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呆呆的站在大石頭上,仿佛傻了一樣。今天的事情對他的打擊真的是太大了,他可是逍遙子啊,在三日星係都赫赫有名的逍遙子啊,九百歲就邁入人王境界的強者啊,竟連一心想要保護的人都不能護得周全,就這麼眼瞅著看著丁雨掉進岩漿當中。這是何等的打擊?當年萬星穀一戰,他麵對兩個人王境界的巔峰,雖然也失敗,可那失敗屬於雖敗猶榮的典範,敗的慘烈,敗的令人佩服。今天呢?他甚至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就失敗了,尤其是這種感覺,仿佛螞蟻咬人一般,這人還是個慈悲的,隻是輕輕的將螞蟻拂去,並沒有撚殺。有時候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無能為力,無法掌控的感覺。
“師傅,師傅,”圓圓搖了搖逍遙子的胳膊,“丁雨就這麼死了嗎?你不是說能夠保護他嗎?”
“住口——”逍遙子一聲大喝,說完就後悔了。今天的失敗已經影響到了他的修行之心,往日平靜如水的心靈竟起了波瀾。
“對不起,師傅,我……”圓圓怯怯的說道,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眼前這個年輕的老者那顆受傷的心靈。是的,她是大大咧咧,不過卻一點都不傻。
“唉——”逍遙子破天荒的長長歎息一聲,將目光收回,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走吧!”
“可是我……”
“你不是想拜我為師嗎?師傅說的話也不聽嗎?我可得先告訴你,想要修行,可得能吃苦,還有,修行無日月,你要真的跟我走了,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家人了,你的家人能夠接受嗎?你能接受嗎?”
“我是孤兒,哪裡有什麼家人。還有,我從小受過的苦多了,你可彆小看我。”圓圓說道。
“那就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可彆找我哭鼻子。”逍遙子寵溺的揉了揉圓圓的頭發,拉起她的手,“走吧,這就跟為師去吧!”
“可是丁雨……”圓圓欲言又止,她還真的不敢相信剛剛還活生生的丁雨就這麼死了,可事實就在眼前,又無法反駁自己。
“剛才的陣法波動好像是一座傳送陣,隻是我也不能夠確定。我看那小子不像個短命的,如果這回真的沒死,以後未必沒有見麵的機會。”逍遙子說到這裡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隻是等到你們真的再見的時候,你也許會失望吧。”
“為什麼?”圓圓急切的問道。
“那個時候你已經開始修行,對於你們地球人來說就像神仙一般,而這丁雨小子,卻根本不是修行的材料,到那時人仙殊途,即使他喜歡你,你還會看的上他嗎?”
“你這老頭,瞎說什麼呢?人家哪有……”圓圓口不擇言的說道。
逍遙子擺了擺手,打斷圓圓道:“隨你,這些我不管,咱們門派對於男女的事情管的一貫不嚴,要是換成玉女派,那你可就慘嘍。哈哈,走了走了,婆婆媽媽的算什麼!”
圓圓不說話了,隻是留戀的看了一眼那依舊沸騰的岩漿,踏上雲台,隨著逍遙子騰空而起,向著未知的方向而去,遠遠的傳來清脆的問語:“師傅,玉女派是乾什麼的?”“咱們又叫什麼門派?”“我真的還能夠再見到丁雨嗎?”“你的眉毛怎麼這麼白,是自己染的嗎?”
逍遙子收了圓圓做徒弟,聽著圓圓如此囉嗦的問題,恐怕心都在滴血吧?可惜,後悔也晚嘍……
逍遙子猜的八九不離十,丁雨果然沒死。落在炙熱的岩漿當中時,他體內的血液加速的流動了起來,仿佛開足了馬力的汽車,埋藏在血液深處的未知的某種物質被炙熱的岩漿一激,徹底的複蘇了。如同沉睡多年的巨龍,睜開了他惺忪的雙目,伸伸爪子,星辰都要為他而戰粟。岩漿如水,順著丁雨的毛孔滲透進去,徹底洗滌著他的身體,洗滌著他的心靈。丁雨的身體猛然間金光大盛,放佛太陽一般耀眼。可惜,這樣的場景逍遙子沒有看到,否則恐怕要驚掉他的雙目。
那未知的圖案越加明顯,越來越亮,最後發出刺目的光芒,將丁雨身體的光芒也蓋了下去。就在這光芒當中,倏的一下,丁雨消失了。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一個黑暗的空間當中,丁雨的眼珠動了動,又過片刻,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睜眼的同時,有金光閃動。他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輕輕一動,就從地上躥了起來。幸好這處空間足夠空曠,否則非得撞到腦袋不可。
怎麼這場景這麼熟悉呢?丁雨腦子裡有些亂,想了半天,才發現當前的場景像極了武俠小說當中主人公奇遇的橋段——或者被人灌輸了功力,或者吃了某種靈丹妙藥,然後主人公就昏了過去。當醒來的時候,就跟他現在一樣。身體仿佛不屬於自己了,竟然無法自如的控製。
丁雨隻記得和逍遙子圓圓站在一個巨大的岩漿湖泊旁邊,然後掉了下去,後邊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所以並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四處看了看,沒有見到逍遙子和圓圓,隻知道自己現在身處在一座巨大的宮殿當中。宮殿中很黑暗,卻一點都不影響他的視線。這是種神奇的感覺,好像自己的視力突然好了許多。難道那些夜行的動物眼中的暗夜世界就是自己眼前所見到的形式嗎?
