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暗流湧動之如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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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牧家邦耳語山主峰之地,夜色黑徹,皓月當空,湧向山腰處的靈氣波動已越來越浩大,隱隱撼動了整座山體的自然之威。山洞之中一位皓首老者盤膝而坐,在其正前方,一團濃鬱靈氣正緩緩彙聚成型,片刻後,呈現出一位披堅執銳的中年將軍模樣,隻見虛影中這中年將軍溫文爾雅,眉目如畫,一身儒將氣質,讓人不由得暗自喝彩,但如細看,便會察覺此人目光如炬,靜中含動,不時有精芒閃過,全身隱含殺伐果斷之氣,實是個啖肉飲血的天生將才。

洞中老者見虛影已成,這才輕舒口氣,雙掌一拂,霎時原本四麵朝拜的山中靈氣如潮般散去,山中複歸平靜。

“無義,近日辛苦了。”

老者這一開口,已然表明身份,正是眼前牧將牧無義的生父,牧老太爺。

虛影中,牧無義微微躬身行禮,恭敬道:父親不惜耗費神思召喚兒子,不知有何要事?

牧太爺眼中閃過欣慰之色,笑道:無義,你便不要嘲笑為父我了,我若是像你一樣將我族中耳語山竹山魂練至大成,也不必這樣費力才能見你一麵。想來,我牧氏一脈竹山魂屬性獨特,雖不見得稱雄夜郎,但也定然是山係靈氣中的上等品質,質高而難馭,所以這“聚靈成像,千裡傳音”之術才這般難。

“父親所言極是,我族能僥幸占得這一靈脈,不可不說是上蒼恩惠。”

牧太爺欣然點頭,麵含笑意,但旋即緊蹙雙眉,沉聲道:無義,此番不為彆事,你那邊情況怎樣了?可查出些什麼?

牧無義聞言不語,沉默半晌才道:事情確有蹊蹺之處,外傳餘音峰一役乃是陶國軍方收買我軍中修士方可躲過視線,一夜奔襲取勝,但我軍既背靠餘音峰,自然憑借地利以我族耳語山靈偵測,軍中修士多為外人,根本不可能從中做鬼,而少數修習我族山靈的子弟或將領皆是我信賴無疑之人,也沒有理由通敵賣國,況且餘音峰乃我耳語山餘脈,靈氣同源,若那天晚上有什麼異動,我自可察覺。因此兒子以為這內鬼一說隻怕是有人故布疑陣,乾擾我方視野,而真正的原因???

“難道陶軍中竟有人偷習得我族靈氣乃至山魂!”牧太爺身軀一震,不敢相信。須知,自修靈之事盛行,世間無數名山秀水已被各方家族勢力把持以為核心根基,而本脈靈氣泄露傳於外人甚至讓莫名之人修成相應的山水魂魄實乃當世大忌。一旦有這種事發生,那麼本脈修士必引以為恥,傾儘全力追查並嚴懲惡首。而此時,牧太爺就事推理,若敵國軍方中真有人偷習得本族靈氣,那麼此後沙場上必有不可預計的災難後果,至少先機儘失!這是由不得人不震驚的大事!

“哈哈哈,父親多慮了,此事並無可能,據我分析,隻不過是有人對我族山靈極為熟悉罷了???哼哼,說來此番一戰,前後本就莫名其妙,處處不合情理,隻怕敵方不是陶國也不一定。”

“什麼!”

“敵人掩蓋真相的手法笨拙可笑之極,簡直處處破綻。”

牧太爺聞言愕然,細想之下,忍不住道:你是說敵人假扮陶軍?那???難道是朝中那些小人,他們真膽大如此,對你動手?

“這不是不可能,可依那些人的手段,卻不會蠢到以這種方式來害我,難道因我牧無義休假在家不在軍中,邊境戰敗便要追究我責任?況且此事中諸多破綻顯然是有意留下,對方的真實目的現在還不好猜測。”

“唉,你自從軍帶兵以來,因風頭太盛,實已惹下不少仇家,暗地裡的不說,隻朝中那些個皇室親王便容不下你,他們行事不擇手段,你和甄帥又處處與他們作對,若???嗯,對了,無義你剛才說什麼,對方有人熟悉我耳語山靈?”

