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規矩說,今日是該回門了吧。”
成香一想到將軍府那些人,就感覺有些頭疼。
“是的,還好您醒了,不然今日沒有回將軍府,有失禮數的。”
小夏拍了拍胸口,雖說將軍府沒有什麼值得她們兩人再眷顧的,可這畢竟是規矩,也破不得。
“那還不快扶我起來梳妝打扮?這樣回將軍府你還等自家小姐被幾個人笑話不成?”
成香給她擦了擦眼淚。
小夏什麼都好,可就這是愛哭的毛病著實難辦。
“好。”
小夏轉身,去衣櫃裡找了一套藍色長裙,伺候成香換上。
然後又給她化了個淡妝,但是在給她戴首飾的時候,卻犯了難。
她首飾盒裡的首飾少的可憐,有的隻是那一日的陪嫁,還有皇上的賞賜,但是都太過於華麗,不適合今天這場合。
“戴上那支玉簪,頭發隨便挽起來就行了,還有,那成夫人送的雲鳳釵給我戴上就行了,我跟王爺不和,這都是眾人皆知的事兒,他不肯給我添置首飾也是應該的,將軍府也沒什麼重要的人,隨便打扮打扮就是了。”
成香風輕雲淡的說,反正對她而言,隻要能看得過去就是了,她也不在乎這些珠寶首飾。
這些東西於她而言,不過是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罷了。
看到小夏那憤憤不平的樣子,他就知道,這丫頭又替她生氣了。
“好吧。”
小夏聽了她的話,給她挽了一個發髻,把他說的兩個簪子戴上。
“也幸虧了小姐你底子好,人長得好看,不然換了彆人可不知道是什麼樣呢!”
小夏看著自家小姐,雖沒有其他的大家夫人一樣雍容華貴,但是少了那些珠光寶氣的裝飾,就那麼一點翠色的點綴,反而更凸顯她遺世獨立的氣質。
“就你嘴貧,我什麼樣子我自己還不清楚嗎?還用得著你這麼誇我?”
成香笑了笑,站起身。
“這個時辰剛好是下朝的時辰,小姐您回去應該是能看到將軍的。”
“嗯。”
兩人上了馬車,雖說梁瀟下令,不必給她王妃之禮,但是對外,麵子也肯定是要有的,現在是多事之秋,規矩禮節樣樣都不能少。
“屬下給王妃請安,王爺說,今日他有事,就不能跟您一起回門了。”
馬車走之前,安一從府裡出來。
“今早王爺就出了城,恐怕明日才能回來,特意叮囑了屬下,王妃若是掛念娘家,可以在將軍府留宿一日。 ”
安一冷著臉,依舊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知道了,還勞煩管家幫我轉達我對王爺的謝意。”
成香抿唇輕笑。
梁瀟掐她脖子的仇,她還記在心上,總有一日她會親手掐回來。
她隔著衣服,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淤青,那一日,梁瀟對她是下了死手的,再晚了那麼一點點,她說不定就去了。
這仇她可忘不了。
說罷,放下車簾,閉目養神。
“王爺太過分了!這樣的日子都不能出麵,這不是存心想要讓您丟了麵子嗎?”
小夏依舊憤憤不平,俏臉氣的通紅。
“那一日他在禦花園麵對那般羞辱,我不也沒有幫他嗎?一報還一報罷了,更何況就將軍府那區區幾個人 我還不用他來幫。”
成香拍了拍她的手,不過是將軍府的幾個小小螻蟻罷了,還能把她怎麼樣不成?
