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歡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又往前走出十來丈,隻見樹木越來越稀疏,幾天來那種暗無天日的感覺也漸漸離自己遠去,心情也隨之輕鬆了不少。
不一會兒,一片開闊的空地出現在眼前 ,吳歡定睛一看,激動的心情瞬間平靜下來,不由一陣苦笑。
原來,自己根本就沒有走出這片廣闊的森林,眼前所見,隻是一塊方圓百丈的空地罷了,四周依然還是一望無際的森林。
靜下心後,吳歡很快就發現了這裡的異常,周圍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唯獨這百丈之地寸草不生。
帶著滿腔疑惑,吳歡謹慎的向前走去,一步步接近空地的中心。
隨著腳步不斷前進,吳歡漸漸產生了一種玄妙的感覺,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引導著他,往前走,再往前走……
隨著吳歡離空地中心越來越近,周圍的天地元力漸漸開始波動起來,一時間,狂風呼嘯,漫天亂舞的雪花漸漸遮蓋了視線。
吳歡正驚疑中,忽然覺得胸口處傳來一陣淡淡的暖意,低頭一看,隻見自己藏於胸口處,從得到以後就一直沒顯現出什麼特彆之處的黒木令牌,此刻正泛著瑩潤的光澤,緩緩懸浮起來。
天地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一刹那,緊接著,原本就不太平靜的天地元力瞬間狂暴起來,不出十個呼吸,就在空地上空彙聚成了一個恐怖的靈力漩渦,約百丈大小,遮天蔽日。
狂猛的吸力,自漩渦中傳遞出來,漫天的雪花,甚至周圍的樹木,都無法抵擋那股浩大的吸扯力,紛紛被吸入漩渦之中。
吳歡也是大驚失色,在這等仿若天威的力量麵前,肉體凡胎的他,根本看不到任何生還的希望,要是被吸入漩渦中,絕對屍骨無存。
正焦急著,忽然看見眼前懸浮著的黒木令牌釋放出一個淡淡的光暈,把自己罩入其中,霎那間,那無可抵禦的吸力,竟然完完全全感受不到了。
看著光暈外麵那翻天覆地的景象,吳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暗自慶幸,還好隻是有驚無險,自己這條小命暫時算是保住了。
可轉念一想,臉上又露出了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自己如今處在這尷尬的境地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能在這光暈中乾等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
思慮許久,還是想不出任何脫困的辦法,吳歡心裡漸漸有些煩躁起來,這種無法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手中的感覺,讓他很是憋屈。
自然而然的,修道的念頭越發堅定、清晰並且根深蒂固起來。
這是他第二次如此迫切的渴望力量,第一次,是在得知妹妹涵菱被修士帶走的時候……
他需要力量,來保護自己的親人不受任何傷害;需要力量,來把自己的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需要的,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他踏上修道之路的機會。
耳邊傳來的陣陣轟鳴,將吳歡的思緒瞬間拉回現實中來。定睛一看,隻見天空中的漩渦已經比初始時漲大了兩倍有餘,聲勢越來越大,吸力也越發狂猛起來。
收回目光,吳歡突然發現黒木令牌上散發出的光澤比剛開始時璀璨了許多。仔細觀察了許久,才驚詫的發現,原來那漩渦吸收而來的所有元力都源源不斷的灌注進了這塊毫不起眼的黒木令牌之中,好像在為它輸送能量一般。
而空地上的積雪也早已被席卷一空,露出的卻不是泥土,而是如白玉石一般光潔的地麵,一眼便能看出這裡的不同尋常。
石麵上雕刻著許多繁複的花紋,粗略的看了一眼,吳歡便覺得這些花紋很是眼熟,可一時卻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追憶良久,突然眼睛一亮,抬起頭仔細的看了看眼前懸浮著的黑木令牌,吳歡終於是確定下來。
