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嵐月雖然也在閒言碎語中,聽過關於他們討論自己的那些事情,不過始終沒有特彆在意過,如今直接從他人的口中聽到,倒是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雖說那個的確是我,但是事實並非如此,還希望夏公子不要多想。”
葉嵐月實覺無奈,好在夏侯淵說的還算隱晦,沒有令她下不來台。
夏侯淵頷首一笑,眸光似水:“明白,葉小姐是何樣子的人,夏某心中早有數,不必做過多的解釋,天色近晚,咱們這便走吧。”
三人背漸落的夕陽而行,暗影逐漸拉長。
待回到府中,走入後院倒是見到了一副令人欣賞的光景,沐正卿的身上隨意的披著一件衣服,側坐在湖旁的涼亭中,他半低著頭,垂下的眼簾掩飾了他內心波動的情感,削蔥根一般的手指,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握著一小根竹子,而另隻手則是拿著小刀在精細的打磨著,使其變得光滑,他所在做的正是一支竹笛。
夏侯淵見此,隻身快步向前走了幾步,帶笑拍手所言:“沐城主真是好興致,本得到消息說城主的身子骨欠佳,如今所見還有此閒心雅致,倒是我們做過多的擔心了。”
沐正卿麵對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手就是猛地一停,隨後轉過頭,一陣清風恰好拂過,披散的頭發隨之在空中舞動,好不驚豔。
他的目光很快定睛到了來人的身上,認出了他同當朝皇帝相似的臉,以及腰間的玉佩,他眉間帶笑:“果然還是派人來了,這可是貴客,怨我疏忽了。”
他站起身,卻因身體虛弱,一個腿軟,險些跌倒,好在用手支撐住了,穩定了身形。
將他們引進屋,讓人端來了上等的茶水,待都坐定,夏侯淵這才開口:“我是奉了父親的指示前來見你,為的是看你是否安好,如今一見,倒是我們多想了。”
沐正卿淡然:“我無意被人下了毒,竟因屬下的自作主張,就打擾到了皇上,實在是臣的罪過。”
沐正卿對於麵前人的身份絲毫沒有隱瞞葉嵐月的意思,直接將真實儘部爆給了她,她所聞雙眼上很快蒙上一絲薄紗,在思慮明了後,才再次轉為清明。
這個夏侯淵居然是皇上的兒子?那便是皇子,怪不得當時在藥鋪,他原本被於莊所阻止的,應就是他的身份,現在回想一下,如果他剛才要是真說了,藥鋪的人便不知回做何反應了。
不過回過神來,目光移向沐正卿,他的眉眼間依舊是帶著和善的笑意。
他既然在她麵前說出夏侯淵的真實身份,那便是很信任她的,這倒令她深覺欣慰。
“無妨,既然父皇派我前來,那便是擔心大人的,倒是大人一定要好生靜養才是。”
“是,蒙聖上擔憂了。”沐正卿起身微微欠了欠身。
交談告一段落,葉嵐月此時才悠然上前,雙手一搭,行雲留袖如同兩片扇葉置於身前,屈膝行禮:“原不知是皇子,剛要有不周之處,還請恕罪。”
她弄著一遭,令沐正卿有些發懵,開口詢問:“皇子您同她有交集?”
夏侯淵眸中深邃,嘴角提笑:“剛確有一番交集,可並為如同葉小姐所說有何失禮之處,何來恕罪之由?”