“小姐!回門之日女子一人回去,沒有夫君陪同,那可是會被笑話的!這可不是小事啊……”
“乖,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聽了成香這話,小夏也不好再說下去,心裡那口氣又下不來,也隻能坐在一邊自己生悶氣。
成香摸了摸頭上那支雲鳳釵,若是她們安分些,那今日一定安安靜靜,什麼事也沒有。
但是若是成霜跟成夫人想鬨,那她也不會再留情麵了。
想著想著,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成雯的身影。
在偌大的將軍府裡,原主不受寵,甚至是奴才都敢來欺負她,羞辱她……
成霜更是過分,原主好幾次差點就死在她手裡,她甚至還教唆身邊的丫鬟小廝來侮辱原主。
就隻有成雯,對她這個廢物關愛有加,也幸虧了她的照拂,否則成香也活不到現在。
成夫人跟成霜,畢竟也是成雯的親人,看在成雯的麵子上,之前的事兒她可以不追究,但是後續發生了彆的,她可就不敢保證還會不會這麼大度。
馬車緩緩停在將軍府門口。
將軍府前,還停著一輛馬車,那是將軍府的,成淵剛上完早朝回府。
今日畢竟是自家女兒回門的日子,尤其是這個平日裡不起眼的五丫頭,悶聲不吭的就嫁入了皇家。
不管之前對她如何敷衍,但是現在她可是王妃,對於他們而言,是君,可不能太冒犯了。
小夏扶著成香下了馬車。
將軍府前站著許多人,都是將軍府的主子,成夫人跟成雯分彆站在成將軍兩側,成霜則站在成夫人左手邊。
成雯穿著簡單,腰背挺直,整個人宛如一顆青鬆一般挺拔。
而成霜可就不一樣了。
她妝容精致,完美的凸顯了五官的優點,一身桃紅色長裙,腰間被一條腰帶緊緊束起,勾勒出她的身材,腰間掛著配飾,隨著她的動作碰撞,發出悅耳的響聲。
一頭長發被挽成華麗的發髻,上麵插著華美的簪子跟步搖,整個人宛如一朵盛開的芍藥,嬌豔欲滴。
“見過緒王,緒王妃。”
見馬車停了,門口的人馬上跪下行禮。
小夏扶著成香下了馬車。
“都起來吧,自家人何必見外,王爺今日公務繁忙,沒有來將軍府。”
一聽這話,成霜第一個從地上躥起來,還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灰塵。
成雯站起身,順便拉了成淵一把。
成夫人也在貼身丫鬟翠蓮的攙扶下起了身。
“香兒既已經嫁入了皇家,那就是君,君臣之禮不可作廢,哪怕是爹娘也要遵守。”
成淵沒有看到梁瀟一起回來,心裡感覺有些不對勁。
再一想到近日來京城滿城風雨,緒王爺折辱緒王妃一事可以說是人儘皆知,莫得這是真的?
“將軍現在何必說著禮節這種煞風景的,香兒一路上恐怕也累了,咱們就先回府吧,昨日府中就打掃了一番,在門口站著,倒也有失體麵。”
成夫人笑著打圓場,成香名聲臭了不要緊,可是不能連累將軍府,將軍府四個女兒都為出閣,若是將軍府出了汙點,誰還敢迎娶將軍府的女兒為正妻?
成夫人驕傲了半輩子,自然是不想看到自己從小辛辛苦苦培養的幾個女兒嫁給彆人做妾室。
“對對對,是我疏忽了。”
成淵想到今日朝堂上,那些個同僚對他的眼神,還有散朝後那些官員的指指點點,心裡就有氣。
但是在將軍府門口,他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一麵臉上掛著笑,但是又因為怒氣有些扭曲,看上去很彆扭。
幾個人進了府,成淵黑著臉走在最前麵,成香和成雯並排走,兩人輕聲說些什麼。
成霜跟成夫人走在後麵,成霜咬著唇,滿眼不甘心。
進了正廳,成淵坐在上位,成香倒也不說什麼,坐在了她左手下的位置,成雯則坐在她的左邊。
成夫人坐在成香對麵,成霜則在成夫人左側落座。
“京城裡那些傳言,可是真的?”
成淵沉著聲音問道。
“父親說哪些?若成香知道,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成香身子靠在椅子上,小夏則靜靜的站在她背後,兩人似乎是把將軍府當成了自己家一般。
“你跟王爺貌合神離?”
成淵想了一會兒,才想出來這麼一個詞。
“沒有,”
成香回答道。
成淵剛鬆了一口氣,她又說,“我們貌也不和。”
“你怎麼,就抓不住王爺的心呢?以夫為綱,你既然嫁入了王府,就應該以王爺為尊,跟王爺不和,你……”
“她一個廢物,從小也不認識幾個字,王爺可不一樣,王爺從小就出類拔萃,若不是前些日子王爺病了,需要她,否則她這樣的人,和王爺簡直是雲泥之彆,哪兒有資格來見王爺一麵?能嫁給王爺已經是八輩子福分了。”
成霜雙手環胸,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珠翠,掃視了成香一眼。。
“瞧瞧這穿的,多寒酸……”
“霜兒!夠了!香兒到底是你妹妹,都是一家人,香兒既然已經嫁給了王爺,自然有她的命數在,以下犯上,平日裡先生那些話,還有那些書都白讀了?”
成淵聽不下去了,雖說他對這個小女兒並不滿意,但是她畢竟是自己的女兒。
府裡內訌,若是傳了出去可不是讓人笑話?這將軍府就要成為京城人茶餘飯後的笑話了!
“爹!我說的是實話啊,您怎麼能如此……”
成霜用力的放下手中的茶盞,對著成淵道。
“閉嘴,夫人,帶霜兒下去,你且看著她好好看看女則!教教她什麼是規矩!霜兒也不小了,這也該懂了。”
成霜還想說什麼,成夫人卻已經起身行了禮。
“是,老爺,妾身一定言傳身教,讓霜兒成為大家閨秀,不會讓她給將軍府丟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