“不錯,是極為熟悉。”

“你記不記得當年你曾和甄帥交流修行心得,那時他到我耳語山中???”

“不,”牧無義沉聲打斷道:父親多慮了,我和甄帥君子之交,年輕時便相知相惜,即使同朝為將也從未起過權勢相爭之心,他絕沒有理由害我。此事疑點雖多,但顯然是有人陷害,或者針對甄帥也有可能,哼,賊人若想以這般鬨劇離間我二人,那便是癡心妄想。

“怎麼,你是不是已經猜到是誰在對付你。”

虛影中牧無義麵含譏刺,冷笑道:無論是誰,無論他們有何詭計,有一次,我牧無義接著,第二次,甄帥會為我出頭,若是他們不知好歹還不收手,就不要怪我不講同朝之誼了!好了,此事父親不必再憂心,朝廷那邊我也交代得過去。

牧無義的語氣堅定不容質疑,牧太爺也難以再開口。

牧無義沉思一會兒,忽然興之所至,臉上含笑道:家中可還安好?青羊和小九每天依時辰練功嗎?這段時間父親費心了。

牧太爺正要回答,忽然眉尖一挑,左手撫地,同時右臂屈肘一揮,右掌以淩厲之勢朝山洞外擊去。這一掌衝出洞外,瞬息之間,隻見山中方圓十裡之內的山靈如潮湧動,仿佛有人淩空提聚般齊齊彙集向半空,海量靈氣隱隱凝聚成一座巍峨的耳語山虛影,挾雷霆之威衝撞而去。

正是耳語山竹山魂!山中生竹,竹中有靈,靈氣練至大成所凝聚出的山脈虛影!

千鈞一發之際,夜色下的山中半空突兀地顯現出一個窈窕身影,隻聽一聲刺耳的譏笑自這女子口中傳來:什麼牧家太爺,連小小一座耳語山的山魂都未修煉完善,還來丟人現眼!

伴隨著女聲的是一股浩瀚如汪洋的陰寒靈氣從半空中洶湧而至,靈氣品質之高,屬性之罕見,以及對方修為之深都遠勝牧太爺。一時間,仿佛天地為之凍結,山中耳語山靈原本憑借本源地利威勢倍增,但此刻運轉之際竟如深陷泥沼般艱難,甚至被敵方靈氣逼迫難耐,有潰散的趨勢。來人一招之間威力如斯,幾乎是反客為主,將整座山峰變為真空之地,其中所剩唯有那不知名姓的磅礴靈氣。

當空靈氣襲來,瞬間擊潰迎頭而至的竹山魂,而後其勢不減,猛衝向山洞中牧太爺。

眼看實力懸殊,牧太爺即將命喪敵手。忽聽得山脈北方一聲怒喝響徹天際:賊子何人!居心何在!

遠在百裡之外的牧無義終於出手。

同樣是耳語山竹山魂,先前牧太爺所聚的僅是方圓勢力範圍內的靈氣,且山脈虛影模糊不清,而此刻,牧無義出手時卻是猶如托山大神,頃刻間,山體震動,山中靈源呈現波動之象,方圓百裡間的山靈急速而有序地凝聚,在當空組合成一團高逾百丈栩栩如生的山影。方圓百裡,這幾乎是整座山脈的覆蓋麵積,況且其本人尚在百裡之外,牧無義修為之深,顯然山魂大成,已可調動一山之威!

天際間在這一刹那隱隱有轟鳴雷暴之聲,仿佛天地間有禁忌之物被觸動要降下浩劫,這是整個自然感應波動至某種極限時的反應,顯示自然之力無可抗衡,過猶不止,則必遭反噬!