這白玉石上雕刻的花紋,竟然與黒木令牌背麵的圓形圖案一模一樣,隻不過被放大了很多倍而已。
而且隨著天地元力越聚越多,這白玉石上的圖案也漸漸泛起了光芒。
這時候,就算是傻子也能想到這黑木令牌與白玉石絕對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隻是吳歡作為一介凡人,對修道的各種常識一竅不通,所以實在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既然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也就不再去想。如今這狀況,頗有點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味道。既然無法脫困,那就隻能繼續在這耗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一次,隻能聽天由命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漩渦的力量終於慢慢減弱下來,黒木令牌仿佛也是吸夠了能量,散發出奪目的光芒,如同一輪烈日,刺得吳歡都有些睜不開眼。
就在這時,腳下白玉石上散發出的光芒也是隨之衝天而起,陣陣轟鳴聲傳來,這聲勢,恐怕相隔百裡都能有所察覺。
吳歡剛待有所反應,猛然察覺腳下突然出現了一股無可抵禦的吸力,根本來不及思考,就感覺渾身上下猶如被撕裂一般,痛入骨髓。
眼前一黑,吳歡感覺自己仿佛被吸入了一個黑洞之中,周圍儘是無邊的黑暗,目不能視,耳不能聽。時空仿佛也在這一刻發生了錯亂。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中不停往下掉,又像是不斷向上飛。仿佛過了千百年,又好像隻是一霎那。
這種矛盾到極點的感覺,讓他越來越難受,隨著身上疼痛的加劇,終於不甘的昏了過去。
外界,空無一物白玉石陣上,光芒漸漸減弱下來,恢複了以往的沉寂。
天空中的靈力漩渦也逐漸消散,要不了多久,這裡必然就會如以往一般風平浪靜,漫天飛舞的雪花,也會徹底掩蓋這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就在這時,石陣上的虛空突然如同水麵一樣,蕩漾起層層漣漪,一位布衣老者的身影,緩緩從虛空中浮現出來,越來越清晰。
緊接著,老者一步跨出,仿佛從水中浮出一樣,瞬間就出現在石陣上方,懸空而立。
這老者身材佝僂,滿臉皺紋,活像一個七老八十的莊稼漢,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看著那還未完全消散的靈力漩渦,老者漫不經心的揮了揮衣袖,猶如趕蒼蠅一般,不帶絲毫煙火氣。
可就這隨意一揮,那尚有百丈大小的漩渦,竟瞬間消散,不到三個呼吸,天地間狂暴而肆虐的靈力,完全歸於平靜,與吳歡沒來之前一模一樣。
做完這一切,老者才略帶驚異的看著腳下的石陣,喃喃道:“這古傳送陣,老夫八百年前就已發現,可輾轉數百載,卻始終無法破解……整個法界,修為在我之上的,絕不超過一掌之數,會是其中之一麼……”
“咦……不對……”沉思中的老者猛然抬頭,好像捕捉到了空氣中殘留的一絲氣息,伸手一抓,一個灰蒙蒙的氣團頓時出現在手中。
緊接著,老者對著空中輕輕吹了一口氣,隻見漫天飛舞的雪花,爭先恐後的朝著老者身前彙聚,瞬間在其麵前凝結成了一塊丈許見方的冰鏡。
老者大袖一揮,把剛剛抓住的氣團打入冰鏡中。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隻見冰鏡中出現了一幅幅畫麵,正是吳歡從踏進石陣以來經曆過的所有景象。
看著冰鏡中那個樣貌清秀的少年,老者臉上緩緩露出一副震驚之色,失聲道:“怎麼可能,一介凡人,如何能啟動這古傳送陣?”
震驚過後,老者很快便發現了其中的端倪,自語道:“難道那小子身前的黑木令牌,才是啟動這古傳送陣的關鍵……是了,一定是這樣……”
搞清楚了原因,老者頗有些不甘心的在石陣上又折騰了幾個時辰,才滿臉失望的離去。
虛空波紋蕩漾,老者漸漸失去了蹤影,隻有空氣中還殘留著一陣淡淡的呢喃之音。
“天意如此,強求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