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人的街道,回旋著委屈的哭聲。
“布哥哥,你在哪裡。”
“布哥哥,你要是再不出現,本聖女就再也不理你了。”
小聖女背著昏迷的夏瓊嵐,邊走邊哭,邊哭還要邊罵。
“娘……不要丟下我。”昏迷的夏瓊嵐夢囈,聲音若有似無。
“喂,你說什麼?”小聖女把夏瓊嵐放在路邊,扶著她靠在牆邊,委屈大哭,“嗚嗚……喂,你醒醒好不好,我知道你受傷很重,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娘……我錯了……不要丟下我。”小聖女止住哭聲,嘟著嘴湊近夏瓊嵐毫無血色的臉,用手接住她眼角落下的眼淚,好奇地舔了舔,“苦的?!”小聖女驚訝地看著夢囈的夏瓊嵐。
“小姑娘,哭什麼呢,要不要我幫你?”蒼老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小聖女肩一縮,慢慢轉頭,是一個穿著破爛的老乞丐。
“不……不用。”想到下午夏瓊嵐跟她說的,傲因一般穿著破爛的衣服,她就自動把眼前的乞丐歸為會吃人腦的傲因,說話都結巴了。
“不用怕,我不是傲因,傲因舌頭很長,你看我,我是人的舌頭。”怕她不信,還湊近給她看。
小聖女上下掃了老乞丐一眼,半信半疑:“你真是常人?”
老乞丐誠懇點頭,“小姑娘,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好玩兒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小聖女皺眉,笑道:“好啊!你在前邊走,我背著我朋友跟在你後麵。”
老乞丐欣慰點點頭,佝僂著腰就要帶路。攸地,數條鐵鏈向他襲來。老乞丐反應靈敏,幻出利爪,鐵鏈觸之即斷。
小聖女震驚地看著地上斷裂的蜈蚣鉤,驚恐後退。傲因伸出暴長的舌頭,口齒不清發出陰森森的聲音,“小姑娘,不要怕,嚇死的腦子就不好吃了,聽話,快過來,不然我可就生氣了。”
小聖女“哇”地一聲開始嚎啕大哭,使勁搖昏迷不醒的瓊嵐,“嗚嗚……喂,你醒醒,我的蜈蚣鉤沒了,我怎麼打死他。都怪你,不多說幾個收拾傲因的辦法,嗚嗚……”
被她這麼使勁搖,瓊嵐肩膀的疼痛刺入她的神經,眼皮卻還是重的睜不開。
傲因聽著她的哭聲就覺得頭疼,決計就地解決,不另找地方了,漸漸靠近她們,細細端詳小聖女的脖子,“該從哪裡割下來呢,脖子太細了,這頭也不大。”
“要不從下巴開始割?好主意。”決定好後雙手的利爪就要向小聖女脖子掐去。小聖女扁著嘴不敢哭,後邊是牆,退無可退。
“等一下。”小聖女身手擋住傲因的利爪。
傲因也不著急,反正她們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小姑娘是還有什麼遺言嗎?”
小聖女搖頭如撥浪鼓,歉疚看了眼毫無血色的夏瓊嵐,心虛指著夏瓊嵐道:“那個……要不你先吃她?她肯定比我好吃。”
傲因這才注意到斜靠在牆壁上的夏瓊嵐,滿臉皺紋的臉上眉頭擰成“川”字,歎息搖搖頭,“他不是人,不好吃。”轉而笑得一副欠揍模樣,仿佛看到了肉,兩眼放光,“還是小姑娘你好吃,吃了你的腦袋要是還沒吃飽我就吃了你朋友的腦袋。”
小聖女閉著眼又嚎啕大哭,張著嘴使勁哭,哭了好一會兒腦袋還在脖子上。心有疑惑,悄咪咪睜開一隻眼看是什麼情況,莫不是傲因放棄吃她了?
睜開的眼睛看到一張蒼白的臉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而長得醜的不要不要的傲因不見蹤影。
“嗚嗚……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嗚嗚……”小聖女驚喜地抱住夏瓊嵐,瓊嵐肩膀一吃痛,忍著沒推開她。
半晌,小聖女才止住委屈的哭聲,眼睛都哭腫了,一臉的淚水毫不客氣地蹭在瓊嵐衣服上。
瓊嵐無語偏開頭,把懷裡還乾淨的手帕給她。小聖女睜著圓圓的大眼接過手帕,細細摸索著帕子上的花紋,低頭淺笑,給瓊嵐擦額頭的冷汗。
細致絲滑的帕子一碰到瓊嵐,她反射性躲開,神色複雜地看了眼小聖女,又看看她手中要給她擦汗的帕子。
“你乾什麼?”瓊嵐語氣略帶著不悅。小聖女扁著嘴作勢要哭,“你額頭上都是冷汗,我給你擦擦,你還凶我。”
瓊嵐不自覺退後,和她拉開距離,“方才你不是還讓傲因先吃我的嗎?”
想到自己剛剛慌亂中脫口而出的話,小聖女一陣尷尬,“你聽到了?!對……對不起,我,我就是……口不擇言。”
看了眼空蕩蕩的街道,迷糊的小聖女才想起消失的傲因,“喂,傲因呢?被你打跑了?”