一聲驚天巨響,牧無義所凝聚的巨大山魂及時擋在山洞口,與對方靈氣相撞。整座山峰在此刻寂滅無聲,仿佛混沌初始,下一秒,山中飛沙走石,遍地塵埃紛翻入天闕,無數竹子拔地而起,眼看在這一記對撞後隻怕整座山脈的靈源都會受損。

“收!”

危急時刻,隻聽這一聲斷喝,大量瘋狂撞擊的山靈突然就地湧入山體,回歸本源,而對方的陰寒靈氣也不受控製地四下潰散,漸漸消於無形。

原來,牧無義自知此番出手動靜過大,先前為防敵人在自己猝不及防之下再下殺手,才不得不調用如此浩瀚的靈氣,如今在感到對方勢頹之後,以回天之力自行崩散了手中山魂,避免殃及山脈。

夜色雖不明朗,但此時山中狼藉一片,除山腰處那根巨竹外,無數竹林被對撞餘波所累,已然倒地,任誰都可看得出是大戰之後的結果。

顧不得山中慘象,牧太爺抬頭看向半空,隻見那女子此時身軀戰栗,口中喃喃自語,在猛然噴出一口血後居然就此消失。其身法之詭異,讓人瞠目結舌,無從追起。

山洞中,牧太爺此時虛汗直冒,饒是他一生經曆風雨,但這刹那間生死循環的驚懼仍讓人難以從容麵對。

“無義,這到底是何方高手,剛才凝聚出的水魄,我絲毫看不出其出處,但其靈氣浩瀚無匹,品質更是極高,遠在我竹山魂之上,即使放在同類水係靈氣中相比,怕也是極品了!”

虛影中牧無義麵色陰沉,似是沒有聽到牧太爺說話,隻是口中喃喃道:水魄品質極高,屬性陰寒???這還是我憑借地利才占得上風???神秘的水係女子,難道???

即便是在先前明知有人要暗害自己,牧無義也沒有表現得如此不安。

牧太爺畢竟是一方豪強,片刻後已鎮定下來,回想此人隱蔽之法極為高明,本來不必暴露行蹤,卻在偷聽自己父子二人談話後故意現身,如此行徑若說是有目的的話,又極不合情理。

“難不成那些背地裡的奸人已經開始對我牧家動手,可是這般高手怎會受他們役使???況且夜郎國中水係豪門也就那幾家,沒有我們不熟悉的,從沒有一家的水魄會如此可怕。”

“不,”牧無義沉聲打斷道:這是另外一批人,目的不是我牧家,剛剛對父親下殺手不過是逼我現身相救,其中不乏試探之意???父親,為兒且請您回家一趟,看看青羊和小九是否無恙,或者???過些時日便把他們二人送到軍中來吧,說來,他們二人也該出來曆練一下了,我會安排的。

牧太爺聞言一怔,乍感此話突兀,但隨即想到什麼,無奈歎息道:無義啊,有些事你總是不願與為父說,家中九子你獨愛小九,這是他天資聰穎,那也罷了,可那青羊明明是一個外姓奴才,你卻百般關照,這究竟為何?此番這神秘高手又與他二人有何牽連,你還是不願說嗎?

牧無義臉色微變,嘴角抽動,俯身行禮道:父親恕兒子不孝,兒子年輕時欠的債自當傾力償還,不敢勞煩父親,隻求您在家中諸事照料,莫讓歹人有可乘之機???

漸漸地,山洞中靈氣虛影開始四處潰散,消於無形。耳語山北方軍中駐地隱約傳來一聲心神疲憊的歎息。

次日正午,牧家邦當權豪門牧府前院,兩個少年正躲著日頭在台階上背靠背讀書。這二人衣著服飾一主一仆,神色氣質一安逸守分一懶散好動,看起來不倫不類。

偶爾有幾名奴仆路過時,竊竊私語:你說怪不怪,青羊他小時候隨九少爺讀書時可是儘搗亂了,按理說也該大字不識,可他偏偏看得懂兵書,開始我們以為他裝懂,考他幾句他倒都能答出來,九少爺也說他真懂。我就不明白了,兵書上的字和其他字就不一樣了嗎,怎麼字到兵書上他就能認得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怪癖唄,蒼蠅叮糞也不曉得這糞以前是饅頭是米,可他還就愛叮了。”

“這說得不對,兵書怎麼成糞了?你彆忘了咱們家主是乾什麼的,人家也常讀兵書的。”

“不一樣???”

