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陰有陣雪
打印設備又出錯了。
經過上一次出錯過後,小剛更換了一台更貴的碎紙機,但是興許是使用頻率太高,在用了一段時間後,再次出現了問題,有一份資料一張A4紙罕見的沒有打完,連著出了四張紙才打完,小剛一時有些犯懶,就把4張紙一起塞進了碎紙機,結果居然卡紙了,小剛費了一番功夫才把4張紙完整的取出來。因為用的是普通黑白打印機,右上角相片是一個斯拉夫女人,五官端正,真實的相貌應該很漂亮,“長樂集團——長紅娛樂有限公司”,小剛輕聲念著,長樂集團這個名字不隻一次的出現在一些資料上麵,小剛雖然注意了一下,但是也沒有太在意,他的膽子不大,正相反,有點兒小,小剛害怕自己要是有一天把這些可怕的資料全看完會嚇到自己,以至於放棄這種看起來很積陰德的“善舉”,但是現在不得不看了,資料顯示這個女人是長樂集團唯一一家娛樂公司的總負責人,金發、身高1.85米,接下來是她的業務範疇,小剛沒怎麼細看,其實看娛樂公司四個字小剛就大概猜出來這是個什麼角色,想想於經理那家夜總會裡的熱舞女郎們,不由得歎了口氣,他不是聖人,不可能讓大家都過上有尊嚴的體麵生活,事實上就在不到一年前他也隻不過是個掙紮求存的打工仔,不比這些人強到哪兒去。
這麼短的時間出現了兩次故障,不得不讓小剛重新思考這種“掃垃圾”的方式,也許改為焚燒會更好些?懲罰者馬上在左側鏡片上顯示:“可辦”,小剛拍了一下腦袋,再次鄙視了一下自己的智商,他知道自己不聰明,最近一段時間他往往一天要想兩件以上的事,再加上各種培訓,對記憶力和智商都提出了很大的考驗,以前小剛一次隻能做一件事,兩件事以上就一定兩件事都辦不好,現在每天從體能訓練和補充知識都要儘可能做好,這對於三十有五的小剛來說簡直是痛並快樂著。
帶著自己的匕首,小剛開著車離開家開向西北方向的城郊。
帝皇行宮。
長樂集團下屬高級俱樂部。
占地麵積約150公頃,山秀景幽,植被繁茂、自然景觀優美,酒店式的客房再加上種類繁多的娛樂休閒設施,一直是很多高收入人群的度假聖地。
小剛開車快兩個多小時才到這個看起來像皇帝行宮一樣的地方,外麵是各種好車,其中還有一輛連小剛這種不愛車的人都認識的豪華車,一輛車門像海鷗翅膀一樣張開的好像玩具的車,裡麵出來的是一個看起來帥到爆的男人,旁邊車門下來一個像金絲雀一樣的美女,一身潔白的連衣裙,特幸福的依偎在男人臂膀上走進酒店大堂。
小剛找停車位很費了點兒勁兒,他的車實在太大了,周圍都是些精致的很像玩具的跑車,加長加大的豪車隻有傻大款才會開,來這兒的就算沒什麼檔次也知道不開那種貨,所以小剛的“大裝甲車”很是被陸續進入俱樂部大門的顧客鄙視了一番,小剛不由得暗自決定糾正這次錯誤後回去買輛像樣又不怎麼拉風的跑車,也省得這麼顯眼惹人懷疑。
到了大堂,滿眼的金黃色閃的小剛有點兒頭暈,跟一般酒店大堂不一樣的除了奢華的擺設以外,兩千平米的大堂中央一座3米高的假山居然也是金黃色,連帶著音樂噴泉噴出的水都帶著金色。到前台小剛要了一個標準間,雖然算普通,但是一千五百塊一晚的價格怎麼也不能算親民,這還是淡季,等新年的時候還會翻倍。
華燈初上。
俱樂部各處星星點點的布滿了燈光,住宿的地方隻是一個高有十層的鴿子籠似的酒店式大樓,其他各個地方的建築都是各種附屬設施,酒店正門聚起了幾百人的人群,侍者穿梭期間,提供酒水。這時候離正門五百米左右的廣場開始了煙火秀,昂貴的激光射燈在夜空中打出了絢麗的圖案,電腦控製的煙花開始按照已經設定好的程序自動發射不同種類的煙火,因為采用了更新的技術,火花漂亮,煙氣卻很少,一時間惹來無數驚歎和尖叫之聲。
小剛穿著一身名牌休閒服,就差在臉上寫著“我是土豪”,擠在人群裡雖然有些顯眼,但是大家都選擇性的無視了這個土鱉,小剛樂得自在的雙手插兜仰望天空那絢爛的風景。
煙火秀過後,人群按照各自的想法坐著一部一部的電車奔向俱樂部的各項娛樂設施,賭場、溫泉、酒吧、還有一些有特殊行業的地方。