丁雨慢慢的控製自己的力量,四處的轉悠了起來。這是一座巨大到無法形容的宮殿,宮殿的頂端距離地麵足有上百米,四周的牆壁距離也夠遠,從這頭到那頭足有上千米。奇怪的是如此空曠的建築,四周竟然見不到一根柱子,那麼大的頂棚究竟是如何支撐的呢?丁雨想破頭都想不清楚。不過他也算見怪不怪了,連人都會飛了,這樣的宮殿自然也就用不著大驚小怪。
漸漸的丁雨對自己的力量熟悉了起來,很快就轉遍了整個宮殿。卻沒有看到一個出口。是的,沒有出口。整個宮殿渾然一體,隻在四周的牆壁上畫著巨大的壁畫,一幅幅的,都是鳳凰的圖案,行色各異,或引頸而鳴,或展翅翱翔,或撲抓嬉戲,絕無雷同。整個宮殿呈圓形,所以並沒有方向的感覺,隻是在其中的一端,有一座巨大的座椅,金光閃閃。椅子兩旁各有一隻巨大的雕塑,一個形如巨龍,一個貌似鳳凰,全部也散金光。他走到近前仔細看時,這雕塑連同那椅子竟然真像是金子做成的,他沒有咬,倒也不敢肯定。
好家夥,這要真是黃金得多少才能雕塑成這樣啊?丁雨也算是個有錢人了,也被眼前的金光刺花了眼睛。
“乖乖,這要搬出去得賣多少錢啊?”他不爭氣的喃喃自語了兩句,圍著椅子轉了幾圈不知不覺的坐了上去。
異變突生。
頂棚猛的一亮,好似憑空一道閃電,光彩奪目,攝人心魄。光影中,一隻渾身火焰的鳳凰突然冒了出來,展翅飛翔,盤旋了片刻,一聲長鳴,那高亢嘹亮的聲音直衝雲霄。響聲未息,它身子突然優雅的一轉,自半空變向,向丁雨衝來。鳳凰的速度飛快,丁雨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伸臂一擋,卻沒有預想當中的撞擊,睜眼開時,哪裡還有鳳凰的蹤影。隻是在他的右臂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鳳凰圖案的紋身,栩栩如生,作展翅翱翔狀。他連忙用心體察自己的身體,卻發現沒有任何異狀。
椅子的四周是一副巨大的太極狀圖案,此時放佛被灌注了能量一般,緩緩的旋轉了起來,同時光芒大盛(怎麼老是光芒呢?丁雨很奇怪,作者也奇怪啊!),光芒中,丁雨的身體越來越虛,最終消失不見了。
宮殿中又恢複了平靜,仿佛亙古以來一直就這樣,隻有那一龍一鳳的雕塑,眸光閃動,好像活了一般。
華夏南方某處不知名的群山深處,山巒疊翠,百花競豔,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頂部,一座巍峨的大殿聳立其上,好似一個威嚴的王者正在俯視眾生。大殿的下方,東一處西一處的散落著很多房間,淩亂中卻符合著某種韻律。其中最大的一處院落正處在大殿的下方,看所處的位置就知道此處的地位一定很重要。沒錯,這裡就是神秘教派拜火教的心臟——長老院。此刻,坐北朝南的正廳當中,兩位老者分坐左右。他們的下邊站了七八個人,年紀大小不一。大的也就四十出頭,小的紮個小辮兒,嬌顏如花,卻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為首一人麵紅如赤,赤發如火,此刻站了出來恭敬說道:“師尊,師叔,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即將開始,弟子等恭迎您們移駕。”
坐著的兩位老者一胖一瘦,看不出年紀,隻有那雪白的頭發與臉上刀刻般的皺紋告訴世人他們經曆過的歲月洗禮。按說兩人一隻腳都邁到棺材裡了,應該弱不禁風才是,誰知一站起來,竟有種赫赫威勢,大有天下儘在掌握的勁頭。
當下瘦者領頭,胖者隨後,眾人步步亦趨,魚貫出了大廳,往後山的火神大殿行去。
火神大殿乃是拜火教的先祖發現的,看不出用什麼石材建造,隻知道此種赤紅色石材好像蘊含著某種魔力,用心體會的話,能夠感到陣陣炙熱。此熱不及體表,乃是引發自內心深處,由內而外,焚燒全身。功夫差點的弟子,彆說進殿了,還沒靠近,就會被由內而外的神奇火焰燒成灰燼。不過拜火教的修行心法《火炎決》所修行的正是火靈之力,假如能夠抵抗住這樣的考驗,在大殿中修行,好處也是多多。因為此種原因,此處大殿也就成了拜火教的聖地。由於拜火教信奉火神,再加上此大殿的特殊,便命名為火神大殿了。大殿恢宏而又巨大,四壁以及頂棚上繪著許多形象各異的鳳凰圖案。儘頭處,卻沒有雕像,也沒有座椅,乃是一座巨大的赤紅石棺。棺材的材料與大殿的石材相同,端正的擺放著,仿佛一團跳動的火焰。這口棺材在拜火教先祖發現大殿的時候就存在,也曾有人想要打開,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據說裡邊躺著的乃是火神踏碎虛空後留在世間的軀殼,擁有莫大的力量,神聖而不可侵犯。又據說在後世的某一刻,拜火教遇到巨大困境時,將有火神的使者攜帶火神的恩旨穿越空間而來,解救眾教徒,乃為聖者。
