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梅子終於要走了,一切手續都很順利,沒有什麼波折就辦下來了。梅子要走了,但是走之前的梅子是很忙碌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那麼多的人兒要見,那麼多的話兒要說........木木反而成了其次。就好像是一件洗了的衣服,被梅子用衣架晾在了一邊。沐浴著陽光,卻也被風兒吹得東西搖蕩,身不由己。對於生活,又能如何呢?
有時候,一個人躺在穿上,木木會想,兩人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就好像行走在一片廣袤的沙漠裡。走啊走啊,好不容易看見前方的樹木,馬上就要走出去了。你拉著對方的手,緊張、激動、興奮......所有的情緒忽然間一起湧過來。但是你回過頭,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身邊的人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你伸出手來,卻抓了個空。那種想留而留不住的感覺讓你很無奈,麵對她的離去你是那麼的撕心裂肺,卻又無能為力.......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看著廣闊的的天際,空曠的沙漠,你想哭,想笑,想要發泄,想要嘶吼......可是到頭來你什麼也做不了。
臨行前一天,梅子來找木木。這次,梅子是坐飛機來的,沒有開車。‘木梅居’裡,梅子趴在窗台上,看著墜落的斜陽。木木坐在沙發上,看著被夕陽籠罩的梅子。八九月的天氣是很炎熱的,梅子穿著一套粉色的短裙,很美,很可愛。黑黑的長發披散在背上,猶如萬條垂下的青絲。
木木走過來,從後麵環手抱住梅子。兩人擁在一起,親吻,纏綿,像初嘗禁果的男女,像久未見麵的情人,像新婚小彆的夫妻......
兩人陌生而又熟悉的吻著對方,撫摸著對方。感受著對方身上傳來的熟絡的味道,一種心酸想哭的感覺湧上二人的心頭。當火熱歸於寧靜,當激情散於無形,當期望變成奢望,兩人靜靜的坐在那裡,半天也沒說一句話,就這樣靜靜的坐著。梅子用手慢慢整理著在親吻中被弄亂了的頭發,從梅子的臉上,木木看到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憂鬱神情。是不舍還是心傷?木木難下定論。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
“木頭,記得給我寫信。而我也會給你打電話。”梅子把亂發彆過腦後,看著木木說道。
梅子離開的時候,兩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埋首於木木溫熱的胸膛,梅子口中不停地說“抱緊我”。聽到梅子的話語,木木沒來由的一陣心酸。一滴淚水劃過臉龐,落在了梅子的頭上。兩人都知道,這很可能是兩人最後的一次擁抱了。
八月,天氣熱得嚇人,溫度高達三十九度。手機的短信提醒,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高溫天氣。就在今天,梅子出發了,飛往了異國他鄉。飛機是直達的,木木沒有去送她。
後來,木木遇到了梅子的父母。他們說,上飛機的時候,梅子看著身後淚流滿麵。也許是對於鄉土的依戀,也許是對於父母的不舍,也許是對於木木的......或許是愛吧。梅子沒有說,彆人又如何得知。木木暫且把梅子的淚水當作是對自己的眷戀與不舍,姑且這樣算吧。
梅子走後不久,來過幾封信和電話。問木木在做什麼,想什麼,有沒有想她之類的。信裡和電話中,梅子都提到“我想你”三個字。木木相信,這是真的。木木也告訴梅子,自己想她了。一個人的日子,很孤獨,木木確實是想念梅子了。木木在想,如果當初梅子問自己的時候,自己要她留下來,現在的兩人又將會如何?是在一起?還是會分開?木木想了許久,最後放下了。
信中,梅子告訴木木,她一切都好。那邊空氣很好,天很藍,水很清,人也文明,不會有人纏著她不放,同學對她也都好。隻是不習慣那邊的飲食。然後自然而然的就問到了木木的事情,梅子問木木什麼時候考托福。對此,木木總是敷衍幾句,說是過段時間再說吧。如此催促了幾次,梅子也不再問了。該來的總是會來,早晚而已。後來的一封信中,梅子告訴木木,如果你還愛我,就考過來。看著這短短的信件,木木忽然有些詞窮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如何去說。有些話彼此都已明了,但是偏偏誰也不願意去捅破。都在等,等待對方跨出那一步;都在等,等待對方提出來;都在等,想要逃脫一個負心或者背叛的罪名。這個時候在說些什麼想念或者愛的蜜語,卻是那麼的無力與虛假。
說再見,是在所難免的了。
今年的秋季,木木進入了大學的最後一年。和周周的關係也有些緩和,不再形如路人,但也好不到哪裡去,比陌生人更好一些罷了。木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今天的這個樣子,一切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分手的話是木木提出來的。也許梅子在那邊也早就有了這樣的想法了吧。隻是礙於情麵,沒有男子來的狠心。木木在信中告訴梅子,自己是來不了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為了兩人的生活和前途考慮,還是散了吧。把手中的信件投出去之後,木木一直也沒有等到梅子的回應。長久的沉默,也算是一種應答了吧。
此刻,木木躺在床上,心中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奈何,淚水卻不爭氣的淚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