夜晚又恢複了安靜。除了偶爾在風中傳來一陣音樂聲、或豪放或清脆的笑聲,就隻剩下俱樂部警衛儘職的帶著守衛犬不斷變更著路線巡邏時嚓嚓的腳步聲和守衛犬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巡邏到酒店西側一千五百米處的守衛犬突然站住向著夜空發出低吼,8名成單箭隊形前進的警衛單手摸向槍套,隊長同時腦袋偏向左肩的對講機,但是對講機裡先傳出聲音:“12小隊不要緊張,是大洋馬坐著鳥回來了”。周圍已經散開成戰鬥隊形的警衛一邊重新整隊,一邊傳來低低的笑聲,隊長也咧了下嘴,但是憋住了,對著對講機低聲罵了句臟話,“麻雀,你早晚栽在這張臭嘴上”!對講機裡傳出一陣同樣有些壓抑的笑聲,再沒回應。
隊長朝著酒店頂樓了望塔豎了豎中指,指揮小隊繼續巡邏。夜空中一架新式蜻蜓輕型直升機亮著激光信標一閃一閃的向著酒店西側停機坪慢慢降落。
剛剛停穩,直升機裡就下來一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金發女郎,她一下飛機就馬上把自己的身子拚命壓低的快速向酒店方向跑動。停機坪旁邊開來一輛電動車接上她向不遠處的室內溫泉館駛去。
溫泉二樓,VIP室。
112平米的溫泉房裡,蒸騰的熱氣中,艾娃躺在寬大的池子裡,隔著透明天花板仰望夜空。沒有水珠也不起霧的新材料讓夜空中的星星和偶爾射向天空的彩色光柱混合成了詭異的景色。艾娃滿足的歎了口氣,她喜歡這樣的生活,奢華到極致,至少比起她十幾歲被人以當保姆的名義騙出來賣的日子過的好多了,斯拉夫族出美女,單純的孩子們哪怕到了16歲,依然對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美好的向往,一塊兒出來的朋友差不多都死了,艾娃也有幾次差點兒也完了,但是她靠自己活過來了,在輾轉歐洲和大西洲後最終被賣到瀕臨東歐的一個人口有一千多萬的小國家,在那兒她僥幸遇到了國王一樣的人物,當地人背地裡叫他魔鬼,她則喜歡在床上親熱的叫他——強壯的羅福,後來……艾娃看著星空,又想起了跟那個暴君一樣的人相處的日子,她不得不像斯拉夫的狐狸一樣謹慎小心的侍候他,避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吃掉,是真正的被吃掉,隻剩下骨頭的那種,跟猛獸相處的久了,慢慢也變成了猛獸,她從狐狸變成了西伯利亞狼,她殘忍的對待那些敢於挑釁和質疑她的人,而羅福像看著最美的畫麵一般帶著欣賞的眼神看著這一切,最終她不得不跟隨羅福一起逃亡,因為很多人恨她的程度甚至超過了羅福。
艾娃又歎了一口氣,美麗的棕色眼睛像會說話一樣眨了兩下,標準的S型身體像蛇一樣扭動了兩下,抬起右手做了一個遮住眼睛的動作。
“OK,快遞組,送外賣時間到了,2號房間,clean and quiet”。
“Copy that”。
溫泉房裡的艾娃又做了一個用手掌劃過喉嚨的動作,然後豎起了中指,酒店頂樓監控室裡的麻雀壞笑了一聲,吩咐旁邊的操作員:“關掉2號房間的所有監控”。
“明白,2號房間監控已關閉”。
麻雀愜意地端起一杯黑咖啡,雙腿放鬆地搭在旁邊的亞克力桌子上,輕輕地啜了一口,滿足地呼出了一口氣。
一個穿著連帽白色浴袍的亞裔男子獨自走上2樓的VIP室,在202號門前停下來,輕輕的敲了敲門,2樓服務員十米遠處的前台抬頭看了看他,又繼續低頭做自己的事。
“進來”。
男子推門進去,順手把一塊請勿打擾的牌子掛在門外,把門關上。
“脫掉浴袍”。艾娃的聲音傳來,男子仿佛被嚇了一跳,把浴袍脫掉以後光著身子站在那兒有點兒不安的絞著雙手,艾娃笑了,女王範兒十足的從溫泉池站起來,什麼都不穿的走到門前看著這個不安的青年。
男人臉刷地一下紅了,這更讓艾娃有點兒小興奮,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曾經無上榮光的時候,好吧,她真的當過一段時間女王的……但是很快艾娃的笑容有點兒僵住了,恍惚覺得哪兒不對,雖然在歐洲人眼中亞洲人的臉孔看起來都差不多,但是艾娃輾轉各國,亞裔的人看得多了,仔細分辨還是會發現一些異樣,這不是她預定的那個!
