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芊芊就交給你照顧了,我……”戲院裡,方明黎麵露難色地對暮小溪說道。
“你去吧”暮小溪望了望方明黎身後停著的一排黑色保時捷,那些人都如貓盯耗子般地盯著方明黎,暮小溪隻好點了點頭,拖著沉重的步子轉身回了房。
素芊芊在醫院裡睡了整整七天,當第七天燦爛的陽光射透這一方安靜的病房時,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床邊暮小溪的身影。腦海裡卻閃現出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欸,芊芊,你醒啦”暮小溪見素芊芊睜開眼,興奮地望著她。
“我睡了多久了”素芊芊扶著床沿,掙紮著坐起身來,看著整個病危室裡麵原來五個人僅僅剩了那個叫楊陽的少年和那個毀了麵容的中年男子,滿臉疑惑地問道。
暮小溪眼球向上一翻,伸出手細細算了一遍,“算來,有一周了吧”
素芊芊張著口似乎要問什麼,可最終仍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療養了幾日,終於熬到到了出院的日子。小鎮裡一向是寧靜安詳的,可這樣的夏日,蟬鳴聒噪,烈日炎炎,一切便都顯得有些浮躁不堪了。
“芊芊,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暮小溪一邊幫著素芊芊收拾著出院的東西,拿了一條雪白的裙子在素芊芊麵前晃了晃。裙子的外麵一層沾著些許洗不掉的泥土痕跡。
素芊芊看了一眼暮小溪神秘的眼神不以為意地說,“一條裙子而已,有什麼好奇怪的”
暮小溪先是感到一陣驚異,後又開始笑起來:“誰在夢裡都在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啊”說完笑嘻嘻地盯著素芊芊,似乎在等著一個滿意的答案。
“夢話你都信啊!”素芊芊見暮小溪一副咄咄逼人的眼神,雖然也沒想到自己夢中說了什麼,便料定不是什麼好事,便糊弄著想為自己開脫。誰知暮小溪偏偏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死死的抓住了素芊芊這與以往不同的舉動。“黎明,黎明”暮小溪輕聲喊道,斜著眼望著素芊芊已經羞得通紅的臉。
“該死的,看我不收拾你”素芊芊聽得身體一陣發顫,最終擼起袖子做出了一副單挑的架勢,暮小溪這才邊求饒邊住了口。
醫院的門口,素芊芊仍舊忍不住回頭看了幾眼,花園裡已經是一片繁茂,病房門口立著幾個已經熟悉了的醫生。
“他去哪裡了?”素芊芊皺著眉頭,終於鼓著勇氣向暮小溪問道。
暮小溪先是一愣,想起了前幾天方明黎離開前的情景,心中不免閃過一絲無奈,她抬頭看了看天,拉著素芊芊的行李一步不停地向戲院走去。
“說話呀,發生什麼事了?”素芊芊見暮小溪沒說什麼,語氣中明顯感覺到了緊張,心中湧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哎哎,他怎麼在這個時候離開了呢!他要是在該多好,哎哎”暮小溪搖著頭說道。素芊芊見暮小溪不願再說下去,就在內心裡把這句話思忖了許久。
沒過多久,便到了戲院的門口,暮小溪敏捷地推開了戲院的大門,發出“吱扭”一聲怪響。
“小溪……”素芊芊看著暮小溪的眼睛,用極細的聲音喊了一句,眼神裡幾近央求。
暮小溪正欲對素芊芊勸慰一番,一抬頭卻看到了班主迎麵走來,便急急的落下一句“班主來了,你小心些”,接著麵露憂色地跑開了。
素芊芊沒反應過來,一時躲閃不及,便正好和班主打了個照麵。就隻好停下了腳步。
“芊芊呀,好久沒回來了,身體恢複的怎麼樣了?”班主穿著一身平整的西裝,紅光滿麵地望著素芊芊,班主這樣的熱情,素芊芊還是第一次遇見。
“好多了”素芊芊仍是望著暮小溪離去的方向,有意無意地用餘光留意著班主的神色。
十人間宿舍的地方,傳來一陣女孩子的嬉鬨聲。
班主見素芊芊一臉的不以為意,隻好將即將要說出口的話咽回了肚子,“你回去吧,明天有時間來辦公室找我,我有事情要跟你談談”
聽完這話,素芊芊心中懸著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三步作兩步地回了宿舍。
見素芊芊出現在門口,本來室內唧唧喳喳的一片喧鬨頓時化作鴉雀無聲。“芊芊……你……回了啊”蘇英見氣氛顯得有點尷尬,笑著迎了出來,可吞吞吐吐地語氣暴露了一切。
素芊芊推開蘇英的手,室友們則是一臉驚異。有兩個和素芊芊不是很熟悉的女孩子已經開始邊時而斜著眼瞅瞅素芊芊,邊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隻有暮小溪一直很淡然地坐在桌前翻著幾本書籍。
素芊芊很敏感地察覺出了異樣,“發生什麼事了?”她站在暮小溪的麵前,又一次問道。
一向心直口快的蘇英見暮小溪不語,氣氛沉悶地讓人呼吸都感到難受,便全然豁出去地說:“你離開那會兒,你媽來找你叫你回去相親,說是女婿都選的差不多了,可班主……”蘇英說到這裡,覺得不好意思再說下去,而素芊芊卻一下子聽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氣的險些暈倒在地,她陰沉著臉走回了自己的床鋪,頭皮一陣發麻。
這一夜,素芊芊想了很多,母親是一個比較守舊的人,一定會把自己嫁到原來的那個窮鄉僻壤,而那個地方,在素芊芊的腦海裡,早已沒了什麼快樂的回憶。對於過去所有的歡樂,都隻是定格在了那個圓滿的家庭。這樣想著,淚水逐漸濕透了一大片枕頭。
第二天,素芊芊頂著沉甸甸的腦袋,如同踩在雲端般地開始了新一天的排戲,快近晌午的時候,班主辦公室的方向忽然跑來了一個穿著戲服的小戲子,“芊芊,班主叫你過去一趟”,小戲子滿頭大汗,喘著粗氣,很明顯是受了班主的催促。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樣想著,素芊芊隻好硬著頭皮去了那個她當戲子來去過無數遍卻是最為厭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