兩名奴仆走後,牧青羊才急得抓耳撓腮,撇頭對牧小九道:我還是喜歡家主親自給咱們講兵書,這書太難啃了,虧得我勉強記住幾個字完了還能在那幫侍女麵前裝書袋子。要不——咱聽陳老豆腐說書去?

“不可能,”牧小九堅定道:一上午都得呆在這兒背書,吃過午飯咱們還得去山裡找爺爺練功去。

“你不是不喜歡兵書嗎?”

“那也得背。”

“哼,”牧青羊一摔書坐起來,不屑道:得了吧,你天生就沒那根筋。那好,我考考你,你說《伏氏帖》總綱第二段第一句是什麼?

“用兵之道,有大忌,無固利,況自山水之術盛行,若依舊法行兵,墨守成規,則???”

“停,停,這兩句誰也知道,我讓你解釋給我聽。”

“就是說行軍打仗隻有不可犯的大忌,卻沒有必勝的計策,而在當代,更因為山水修靈之術興起,自百年前便逢‘兵道之變’。所謂‘兵道之變’,乃是在舊有的軍事要素中又新增了山水靈氣這一關鍵,相應的,各國軍隊中無不派給修士助戰。如此一來,一種全新的軍事戰略理念應運而生,即‘逢戰查地理,不奪城,不守關,先占得四麵靈山秀水即是先機,無論戰役大小,亦無論戰略目標,所有行軍之策當圍繞一山一水而生???’一場戰爭的勝負關鍵更趨向於對地利的把握,若一味遵循從前的用兵之策便是固步自封,久後必敗。”

“好???彆人原話你倒記得清楚???《伏氏帖》為何人所創?”

“已歿中山元帥伏不虛所創。《伏氏帖》對前人兵道經驗加以借鑒,又結合近代戰役實例,原有完整七篇,分彆為總綱、兵道、地理、器械、大忌、心術和結篇,現七失其五,唯總綱與地理流傳於世。前中山元帥伏不虛乃近當代中原大陸第一名將,其戰功顯赫,兵道如神,乃‘兵道之變’的先驅,開創了延續至今的全新戰略戰術觀。伏將軍半世沉浮,可謂大器晚成,自晚年才以四大戰役聞名大陸,其用兵之道,兵法與修靈相結合,乃是近代絕大部分沙場兵策流派的鼻祖。當然,他更為世人所矚目的身份是昔日江火郎中的大弟子,常年伴江火郎中遊曆山水,待其亦師亦友,本身更是兼長於山水兩係的超級高手,傳聞當年被他掌握的靈山秀水魂魄具是整個大陸上的頂尖極品???”

“咳咳咳???還有呢?”

“呃,還有,數十年前伏將軍死後,其子嗣更是創立了一個日後震驚大陸的龐大勢力群,直至今日這股勢力仍有無數屬國附庸,占據了大陸上近乎三分之一的領土,乃當世數一數二的超級勢力,這就是地處大陸東部,毗鄰海岸的伏裔堡!話說伏裔堡乃伏將軍生前下屬將領輔助建立的,因而其中名將如雲,光是在大陸傳誦的將領就有近百位,而這些將領便從此作為堡中核心就地傳宗接代,時至今日,連其後代也名震世間,個個可獨當一麵。自伏裔堡創建以來,因其雄厚底蘊,僅僅幾年便剿滅十數個敵對國家勢力,在整個大陸奠定了其無可撼動的霸主地位。然而,更令世人忌憚的是,傳聞《伏氏帖》並未遺失,另外五篇,儘數藏於伏裔堡中,因而才能借此將一個個名將之子再度塑造為名將,如此生生不息???說到伏裔堡,世人皆知,在其境內山水無數,其中久負盛名的有數十處,登上名山大川譜首卷的更有七個之多,這些山水原為數十個國家勢力把持,伏裔堡將領們領兵覆滅這些勢力後,便各自占據以為家族根基。哦,對了,上次我們說過的那個百裡旗將軍,他的家族不就占有了縹緲湖嗎???啊???哈哈???”