瓊嵐淡淡看了她一眼,一副懶得跟你廢話的表情,扭頭就走。
“誒,喂,你等等我,要是我再遇到傲因怎麼辦。”小聖女嚷嚷著跟上夏瓊嵐。
瓊嵐一個勁的走,完全不想理她。說不氣是假,真真的沒見過這麼蠢的人,明知她受傷了,既不知道給她包紮一下,也不知道帶她找個醫館救治,沒準還能搶救一下。再不行還能找人幫忙,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背著她在街上亂晃。她不想活了,她夏瓊嵐那還想活呢。要不是恢複力強,換做旁人,當時不死,也得被她折騰死。
“你彆跟著我。”瓊嵐語氣不善。若不是蠢丫頭拉錯人,她也不至於現在還在這亂晃,母親和瓊槐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有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會不會擔心她……罷了,想再多也還是無濟於事。
“你身上還有傷呢,你要去哪兒?”小聖女一路小跑追著瓊嵐。
現在倒是想起她身上有傷了,使勁搖她的時候偏生就沒想起,瓊嵐在心裡把她吐槽了個遍。
“嗚嗚……”除了她的布哥哥之外,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她。小聖女委屈蹲下,嚎啕大哭。瓊嵐腳步一頓,她發現一個問題,這蠢丫頭的眼淚真的是收放自如,想哭眼淚立馬就出來了,不想哭的時候一下就能收住。
小聖女抱著膝蓋,哭得一抽一抽的,這次是真的哭得狠了。朦朧地看見一雙黑色緞麵鞋子出現在她眼前,小聖女紅著眼起抬頭,一身玄衣的人向她伸出手,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悲不喜,帶著淡淡的疏離。
她欣喜地伸出手,“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丟下我不管的。”瓊嵐不說話,靜靜地拉著一蹦一跳的小聖女。
“你叫什麼什麼名字”小聖女脫開瓊嵐拉著她的手,走到瓊嵐麵前倒著走,“我叫娜依洛,來自西北,你可以和布哥哥一樣叫我洛洛。”
“夏瓊嵐,來自東南。”
瓊嵐答得簡短而冷淡,娜依洛努努嘴,“那我可以叫你嵐嵐嗎?”
一聽這稱呼,瓊嵐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叫我瓊嵐或者直接叫夏瓊嵐都可以,你若是樂意,叫夏大哥也是可以的。”
“哈哈……”娜依洛笑得花枝亂顫,看瓊嵐說的一本正經,忙憋住笑,“要不叫瓊嵐姐姐。”
瓊嵐立馬回絕,“不要彆人麵前拆穿我。”
娜依洛聳聳肩,“開個玩笑了啦,我也不是這麼不懂事的人,你這般做,自是有你的道理。”倒退得累了,她又拉過瓊嵐的手,和瓊嵐並肩走,“我就叫你夏哥哥吧,好不好?夏哥哥。”
這個稱呼,瓊嵐怎麼聽都覺得彆扭,聽著蘇樂萱喊柳哥哥或者朝暮哥哥的時候倒是也沒什麼感覺,聽著娜依洛這樣喊自己的時候,哪兒哪兒都覺得彆扭,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受得了的……想到司朝暮……以後應該不會再見了吧。
“夏哥哥,你歎氣做什麼?是不喜歡我喊你夏哥哥嗎?”
瓊嵐站定,看了眼麵前笑得一臉純真的娜依洛,淡淡道:“不要叫我夏哥哥,喚我瓊嵐就好。”
娜依洛失落扁嘴,“好吧。”肚子傳來“咕咕”的抗|議聲,“那個……瓊嵐,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瓊嵐在空無一人的街道轉了一圈……迷茫,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知道該去哪兒。一放鬆下來,瓊嵐也覺得自己現在又累又餓,太狼狽了。
兩個人正迷茫地站在昏暗的街道上,從遠處一連串的叫喚聲。
“星聖女,星聖女……”
“洛洛,你在嗎?洛洛……”
娜依洛一喜,拉著瓊嵐的手歡喜道:“是布哥哥。”瓊嵐回以一個會心的笑。
“布哥哥,我在這兒。”看到人影,娜依洛歡喜招手。
一群人蜂擁而至,為首的人高大顯眼,看清人後,娜依洛立馬跳起來抱住布蘭恩,整個人就樹懶一樣掛在他身上,甩都甩不掉。
“布哥哥,你可算是找到我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就打算再也不理你了。”娜依洛帶著哭腔抱怨。
布萊恩無奈,隻能任由她娜依洛掛著,“洛洛,有沒有哪裡受傷?怎麼突然就走了?”
不提還好,他一提,娜依洛就更委屈了,張嘴就要哭,突然想起還有夏瓊嵐。自行跳下來就想給布萊恩介紹瓊嵐,好好吹一吹今天遇到的事。
“布哥哥,這是……”娜依洛轉頭才發現身後的人早已不在,對著空氣介紹的手不上不下。
布萊恩不解,“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