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給王倩打電話說自己有事來不了了,也沒細說出了什麼事,隻是說等會會有一輛車把香椿拉到她的店裡去,讓她去接收一下。又給美美打電話說了,然後儘量以平穩的姿勢抱著老人朝醫院快速走去。
司機看著劉辰的背影,搖搖頭,歎了口氣,“世上還是有好人啊!”發動汽車往縣上駛去。
鎮醫院的醫療水平還是比較落後的,雖然這幾年高翔鎮越來越富裕,對醫院的投資建設力度也加大了許多。可再努力一時半會也是追不上縣級市級醫院的水平的,除非一次性能投資幾百萬,可一個鎮級醫院可能嗎?因此這有了大病都是去縣城甚至市裡看,隻有小病小災才來這鎮醫院來瞧瞧。
劉辰抱著滿臉血的老漢進了醫院大門,嚇了許多人一跳,特彆是看清老漢臉上的皮都沒了一大片,一個年輕女子直接吐了出來。
在周圍人異樣的眼光中,劉辰抱著老漢快速進了急救室,急救室潔白乾淨,環境不錯。醫生正無聊的轉著手中的筆,見劉辰抱著老人進來,連忙起身,“怎麼了這是?”
“被車撞了,胳膊可能骨折了,臉上磨破了。”說著把老人放到了急救室的病床上。
醫生忙撐開老人的眼臉看了看,沉聲說道:“比較嚴重,我去喊人。”說完就快步出去了,沒一會進來幾個穿白大褂的大夫,看了老漢的情況,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大夫說道:“咱們這條件不行,趕緊送縣醫院,救護車什麼時候能回來?”
一個大夫看了看表,“早上有一家全家人急性腹瀉,兩輛車都去了,估計還有十多分鐘才能回來。”
“趕緊催催,這病人情況緊急,早一分到縣上就早安全一分。”年紀最大的大夫沉聲說道。“小劉,你趕緊去準備氧氣,小張準備把病人的胳膊先固定一下,把臉上的傷口先簡單處理一下。”
兩個年紀最小的大夫答應了一聲就出去準備去了,其中一個中年大夫,看了老人一會,對年紀最大的大夫說道:“王院長,這個老漢有點眼熟,可能是鎮上的候老漢。”
“你認識?”王院長沉聲問了句。
被問到的大夫又仔細看了老人一會,“很可能就是,幾年前做過一段時間鄰居,現在臉上被擦傷了,不過很像。”
王院長沉吟了一會,忽然轉身問劉辰,“這個老人你是在哪碰到的?什麼情況?”
劉辰看了眼躺著病床還昏迷不醒的老人說道:“早上我去縣上,在朝陽街的十字路口,被一輛摩托車撞了,我看見就送到醫院來了。”
“不是你撞的?”王院長忽然一臉怒容的問了句。
劉辰被問的一愣,忽然反應過來,這是在詐自己呢,一臉平靜的說道:“不是。”
王院長看了劉辰好一會,見他很一臉平靜,絲毫沒有做賊心虛的樣子,忽然一笑,對他豎起大拇指說道:“好樣的年輕人!現在像你這樣敢於出手的人不多了。”說完歎了口氣,又問剛才那名說是認識受傷老人的大夫,“老齊,你知道怎麼能聯係上病人的家屬嗎?”
