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在一片白霧茫茫中熊熊燃燒,哪怕知道這並非是真的,卻也似能感受到它的熱烈,烤著他們的凝重臉。
葉嵐月手握著日月梭,如今見此情形,怒火衝天,她隻想將其一扔了之,看向墨離殤的方向氣的牙癢癢。
“你又失敗,真是佩服,本以為這次總算能成功一次,結果到了尾聲所織出來的夢又出現了斷層!”
她所怒斥的人正是織夢師墨離殤,作為他做了不算太長時間的協助者,在不到半月的短短時間,出錯了無數次。
墨離殤手中挑著夢線,做思考狀,按在自己的下巴處,做思考模樣,緊皺著眉頭,黝黑的雙瞳上的眼皮半垂著,片刻,他眼中不可置信的模樣稍縱即逝,身姿挺拔,一身雪白的修長衣衫在風的吹動下,身處霧氣中,隱約朦朧,猶如羽化仙人。
“怎麼會出錯呢?”
他如此這般低喃,毫無悔意挑起眉尾,葉嵐月嘴角輕抽,歎氣一聲,看來他又要同往常一般推卸了。
“不,不會出錯的,我可是最厲害的織夢師,受到萬人仰慕的存在,定是有其他原因,比如這個梭子,沒錯,就是它的問題,是它沒將線都壓住,這才沒織進去!”
他提高音量,說罷,還自我肯定的點點頭。
葉嵐月一翻眼睛,給了他一個白眼,果然如此。
這人對自己還真是有自信,夠自大的,承認自己的錯誤有那麼難嗎,真不知他這織夢師是怎麼當上的,還挺有名氣,彆不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
不過事情已經至此,也沒有回頭的餘地,隻能儘量去彌補了,畢竟……
她側頭看向躺在桃木所做榻上的一身粗布麻衣,不過剛到中年卻早已半頭銀絲的男人。
他此時身處夢中,被他所喜歡女人家無意間失火,所打擊到不停的顫抖著著身體,仔細看眼角處會見兩道淚痕。
他可以說算是拋棄了一切,那些所謂的功名利祿,身外之物等作為代價,來請墨離殤來織一場圓滿的夢,隻為彌補當年選擇錯誤的遺憾,想到這裡,葉嵐月的心中不免閃過了憐憫之情,她想幫他。
“墨離殤,就沒有什麼彌補的辦法嗎?你可是收了他許多代價的,結果換來依舊是永生的遺憾,那他豈不太可憐了!”
她出聲質問,墨離殤輕提笑筋,嘴角一模邪魅,仍是勾著夢線,邁著懶散的步子走到葉嵐月的身邊,附在她耳邊輕語,聲色磁性,令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當然有辦法了,不過需要你的幫助。”
“需要我做什麼?我都接受。”
她所言斬釘截鐵,目光堅毅。
“好,爽快。”
墨離殤得到她的答複,嘴角笑容依舊,手刀猛的在她脖子上砍了下,她悠然到底,見顯昏迷,手中緊握的日月梭脫離手掌,滾落在地,完全失去意識前,聽到了墨離殤對她發出的要求。
“你暫時失去自我意識,代替大火後女人出現的空缺,將這場夢陪同他走完。”
意識離身,她等再次睜眼,已然身處火場,空氣中的濃煙灰霾,令她每次呼吸都如同去無儘深淵走了一圈。
“有人嗎,救命啊!”她下意識喊著。
葉嵐月的神識此時附在言幽蘭的體內,控製著她身體的同時,也與她同時感受著火場的威力,這裡無論是熱烈的溫度與滾滾的濃煙,都令她極為不舒服,儘管神識在她身體內,但依舊是一種不穩定的存在。
她雖試圖想要逃離,但在潛意識裡,始終像是有個什麼人一樣在她的耳邊反複強調,她此時就是言幽蘭,她就要代替她來活下去,同雇主產生交集,彌補言幽蘭不慎被火燒死的漏洞,繼續將織好的夢走下去。
也就是這樣的原因,讓她有著極為強烈的罪惡感,最終她沒有選擇離去,而是乖乖的接受了言幽蘭的一切,其中包括人格、記憶等,很快神識完全掌控了她的身體,重新勾成了一個完整的人。
葉嵐月所化身夢中的言幽蘭,一邊掩鼻大喊,一邊朝門外一瘸一拐,蹣跚而去,左腳踝無意被火所燒傷的地方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