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多久沒見了?快讓我親近一下……”
“討厭……”
女子嬌柔的聲音還未落下,便又是一陣粘膩的調笑。
蘇落煙半蹲在假山後,眨了眨眼,抬頭望天,心中不由暗歎。
今日園子裡的竹葉格外翠綠,就像那位靖王殿下頭頂的帽子一樣。
滿麵春光的那位,正是靖王最為寵愛的妾室,玉氏——也是半月前將側妃推入水中,奪了一條人命的禍首。
而她蘇落煙,就是那個倒黴催的穿到同名的側妃身上的,來自現代的一縷幽魂。
“嗯……彆動……”
女子欲拒還迎的聲音越來越小,窸窸窣窣的。
僅一假山之隔,此時再走,肯定來不及了。
蘇落煙一時進退兩難,硬著頭皮吃瓜,心中暗暗腹誹。
說來也奇,原主與靖王大婚數年,不曾圓房。這位正受寵的妾室,又……靖王不會是不能人道吧?
這瓜就有點大了。
她想得入神,完全沒發現身後的草叢微微動了動。
一條通身金黃的小蛇吐著信子,無聲無息地接近了她。
等到蘇落煙察覺到腳上一重,低下頭去,便正正對上了一雙屬於蛇類的豎瞳。
那條小蛇還無辜地歪了歪頭,試圖往她腿上纏過去。
蘇落煙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瞪大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啊——”
“什麼人!”
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叫嚇了一跳,一個翻身從地上起來,陰沉著臉快步朝假山後走來。
死了死了!
蘇落煙欲哭無淚,手還捂在自己嘴上,轉身還未跑出兩步,一把劍已然架到了她脖子上。
“等等!”
玉柔急匆匆地拉好衣服,這才趕來,看向蘇落煙的目光已經帶上了三分陰狠,卻強忍著羞憤和怒火,扯了扯男人的衣袖,搖了搖頭。
“她今天必須死!要不然我們的事——”男人語氣堅決,又把劍往蘇落煙脖子上按了按,劃出了一道血痕。
“不行……”玉柔想得顯然比他更深,她斂下了眸裡的毒辣,低聲道,“她畢竟是個側妃,要是就這麼不明不白死了,靖王一定會徹查!”
“到時候……勉郎……”
她欲語還休,雙眸閃著淚意,一下就把男人勾得心軟了。
“彆哭了,都聽你的。”男人歎了一口氣,一隻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另一隻持劍的手卻半點沒鬆開。
蘇落煙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兩人,抿了抿唇,把脖子往旁邊挪了挪,就見玉柔轉過身來,目光中帶了幾分厭惡。
“側妃娘娘。”她語氣輕飄飄的,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中一涼,“您,識時務的吧?”
“放你一條生路可以,今日花園的事要是傳出去了什麼風聲……遭殃的可就不止你一個人了。”
男人也皺緊了眉頭,又把劍壓上了她的脖頸,狠聲道:“你這條命,我能留就能收,靖王也保不住你!”
架在脖子上的劍刃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蘇落煙隻覺得頭皮發麻,吞了一口口水。
小命握在彆人手裡,她不消片刻便權衡了利弊,立刻表明了態度。
“我就是來花園隨便看看,什麼人都沒遇到?”
“還是姐姐明事理。”玉柔眯著眼睛,打量了她半晌,突然笑了,“不過今日我到園子裡,也不是沒人看到。”
“是我恰與姐姐撞了個正著,一同賞了一下午的花。”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蘇落煙知道沒有反駁的餘地,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好事不成,男人頗有些遺憾,戀戀不舍地與玉柔膩歪了片刻,才不情願地離去。
他一走,玉柔便軟下了身段,楚楚可憐地望向蘇落煙。
“方才情急,姐姐不會怨我吧?”
蘇落煙被她這變臉驚了驚,一時半會兒頗有些回不過神來。
“我與他……我……我是被迫的……”玉柔紅著眼眶,淚水在眼裡打著轉,“姐姐若是非要告訴王爺,我……我可就沒活路了!”
被迫?這可一點都看不出來啊!
蘇落煙乾笑了幾聲,摸不透她在玩什麼把戲,隻敷衍地應了幾聲:“嗯。”
“姐姐就當看在一同進府的份上,饒過妹妹這次。”玉柔觀察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求道。
“知道了。”蘇落煙雖然不信,卻也沒準備告密。
總歸她也不打算爭寵,靖王有幾頂帽子與她何乾?
玉柔似乎這才放下心來,又聊了兩句,就尋了個借口走了。
蘇落煙撿回一條命,再低頭已經找不到那條小蛇的蹤影了。
她鬆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轉身往回走。
才一腳邁進院門,侍女的呼聲便傳了來。
“不好了!玉氏中毒暈了過去,那頭說、說是吃了側妃娘娘給的東西!”