牧小九正講得意猶未儘,手舞足蹈,忽然瞥見牧青羊臉色鐵青難看,不禁雙手捂嘴,哀求道:青羊,對不起,我又???

“小九,九少爺!擺脫你以後和我說兵道的時候能不能彆再夾七夾八地拖出那些山山水水的,行嗎!還有,提那個狗屁道士狗屁郎中又乾什麼,真讓人倒胃口!娘的伏不虛給他當徒弟簡直是丟大醜了!”

“可這是事實嘛,況且你自己也懂的,隻是不願意承認,現在行軍打仗關鍵在山水地利,如果一軍之將不懂的修靈之道,連山魂水魄的先機都搶不到,那還談什麼兵法。當今中原大陸,上至兵法大家國家元帥,下至無名小將,沒有哪個敢說打仗不依靠山水靈氣的,這也是時代所迫,百年前那個隻講計謀的冷兵器時代已經過去了。曆史去而不返,你既然立誌做像我父親那樣的大將軍,就該麵對現實,努力去修行家族靈氣。你總說你沒有那個天分,可事實是你不夠用功。正好,下午我們還要去山裡???哎,你可不能這麼睡了???青羊,喂???”

晌午過後,豔陽當空。牧府正廳前。

“嘿,小蕊,上次你幫我把柴火劈了,多不好意思,這次我幫你。”

巷子口。

“小九,你看這野狗多可憐哪,餓得都沒毛了,你平常不是最有善心嗎,我去回府裡拿點兒狗糧出來哈。”

街市上。

“喲,王屠戶,宰豬呢,話說你這手藝真是不錯,一刀下去,看這手背上的傷疤是???越來越少了???今天沒去聽陳老豆腐說書去啊,哦,今天不說,在那兒賣臭豆腐呢???嗬嗬,怪敬業的哈???這豬尾巴多少銀子一斤???”

“好了!小九,你能不能彆拽我,拉拉扯扯的乾什麼!歇歇行嗎,咱又不是去奔喪,不就是去趟山裡嗎?來來來,上茶樓歇會兒,順便喝口涼茶解渴。”

牧小九狐疑道:喝茶行,但你答應我不能跑了,今天非去不可,爺爺可還在山上等著呢。

“行行行,去,一定去,說起來這麼長時間沒去,老太爺長啥樣我都忘了,怪想他的。”

半個時辰後。

“青羊,你再找找,真沒帶銀子嗎?這可怎麼好。店小二,要不這樣,這一頓先欠著,回頭我讓青羊給你送來行嗎?你信不過我?”

“不是,九少爺,小的什麼時候信不過您了,我就是信不過青羊這小子,您貼身的錢都是放他那兒了,我哪兒還要得回來啊。”

“那——那你把我扣在這兒,讓青羊回去取銀子。”

“不不不,這不行,我怎麼敢扣您哪。”

“當然不行!”牧青羊大怒道:哪有扣主子的,小九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把你扣這兒,你還當我是朋友嗎?要扣也是扣我!去,你回家去銀子,娘的,我今兒得跟這店小二好好談談,倆眼珠子隻認錢是不是!

牧小九無奈,隻得跑回府裡去拿錢,可前腳剛進大門就突然醒悟過來,轉身跑去茶樓。

“九少爺,您彆怪我,青羊那小子說上次來還債的時候其實給多了一兩銀子,說是以後的帳,我一問掌櫃,還真有這事兒。這不,我也不能扣他了,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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