城公子的關係可不一般啊。”雪漾故意帶著醋意在蔓兒的耳邊說道。
“嗯。皇闋姐姐人本來就好,都想和姐姐做朋友也不是不可能的啊。”蔓兒雖是這樣說著,卻遮掩不了苦澀的笑。
“可是我明明記得,喜歡清城公子的可是蔓兒啊。”雪漾假裝好奇地眨眨眼。
“那個,蔓兒當然喜歡清城公子,難道雪漾姐姐不喜歡嘛,我想大家應該都和蔓兒一樣的吧。”說完,蔓兒便逃也似的跑開了,離雪漾遠遠的。
雖然她也很想湊過去聽聽皇闋和玉清城都在聊些什麼,為什麼玉清城總是笑得那麼開心,而他麵對自己的時候,最親昵的動作也不過是揉揉自己的小腦袋說一句小丫頭,難道自己看起來就真的那麼幼稚?
蔓兒又想起好幾次都見到皇闋單獨和玉清城在一起的時候,對了,玉清城最鐘愛的那把銅鏡,好像也送給皇闋姐姐了,要知道玉清城雖然不是個小氣的人,但是很少送自己貼身的東西,那柄銅鏡是蔓兒自從認識他以來就看見他帶在身邊的。
僅僅有那麼一會兒,蔓兒有些埋怨皇闋,姐姐果然是不需要自己的不是嗎?太子哥哥,趙將軍,玉公子,幾乎每一個蔓兒覺得很好的人,都圍在姐姐身邊,她真的,什麼都不缺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