“呃...”姓齊的大夫似乎有些欲言又止。“院長,這候老漢有三個兒子,可都不是好說話的主,鎮上的候大三兄弟你應該聽說過吧。”
“是他們啊。”王院長有些沉吟,正在這時,剛出去的兩個年輕大夫進來給侯老漢戴上氧氣罩,一個把摔斷的胳膊小心的固定好,老漢臉上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
待兩個人忙完,王院長又看了看侯老漢的情況,舒了口氣,“情況有所緩解,不會有生命危險。”又對齊大夫說道:“先不管他候大三兄弟多難說話,把人儘快往縣上送,你去看怎麼能聯係上他們。”
其實王院長一聽說是候大三兄弟就知道齊大夫為什麼會這樣了,鎮上有這麼一句話,叫寧吃一碗乾辣子,麼惹姓候一家子,可見姓候一家在這高翔鎮是多麼的霸道、難纏。
這候大三兄弟最有名的一件事是前年在農貿市場乾的一件事。三兄弟合夥開了家大型乾果店,基本上所有的廚房裡的東西,不論是吃的還是用的都能買到,可這價格就比較高了,雖然物品齊全,可這生意卻是很淡。旁邊也有家姓張的開的乾果店,不過比較小,但人家價格便宜,生意反倒比他們的還好。
時間一長著三兄弟就不痛快了,我們這投資比你大,生意卻沒你好,開始給姓張的找事。剛開始是你家攤位擺到我家門前了之類,後來直接就撕破臉皮,要求他漲價,和他們一樣。可這開門做生意,誰想定什麼價格還要你管,隻要我願意,白送都成。
可姓張的還是低估了候大三兄弟的狠勁,敢不漲價,我就讓你做不成,開始找些莫名其妙的借口吵架,後來直接動手,你擺出來我就給你掀翻,幾次之後這生意也做不成了,而且把家裡的老太太都氣出毛病了。
姓張的悲憤異常,可打又打不過,那三兄弟人高馬大的,打架就是自找苦吃。最後報警把三兄弟抓了起來,這候大也光棍,直接把事全頂了,關了一個月,賠償姓張的損失,罰款。
可老二和老三還好好的開著店,姓張的準備去開門做生意,可去了一看,大門上被油漆寫了個大大的死字,旁邊還畫著兩個骷髏。強忍著恐懼與憤怒開了門,可沒多久,就有街上的混混來找事,而且是接二連三的來,也不買東西不說話,就是在裡麵轉悠,要是來過顧客,他們就盯著顧客一直看,顧客都被嚇走了。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姓張的老婆也被氣的生了病,姓張的一看這架勢,得了,關門換地方吧,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直到現在姓張以前那家店麵還沒人租,在那空著,旁邊有家瘟神,誰敢租。
候大三兄弟還有許多事情是惹的天怒人怨,可他們做事分寸把握的很好,即惡心了你還不會被抓住把柄,就是警察來了也沒辦法。因此這鎮上的人一說起這姓候一家,那可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齊大夫出去聯係侯老漢家屬去了,王院長突然對劉辰說道:“小夥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雖說你救了人,但可能還有麻煩。”
這些其實不要王院長提醒,劉辰在聽說自己救的是侯老漢就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作為高翔鎮管轄下的村民,他還能不知道候大三兄弟的惡名。可不說人已經救了,即便是他當時知道受傷的是侯老漢,他也要救。有句話叫公道自在人心,何況還有貨車司機給自己作證呢。
一會一個小護士來說救護車回來了,可以將病人送往縣醫院。就在準備上救護車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大喝,“乾嘛呢!把我爹放下。”
眾人尋聲看去,是候大三兄弟來了,三兄弟都是大光頭,穿著黑色背心,大褲衩,踩著拖鞋,候二胳膊上紋著一條似龍似蛇的紋身,一臉的狠戾,候大嘴裡叼著煙,老三眯著眼睛跟在兩兄長後麵也不說話。
“怎麼回事,我爹這是怎麼了?你們這是要乾啥去?”候大吐了個煙圈,看著救護車旁邊的幾個大夫護士,又看了看一邊的劉辰,“是不是你把我爹撞了,小子你是活膩了吧。”
“先把病人往縣醫院送,其他事情等把病人病情穩定再說吧。”王院長看了候大一眼,招呼護士把侯老漢往救護車上抬。
候大一伸手按住了擔架,“彆急,先把事情說清楚,要不去縣上這小子跑了我找誰要醫藥費去?”
那幾個護士和年輕的大夫厭惡的看了候大一眼,都轉過頭去,你爹都這樣了,你還想著錢,太沒人性了。這個時候,躺在擔架上的侯老漢醒了,睜著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伸出那條沒事的胳膊,虛弱的喊道:“兒子...”
候大三兄弟一看自己老子醒了,立馬都換了個表情,圍了上來,候大把嘴裡的煙蒂一扔,趴在擔架旁邊,看著自己老爹可怖的半邊臉,一臉的難過表情,指了指劉辰,“爹,是不是那個小子把你撞了,有什麼事你說,彆怕,有我們哥三在這呢。”
侯老漢看看兒子,又看看劉辰,閉上眼睛好像有睡了過去,忽然又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就是他撞了我,我騎車三輪車過馬路,他騎著摩托車撞了我。”
劉辰聽了侯老漢的話噗嗤一聲就樂了,這侯老漢,你就想訛人你也說真實點啊,即便早上那條街上沒人,可自己坐的貨車,這老漢直接就說成摩托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