火神的祭祀大典是拜火教一年當中最為重要的日子,每次祭祀,都要事先沐浴齋戒七日方可,神聖而又莊嚴。此時眾人以胖瘦老者為首依次站定,瘦者從胖者的手中接過三柱清香,食指和拇指輕輕一撚,一小團赤紅的火焰便在指尖跳動起來,點燃後,雙手握定,先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詞的祝禱了片刻,上前將香插入石棺前邊的香爐中,又倒退著回到原位,這才率眾行三跪九叩大禮。少頃,禮成。
眾人正要離去,忽然一聲巨響,那從萬年前就沒有打開過的石棺棺蓋突然猛的飛了起來,仿佛半空中有什麼東西托著似的,竟不落下。過了片刻,一名赤身裸體的男子自棺材中緩緩飄了出來。男子平躺著,飄到眾人麵前的地麵上時尚緊閉著雙眼,如果不是他的胸膛有輕微的起伏,眾人還以為他已經死了呢。
“咣當——”又是一聲巨響,懸在半空中的棺蓋就像完成了使命一般,重重的落了回去。同時,一股巨大的威勢如同水銀瀉地,濃濃的彌散開來,驚的一乾剛剛站起身來的人們重又跪了下去。一來是根深蒂固的信念讓他們不想反抗,二來也是無法反抗,就像麵對著主宰眾生的皇者一般,如蟻般的眾生根本就興不起絲毫反抗的念頭。
良久,那皇者的威勢才緩緩散去,眾人這才敢抬起頭來。
“這又是哪裡啊?”丁雨一睜開眼發現又換了個地方,麵前還跪著一幫人,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之後一下蹦了起來,“你們是誰?我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拜火教眾人忽然想起教中流傳許久的傳說,不由自主激動了起來。
“您一定就是傳說中的聖者吧?這裡是拜火教的火神大殿,至於您為什麼來到這裡,我想如果不是您自始至終就在這裡的話那麼一定就是火神的恩旨與神通將您送到了這裡,帶領我們走出迷茫,引領我們走向神路吧。”為首的瘦者單手豎在胸前做了個稽首,神態恭敬中又帶著一絲期待。其他的人神色間也很激動,甚至連那個紮著小辮兒的姑娘都不例外,甚至忘記了丁雨此刻正一絲不掛呢。
不怪他們如此,實在是他們等待的太久迷茫的太久了。眾人擯棄人欲的修行為的是什麼?求的還不就是個長生嘛,隻是自從千年前的一場大戰,整個拜火教方圓數百裡就好像被人封印了,沒有人可以進來,也沒有人可以出去。眾人不知道外邊的世界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外邊的人也不知道這裡的世界,這裡在先進的衛星眼中就是一片空白。這裡的人們也仿佛受到了詛咒,千年以來,無論多麼高的天賦,多麼刻苦的努力,修行之路就像被人活生生的斬斷了,到了某個境界的時候,就再無寸進。拜火教曾經輝煌過,可是千年以來,彆說大乘的,連達到渡劫的都沒有。現存的頂尖存在就是那胖瘦老者了,無非也才合體初期而已。剩下的那紅發男子達到了分神期,另外幾個出竅元嬰不等。大殿中乃是拜火教的中堅力量,其餘教眾大多都沒達到元嬰期,在開光,金丹期晃蕩,甚至還有很多人始終徘徊在築基初期。
搞不清楚究竟是哪裡出了毛病,心法還是那個心法,修行還是那種修行,卻無論怎麼樣都達不到教中典籍記載的那種大乘期三五個,渡劫期十幾個,合體分神數十個,破碎虛空得證道身的都有兩位的盛況了。
所謂窮極思動,久困心亂,說的就是拜火教的現狀。莫名出現的丁雨成了拜火教眾人改變現狀的希望。
“我?可我什麼都不會啊!”麵對眾人殷切的目光,即使見過大場麵的丁雨心中也有點不安,吃吃的說道,說完才猛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正赤條條一絲不掛的站著。“怎麼搞的,穿越就穿越唄,怎麼把衣服都給穿沒了?這下丟人丟大發了!”他暗罵了一句,捂著下體蹲在了地上。
拜火教眾人麵麵相覷,片刻之後,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快的大笑聲,隻有那紮著小辮兒的小姑娘,跟丁雨一樣後知後覺。丁雨捂著下體蹲在了地上,她也捂著眼睛蹲在了地上,漂亮的小臉蛋兒羞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