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的過程很順利，甚至有點兒太順利了，好多預設方案都沒用上，隻要警方掌握的，隻要能說出個具體的人來，小剛就把跟這人相關的一切都說了出來，詳細程度就好像小剛在照著稿子念一樣，好吧，他確實是在照著念。

不過也有不完美的地方，審訊官不隻一次提醒，希望小剛把在黑幕的內線交給他們，但是小剛都隻是搖頭，他能給什麼？自己的大腦？他連懲罰者是以一種什麼形態、什麼工作方式存在都不知道。結果就是警方掌握了大量非常有價值的線索，但是就是無法知道內線的具體情況。小剛就是個跟黑幕完全無關的人，這種不知來源的證據得到了法庭也無法采信，不過這不是審訊官的問題，最主要的是小剛的三次行動證明了這些證據是有相當程度可靠性的，警方可以用足夠的耐心一條一條的驗證，像剝洋蔥一樣把黑幕一點一點的扒開來。

老李沒有參與這些事，他正上網找著西部土地出售的信息。一邊找一邊吹著口哨，案子接下來跟他無關了，這個特彆調查組也快要解散了，他很快就會回到自已的大案大隊，手下的精兵強將們不斷的有新鮮血液進入，一樣的衝勁兒十足，一樣的優秀，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正在逐漸取代他們這些老家夥，完成這個任務過後老李就不用再衝殺在第一線了，安安靜靜的等退休是這次任務的獎勵之一。

“嗷啦啦啦……”又是熟悉的毛利戰舞鈴聲，老李一邊點著鼠標一邊拿起耳機按了一下。

“老李嗎”？

“擦咧，打我電話你不知道我是誰”？

“你大爺！我是現場調查部的沃納.海森伯格”。

“哦，啥事德國佬，先說好哈，我不搞基的”。

兩人就這麼互損了一陣，沃納恢複嚴肅，“我覺得你還是來我這兒看看”，

“有啥大不了的”？老李有些奇怪。

“我們在小剛的廚房找到一個炭火烤爐”，沃納解釋到，“裡麵除了大量的人工合成炭以外，還有一些紙灰，使用儀器還原以後得到了差不多幾十個名字和一些相關資料，有些是我們警方都不掌握的，有些是早就通輯很久的……”

老李把電腦關了，衝到電梯裡，對著聲控電腦喊了一嗓子：“地下一層現場調查部”！電梯平穩的下降，老李的心一個勁兒的下沉，他拚命抑製自己的激動，狠狠掐著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激動，不要激動”老李喃喃的告誡自己，又不停的深呼吸，可作用不大，他又趕緊從兜裡掏出一管緩解緊張的噴劑對著嘴狠命吸了兩下，才慢慢平靜下來。

地下一層。

紙張痕跡檢測室。

沃納以一個德國人特有的嚴謹和細致，正在對一些紙灰做掃描，旁邊的電腦不斷通過智能判斷自動複原紙上的字跡還有一切痕跡。

老李強忍著心臟的不適走進來，沃納把活兒交給身邊的助手，低聲囑咐了幾句，扶著老李到外麵的休息區坐下，遞給他一張紙。老李有些顫抖的接過來看著，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列在上麵，“牛波、詹妮.安得爾斯、伊萬.安德列維奇、湯姆.庫珀、渡邊吉男……”終於，一個讓老李無法忘記的名字出現在紙上，他不敢相信的看著，一遍又一遍，盯著不動，“卡爾.羅平”，老李抬頭看著沃納，沃納擔心的看著他，“這隻是一部分，有些紙灰已經徹底粉碎，無法識彆，很抱歉”，老李理解的點點頭，“為什麼他會有這些資料呢”？沃納也很納悶，這些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活的罪犯，其他的就再沒什麼值得放在一起的了，“事實上，有幾個人的資料上有一些是我們沒有掌握的，比如他們現在的藏身地，其中一個就是卡爾.羅平”，老李的心又開始狂跳，“調查員已經出發了，隻是那些地方要麼在彆的國家，要麼就是有些偏遠，環境複雜，有些地方還需要軍隊的保護才能進入，甚至有的居然在大西洲，你知道的，進入大西洲要聯合國批準，光是手續就不是短時間能辦完的，所以我們也不敢保證結果怎樣……”

老李又回到審訊室的隔間裡，看著小剛在審訊室裡一邊吃著牛肉蓋飯，一邊對審訊官和心理學家的提問作出詳細的解釋和回答，情報部的丁新也在，不時拋出一些他們掌握的情況，小剛再對這些情況進行更正，但是仍然對內線的情況避而不談，臉上依然不加掩飾地帶著尊敬。

老李有些看不懂了，這樣一個業餘選手究竟是怎麼做到這麼多專家都做不到的事的？又有誰會相信這樣一個菜鳥，把如此重要的黑幕資料交給他？有神在幫助他嗎？還有他要那些人的資料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