艾娃突然尖叫一聲雙手抱住男人的頭,右腿膝蓋狠狠的衝男人的肋骨上撞過去,本來這一擊是衝著下身去的,但是因為艾娃整整比男人高了兩個頭,原本的致命攻擊變得相對比較容易抵擋,男人微微一側身抱住艾娃的腿順勢把她甩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後麵的門上。溫泉館特殊的消音減震材料有效的抵消了聲波和震動,讓走廊上隻是傳來一聲輕微的撞擊聲,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艾娃迅速的掙脫,手伸向門邊不遠處衣帽架上掛著的包包,男人衝過來一陣瘋狂的街頭格鬥招式,連踢帶打的很快讓艾娃痛苦的倒在地上。
小剛喘息著坐在溫泉裡,緩解剛才劇烈的運動帶來的緊張和虛脫的感覺。小剛從小到大都沒打過架,他隻不過是個會幾下電腦,出過苦力的打工仔而已,所有對黑幫的認識都隻限於電影和街上偶爾看到的看起來很壞的人而已,本來資料裡有提示過艾娃的背井,還重點標注她學過一段時間的自由搏擊,雖然隻是她生命中很短的一段經曆,可小剛嚴重低估了一個長年處在死亡威脅中的人強烈的求生意誌和對危險的敏感程度,突然而來的攻擊讓小剛差點兒中招,摸了一下左側肋骨,皮膚上青紫一片,要不是這段時間在街頭格鬥訓練班揮汗如雨外加懲罰者對身體的強化,這一下肋骨指定斷了。
小剛又狠狠喘了兩口氣,從水裡站起來看著旁邊還在無意識抽動的艾娃,剛才雖然隻有不到半分鐘的打擊,但是小剛的力量很足,第一拳就直接把艾娃的胸骨打碎了,心臟直接停跳了,後續的攻擊其實就是在打沙袋而已。把艾娃拖到溫泉池裡,再次確認她確實已經掛了以後,清理了一下旁邊的地,走到衣帽架旁翻起她的包包,30公分長寬的黑色包包裡麵有一支0.22口徑的女士手槍,小剛笨拙的卸下彈夾,拉了一下套筒,一顆子彈從彈倉裡跳出來,小剛的心臟又不爭氣的狠跳了兩下,剛才要是這個女人先把手伸進包裡,李小龍附體也來不及了,子彈比黃豆大不了多少,可是發射出去會產生化學和物理雙重迭加效應,擊中身體任何部位都會引發一個小爆炸,小剛隻在兵器知識雜誌上看過這一偉大的發明,一顆子彈的造價就頂小剛以前一個月的工錢還多。
小剛又搜了一下包,把兩個備用彈夾找了出來,又轉頭看了一眼池子裡的女人,臉又紅了一下。蒼天在上,差點兒被女人調戲了,三十多年來隻有小電影和自己的左手而已。
又呆了兩個多小時,淩晨兩點左右,小剛再次穿著連帽浴袍輕輕的打開門,裝作有些腿腳發軟的樣子慢慢的走出房間,路過前台的時候前台值班服務員曖昧地笑了,監控室裡麻雀看見這個場景也笑著吹了一聲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