在沐正卿正大光明的說出自己身份時,他就猜想到會有這麼一出,早做了準備。
“如此一來,便感恩皇子寬厚了。”
她說話時,依舊未收回禮節,常年侍奉在公主身邊,對於這些禮數方麵並不陌生。
好在是夏侯淵看她不太自然的樣子,也起了身,走到了她麵前:“不用多禮,既然我已離開皇宮自然少了許多禮數,也不必見外的叫我皇子,叫我名諱或者姓氏即可。”
“這怎敢。”
“我都說了沒事,你再這樣見外,我可要真生氣了。”
見夏侯淵故作怒氣之勢,葉嵐月這才敢見好就收,馬上轉了態度。
“那好吧,夏公子,便如此。”
總算是滿意的收場,見她這番態度,夏侯淵的表情這才變得從容,他本以為自己又要失去可以交談的人了,這算鬆了一口氣。
“今日天色已晚,在下會命人備好菜肴,為皇子的到來接風洗塵。”
沐正卿這般說著,便先一步離去了,讓夏侯淵在這裡稍等片刻,而葉嵐月今日還未為他檢查身體,有些擔憂,便在同留聊了幾句後,找了個借口,現行離去,出了門後,她便打聽沐正卿的所在,從下人的口中得知了,他回房間了。
一聽這消息,她便有些緊張,他這般著急回去,莫不是身上又有蠱蟲發作了,為了不漏痕跡,令人擔心才如此。
待她到了臥房,敲門進入,果然見到了,沐正卿表情痛苦,滿頭大汗的彎曲著躺在床上,雙手也在不停的在衣服上抓撓著。
她見狀連忙將銀針取出走了上去,在幾個穴位紮完,他這才算是逐漸恢複,他的眼前也逐漸恢複清明。
“多謝葉姑娘了。”
每次蠱蟲在體內作祟後,他都會暫時性脫力,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
葉嵐月收了針,將他扶起身。
“無事,倒是這蠱蟲明明尚未成熟,倒還挺活分,看來必須要儘快處理了,再這樣下去,就算蠱蟲未徹底成熟,卻也是會要了人至少半條命。”
葉嵐月輕咬下唇,想到了小姑娘采藥的山,打算不再騰時間,明天便去。
沐正卿氣色好了些,葉嵐月這便扶著他起身,又為他整理了裝束,煥然一新後,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這便一同去了飯廳,而夏侯淵那邊自然有下人來通報,讓他移步。
夏侯淵到了的時候,沐正卿他們也剛好走在這裡,他凝神看去,見到葉嵐月是同他一起過來的,不知為何心中有所不爽,但麵上卻未有表現。
他們在食用晚飯後,夏侯淵被沐正卿親自安排到了府中一間上好的房子下,而葉嵐月在同沐正卿分彆後,返回了房間並未休息,而是準備了一些采集草藥所需要的裝備什麼的,等著明天取山上采集。
在飯後同他商議的時候,被夏侯淵同見了,他毛遂自薦說自己也要去,儘管於莊在旁邊及時阻止,但他一旦決定的事情,還是拗不過他,根本沒有不去的餘地。
他貴為皇子,真要同她上山乾這種挖藥的粗活,也正是難為他了。
她做足了準備後,這才躺下,稍作休息,待到第二天早飯後,便出發了。
出了城門後,二人一路向東,因為夏侯淵煩於莊總在自己的耳畔墨跡,便沒有帶他。
雖是他一直強調自己可以保護他安危,但仍是被阻止,他最終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隻好來警告葉嵐月讓她定要細心照顧他家主子,要是少了一根汗毛都拿她試問,夏侯淵聽後,正想訓斥他,卻被她攔下,她笑吟吟的說:“好。”
之後,不再多言。
終是到了這座長了藥草的山,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她就已經發現了自己所需要的草藥,不過極為稀疏,她一棵不放過的全部挖走,畢竟沐正卿需要的量還是很多的。
在繼續尋找的途中,夏侯淵同她再次閒聊了起來。
他看著這些自己從未見過的草藥,又從她的口中的得知了藥名,也是從未聽過,於是深覺十分驚奇,便出聲問:“葉小姐莫不是郎中,為何對這些草藥如此熟悉?”
葉嵐月淡然搖頭:“郎中稱不上,但草藥卻還是識得幾棵的,按照藥方來找藥,還算是件簡單的事情。”
即便夏侯淵在這件事情上算不得外人,但他們還是沒有將具體的事情急著告訴他,免得無意中被人知了去,便又是功虧一簣,至於何時告訴他,要等到事情都水到渠成之時。
山腰處的藥材,她凡是能找到的都找遍了,可她看了看,就目前這些等炒乾後,最多夠他一頓喝的,還需要大量的草藥,因此隻能冒險往山的深處走去。
在往山內行進的途中,葉嵐月對夏侯淵多次進行了提醒,強調一切以安全為重。
他們帶著謹慎向前走著,可不知走了多久,周圍的樹木更為茂密,道路也趨近陡峭,且觀周圍,亂石縱橫,同山腰及山下的環境極為不一,實屬令她迷惑。
同時這裡看著極為荒涼,也沒有看到一株草藥。
就在兩人蹙眉對視,打算再認真尋找後,附近的草叢莎莎作響,她一時警覺,持刀的手握緊,時刻做著準備。
“有什麼東西在那邊?”
夏侯淵也察覺到了異常,出聲詢問,葉嵐月沒做聲,隻是搖頭,同時上前幾步將他擋在自己的身後。
幾條身影從草叢裡,嗖的一下鑽出,撲向二人。
她畢竟以前的身份是左護法,負責守護公主的安全,以及實施法令相關的懲罰等,自然是一身高超武藝,雖說現在不能使用靈力,但反應速度敏捷程度,也並非一般人比得了的。
手中握刀,動作準而迅速的將撲上來的東西一斬而儘,它們紛紛落到了地上,定睛一看儘是幾條小型的毒蛇。
二人豁然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