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是怎麼回事啊?”坐在出租車中,丁雨問道。
“冰激淩真好吃,我還想吃。”喬楚貪婪的舔了舔青蔥般的修長食指,這才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那個男人看了我一眼,接著那個女人就罵我,說我勾引她老公。哼,多虧你回來的快,要不一把火燒了她的頭發,看她還敢不敢再罵我了。”她停了一下,“對了,老公是什麼?是不是相公的意思啊?”
“呃——”丁雨點頭,腦子裡卻浮現劉若男光頭的樣子,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呀,真是個小淘氣。”
“小雨哥,咱們這是要去哪裡啊?”經曆過坐火車的洗禮,喬楚倒是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提高了不少,坐在出租車裡並沒有發表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倒是對於此行的目的地充滿了好奇,“是去你的公司嗎?我一直奇怪,這個公司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啊,怎麼每個人說起來的時候都挺自豪向往的?”
“嗯,公司啊,就是跟拜火教一樣的組織,你想想,你要是教中的長老,所有人都要聽你的,你自豪不自豪。那個劉若男嘴裡邊的總裁就是跟雲長老萬長老一樣的地位,厲害吧!”
“這麼厲害啊?不過,我看他就是個普通人啊,教中弟兄隨便拿出一個來就把他打趴下了,怎麼能當長老,哦不,總裁呢?”喬楚撲閃著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臉上寫滿了不解。
丁雨又一次苦笑。這幾天來光是回答喬楚各種各樣的問題就讓他撓頭不已,苦笑了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兩人本來就是兩個世界裡的人,要想完全的解釋清楚,還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事情啊。“這個,咳,一時半會兒我也跟你說不清楚,慢慢你就明白了。”麵對喬楚充滿好奇的眼神,丁雨有些抓狂,不得不敷衍她道。
說話間,出租車停了下來,司機說道:“思雨大廈到了。”
“不是說去易遠公司嗎?怎麼到這兒了?這是哪裡,什麼思雨大廈啊?”丁雨看了看不遠處雄偉高壯富麗堂皇的大廈,有些搞不明白。
“易遠公司就是思雨大廈,思雨大廈就是易遠公司。兄弟,第一次來上京吧?連這都不知道。”司機不屑的說道,心中卻道,“這麼漂亮的一朵鮮花,可惜了,怎麼就讓人給騙了呢?”
丁雨可不知道司機正在心中腹誹,半信半疑的拉著喬楚下了車,慢慢的走近那所謂的思雨大廈。思雨大廈裝飾的富麗堂皇的玻璃門前站了一幫人,好像在等著迎接什麼人一樣。當然不是迎接丁雨的。丁雨和喬楚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去,還未走近,一輛黑色的奔馳開了過來,緩緩的停靠在門口。車門打開,從車裡走下兩人來,一男一女,不是王連虎和劉若男還能有誰。
原來那王連虎和劉若男嘴裡說的那大公司女老板就是說的陳小米啊!丁雨心裡就是一樂。
王連虎當先而行,麵對著易遠公司的一幫人。當先一位美女身穿合體的藕荷色職業套裝,露出她稍顯豐碩的雪白胳膊和白嫩大腿。此女長長的頭發高高的挽著,露出她不著任何粉黛的素美容顏來,看年紀有三十許,帶有一種成熟女人特有的風韻。這就是傳說中的巾幗女雄陳小米女士嗎?能夠得到她親自迎接,即使合作不成,這些日子以來的煎熬與等待也算值得了吧?王連虎這麼想著,臉上堆滿笑容,疾走幾步上前,伸出手來。劉若男緊隨其後,臉上同樣掛著最燦爛的笑容,力爭給全球五百強的公司女老總一個美好的第一印象。
“王總吧,這位一定是劉經理,你們好,歡迎你們來易遠做客,我是陳……”陳小米滿臉微笑的伸出潔白的玉手歡迎王連虎和劉若男,隻是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一雙大眼睛猛的睜的更大了,眨也不眨的盯著王連虎的身後。
“陳老板?咳,陳總……”王連虎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搞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讓這麼一位大名鼎鼎的美女如此失態。提醒了兩句見陳小米根本就沒有反應,連忙轉頭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目光的儘頭,一個光頭的青年男子如同標槍一般站在那裡,身邊一襲白色衣裙的少女如同謫落凡塵的仙子一般,靜靜的依偎在他的身邊。劉若男也看到了這一切,憑著女性特有的敏銳性馬上就捕捉到了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不是太陽,也不是月亮,更不是星星,你隻是一隻小小的螢火蟲,黑暗中,卻一樣可以照亮一小片天空。”陳小米喃喃自語著,這句話是丁雨最初認識她的時候告訴她的,隻說過一次,卻像用刀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頭一般。她好看的大眼睛裡有晶瑩閃爍,最終滾落下來,重重的砸在丁雨的心上。“丁雨,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遲遲不敢邁步向前,生怕一切又是一場夢境。
“是我,小米,十年未見了,你過的怎麼樣?”丁雨心中感慨,上前說道。
“還好!”陳小米說道。這是她人生最大的謊言,卻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隻是怕丁雨看到她的懦弱,看到她的戀戀不舍。多少次午夜夢回,隻是因為又一次夢中相逢,多少次商場廝殺,隻是為了當初的一個承諾,世人所有的謾罵與追捧她都可以不在乎,她在乎的隻是那個當初從燈紅酒綠紅塵泥沼當中拉她出來的大手和那大手背後寬闊的胸膛。這一切沒有人知道,隻有她自己,才真正明了。陳小米說的堅強,眼淚卻如同決堤的湖水一般洶湧而出,再也無法矜持的站在那裡,飛身撲向丁雨的懷抱。現在的她眼裡沒有王連虎,沒有劉若男,隻有那個帥氣的光頭男子,那個改變她一生的男子。她什麼都不想做,隻想就那麼抱著丁雨,大哭一場。
丁雨的心裡邊最柔軟的地方忽然被觸動了一下,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太習慣這樣形式的擁抱,可隨著陳小米越哭越大聲,他終於收緊了手臂,將她緊緊的擁進自己的懷裡。多情自古空餘恨,丁雨根本就不想招惹任何女人,更不希望跟除王思雨以外的任何女人發生感情。隻是,感情這種事情,又怎麼是他說不想招惹就能夠不招惹說不想發生就能夠不發生的呢?
陳小米大哭了一場,這才漸漸的收拾心情。
王連虎和劉若男這才重新走向前來,王連虎首先說道:“丁雨,原來你跟陳老板如此熟悉啊?早知道我還發哪家子愁,直接找你就不得了!”
“丁雨,你們這是……?”陳小米有些疑惑。
“哦,他們倆是我大學同學,關係一直不錯。”丁雨介紹道,又道:“剛才我下火車時遇見他倆了,聽連虎說他們公司跟咱們公司準備合作個項目,嗯,給我個麵子,同等條件之下給他們個優先權行不行?”
王連虎和劉若男聞言大喜,連忙看向陳小米。
陳小米白了丁雨一眼,“公司是你的公司,我就是為你打工的,還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啊!?”王連虎與劉若男吃驚的對望一眼,再望向丁雨時的眼神馬上就帶上了崇敬,隻有劉若男,心中不知道為什麼湧上來一股說不上來的苦澀。
王連虎和劉若男此行收獲甚大,滿意的離去。丁雨又給陳小米介紹了喬楚,這才隨著陳小米走進大廈。電梯一直升到頂層十八層才停下。出了電梯,緊走幾步,來到一道門前。陳小米一邊開門,一邊說道:“自從搬到這裡以後,我就把你以前的東西都搬了過來,還按照以前的安排,一點都沒有動過,你看看,還滿意嗎?”
這是一個不太大的房間,三四十平米的樣子,裡邊打掃的一塵不染,光潔的地板上能照出人的影子。辦公桌,電腦,筆筒,老板椅,所有的一切,就連牆上掛著的丁雨跟王思雨的照片都在老位置,恍然間,丁雨如同做夢一般,仿佛又穿越時空,回到了十年以前。隻是身邊站著的女人,一個是仙子一般的喬楚,另一個,卻是眼角平添如魚尾一般細紋的成熟的陳小米了。望著滿臉寫滿驚喜的成熟女人,丁雨由衷的說道:“小米,這些年,難為你了。”這是丁雨的心裡話。在當今這樣的社會裡,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變的越來越奢侈,此次回來,丁雨並沒有奢望能夠再重新找回自己的公司。畢竟,臨走前他是將公司的所有權利通通委托給陳小米的,陳小米有一千種方法讓這公司改頭換麵,換個老板。可眼前的一切告訴他,他看輕陳小米了。陳小米不是那樣的人。事實證明,當初他的眼光沒錯,將公司托付給陳小米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前幾年我將爸媽,哦,你爸你媽接了過來,在郊區給他們買了一處彆墅,對了,還有思雨的母親。不過他們都不願意在這邊呆著,每年頂多過來住一段時間就吵著要回家,弄的我也沒有辦法。你還沒有回家吧,一定沒有,你要回去了他們早就打電話通知我了。你也是,走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說先回家看看,老人家想你都快想瘋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他們身體都很好,每年我都逼著他們去醫院做檢查的,沒有任何毛病。公司的事你也不用擔心,這幾年發展勢頭良好,又引進了幾個人才,這不,去年的時候進入了世界五百強,也算我沒有辜負你的信任……”
丁雨默默的聽著陳小米絮絮叨叨的說著,心裡突然有種酸澀的滋味在緩緩蔓延,這感覺是如此的強烈,最終化為一種力量,迫使著他走上前去,將陳小米擁到了懷裡。陳小米先是一愣,緊接著幸福的將臉靠在丁雨的胸膛上。
這一切值得嗎?陳小米經常問自己這個問題,在這一刻,她得到了滿意的回答——有了這樣的一個擁抱,一切的付出,一切的等待,都變的有了意義。
丁雨根本就沒有想到陳小米會如此深沉如此執著的愛著他,這愛是如此強烈,猛烈的撞擊著他的心房。這愛又是如此沉重,沉重到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接受。麵對此情此景,他又該怎樣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